建炎四年,宋將韓世忠率軍於鎮江截金軍歸路,夫人梁紅玉擊鼓助戰,金軍數萬鐵騎困於黃天蕩,不得渡江。
時值山河破碎,中原板蕩,金兵屢屢南侵,烽火連年不息。
而此刻,距戰場百公裡外的鳳鳴湖畔,卻是一派承平氣象。
湖畔垂柳新綠如煙,桃李爭豔處,幾隻黃鸝穿梭其間,啼聲清越。
一艘龍船緩緩駛過,朱漆雕欄映著粼粼波光,船首龍紋昂首欲飛,攪碎一池霞光。
甲板上,數名金人侍衛鐵甲森然,按刀而立,狼尾盔纓隨江風翻卷。
艙內沉香繚繞,六名粟特胡姬踏著波斯地毯旋轉,金鈴脆響間,石榴裙綻如烽火。
琵琶弦急處,珠簾後傳出金太祖次子完顏宗望的縱聲大笑。
“好個黃天蕩!四弟數萬鐵鷂子,倒叫韓世忠的樓船困成了甕中黿!”
這位金太祖次子斜倚白虎皮榻,指尖摩挲著鎏金酒樽,眼神透過珠簾,盯著跪伏在舞池邊的宋使。
“按你們南朝皇帝的意思,是想用這點條件換我四弟性命?”
那宋官額頭抵著波斯地毯,官袍後襟已被冷汗浸透,卻仍強撐著抬起臉來:“王爺明鑒,我朝願割讓江北六州,歲貢銀絹各增五萬……”
“哈!”
宗望仰頭大笑,腰間鑲紅寶石的彎刀鏗然出鞘,刀尖挑起宋使下巴:
“你們南朝人,莫不是覺得我女真兒郎,都是沒見過世麵的山野村夫?”
“王爺息怒!”宋官慌忙叩首,額頭撞擊地毯發出沉悶的響聲:“若嫌條件不足,我朝願再添……”
……
與此同時,湖畔枯黃的蘆葦蕩中。
李進帶著陳柚和老爺子蹲伏其間,三雙眼睛緊盯著江麵那艘歌舞升平的龍舟。
老爺子坐在孔明同款四輪小車,耳聞順風傳來的對話,惱得渾身輕顫:“豈有此理,堂堂大宋,竟對韃子如此……”
【來自老爺子的憤怒值+1】
李進愣了一下。
原來隻要身邊有人憤怒,羊角就能自動收集憤怒值,這可比他預想的要簡單多了。
李進靈光一閃:“就這羸弱朝廷,老爺子看著氣不氣?”
“如何不氣?靖康恥猶未雪,臣子恨何時滅!如今既然在黃天蕩裡圍住了金兵,就該一鼓作氣……”
【來自老爺子的憤怒值+1】
嗨,有效!
李進暗自竊喜,正想繼續煽風點火,餘光瞥見龍舟甲板上有金兵轉頭張望,連忙按下老爺子的輪椅靠背。
“噓!”
現在是潛伏階段,還是少惹是非為妙!
三人頓時矮了半截,蘆葦叢一陣劇烈晃動。
李進壓低嗓音勸道:
“老爺子消消氣,要真論祖籍……我老家就是東北那旮旯地。”
蘆葦叢裡突然陷入詭異的沉默。
老爺子哼了一聲:“不是說好去見獨孤求敗,怎的在此聽這喪權辱國的勾當!”
此時羊角卻沒有收集憤怒,看來怨恨和憤怒還是有區彆的!
陳柚輕輕撫著老爺子後背:“外公彆急。李經理的計劃我看過,咱們安心等著就是!”
李進聞言,心頭一暖。
為了能夠和陳柚相處多些時間,他特意翻閱了大量檔案。
將穿越的時間點,將穿越節點定在劍魔最後現世的數天前。
既能保證見到傳奇,又不會卷入後續的天下紛爭。
這種做法雖然有些冒險,但隻要恪守本分,扮演好nc角色,想來不會橫生枝節。
李進小心張望,隻見完顏宗望的彎刀,已然壓入宋使頸間皮肉。龍舟上鼓樂大作,並無一人察覺蘆葦叢中的異動。
“老爺子稍安勿躁,獨孤前輩應該馬上就到了。您想啊,要了解他為何葬劍,總得先知道他葬劍前經曆了什麼不是?”
話音未落,卻聽龍舟上響起一陣吆喝。
“什麼人!”
三人嚇了一嘚瑟,還以為藏身之處被發現了,連忙將身子藏得更矮。
卻聽得湖麵上傳來一聲清越的劍鳴,如龍吟九霄,刹那間蓋過了所有喧囂。
夕陽下,一襲青衫踏竹而來。那截翠竹碗口粗細,在他足下卻穩似浮槎。衣袂翻飛間,凜冽劍氣已迫得水麵泛起細密漣漪。
“放箭!”
金兵頓時大亂,紛紛彎弓搭箭,箭矢如雨般射向湖中那人。
卻見那人袖袍一卷,漫天箭矢竟在半空中凝滯,繼而紛紛墜入水中。
竹竿驟然加速,在湖麵犁開一道雪浪,直逼龍舟!
“獨孤求敗!”
老爺子激動得胡子直顫,差點從輪椅上站起來。
完顏宗望臉色驟變,一把推開宋使,彎刀橫在胸前:“攔住他!”
獨孤求敗淩空躍起,並指如劍輕輕一劃。無形劍氣撕裂蒼穹,十二名金兵鎧甲迸裂,血霧噴濺。
待他身影飄然落定時,舷邊已淌開一道猩紅溪流。
完顏宗望強自鎮定,冷喝一聲:“閣下何人?”
“宋人!”
“裝神弄鬼!”
宗望常年領兵廝殺,自是見過大陣仗。手腕一翻,彎刀直取獨孤求敗咽喉,正是金國皇室秘傳的‘破軍斬’。
這一刀他曾斬落過十八名宋將首級,刀勢剛猛無匹。
獨孤求敗雙目微閉,右手並指成劍,輕輕一劃。這一劃看似緩慢,實則快逾閃電。
完顏宗望隻覺手腕一涼,寶刀已斷為兩截。未及反應,胸口膻中穴已被劍氣洞穿。
“且為黃天蕩金賊黃泉引路。”
宗望瞪大雙眼,緩緩跪倒。
這位戎馬半生的統帥至死不解,為何會敗給一個未曾拔劍的布衣。
餘下金兵見狀,不顧一切衝殺過來。
獨孤求敗衣袂未動,周身三尺忽現無形氣牆。
衝在最前的金兵突然如撞無形山嶽,鎧甲凹陷,登時筋骨儘碎,倒飛入江。
餘者駭然止步,手中兵刃竟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
“滾。”
輕描淡寫的一字吐出,兩名金兵如遭雷擊,居然七竅流血而亡。
剩下的幾人肝膽俱裂,紛紛跳江逃命,江麵上頓時泛起一片血色。
獨孤求敗斬下宗望首級,用那波斯毯子包裹起來,拎在手裡。
船上舞姬驚得瑟瑟發抖,那宋使更是嚇得魂飛魄散,蜷縮在桌下,不知所謂。
獨孤求敗輕歎一聲,卷起案上完顏宗望的狼頭金印,拋到宋使藏身的案幾前。
“告訴官家,大宋兒郎當死戰守土,豈可搖尾乞和?”
那宋使抖若篩糠,從案下爬出稱喏,官帽歪斜也顧不得扶正。
獨孤求敗沒在理會那人,躍回青竹之上,直衝著藏在岸邊的李進三人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