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畝地其實對於一個社區醫院來說不算小了。
後世那些大型社區醫院,占地也就十畝左右,標準型也就是五六畝。
更何況,現代醫院的規劃裡還得騰出一部分空間做停車場。
而在大唐,倒是省了這份占地。
畢竟
總不能專門劃塊地方給馬當"停車位"吧?
到時候是馬一看,呦嗬,還有伺候我的地方呢!
完事兒一高興,“啪嘰”拉出一泡熱乎的。
到時候病人沒治好,倒是先被熏暈幾個。
醫院要求的無菌環境,也就做不到了。
更何況,馬糞裡的細菌可不少。
萬一病人剛治好風寒,轉頭又染上痢疾,這算誰的過錯?
到時候,我這招牌沒準兒都砸了。
想到這兒,楚天青苦笑的搖了搖頭。
自己開的又不是驛站,來看病的能有多少騎馬來的?
多數不都是走著來的窮苦百姓。
真正需要騎馬的富貴人家,自有仆從照料馬匹。
最多也就在醫院對麵弄個馬棚就可以了。
“程老哥。”
楚天青問程咬金:“我能不能蓋三層樓?”
“你想上天不?”
程咬金沒來由的說出這麼一句,直接把楚天青問懵了。
見狀,尉遲恭忍不住插話:"楚兄弟有所不知,太醫署明文規定,庶民產業,按製度不得建造多層,除非你是附於寺廟或者官辦醫署才行。”
“還有一種方法。”
程咬金接話道:“就是陛下直接表明你和他的關係,給你封個官加個爵,到時候彆說三層,三十層都隨你蓋。”
聽到這話,楚天青無語的看了他一眼。
這不廢話嗎!?
其實,自己若執意要建,李世民多半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但這麼一來,必然驚動各級官府,那些精明的官員很快就會察覺端倪。
而眼下,李世民顯然不願在朝臣麵前暴露他們之間的特殊關係。
那自己肯定不能越俎代庖。
畢竟,跟皇帝擰著乾,下場絕對好不了。
拉倒吧還是。
楚天青無奈的搖了搖頭。
“先建平房穩妥些。”
他蹲下身,抓起一把泥土在指間撚了撚:“日後若真需要擴建,再向官府申請也不遲。”
目光掃向四周,毗鄰的幾塊地同樣荒蕪。
程咬金順著他的視線望去,知道他在想什麼,忍不住笑道:"那些都是無主荒地!要用儘管用,我去跟縣衙打個招呼就成!"
尉遲恭也笑道:“平房確實是最穩妥的,既合規矩,又方便病患往來,真要擴建時,左右荒地都是現成的。"
“嗯。”
聽到二人的答複,楚天青心裡也是有了些底,他站起身道。
“現在還用不到那麼大的地方,日後再看吧。”
畢竟自己現在沒打算建住院部。
五畝地的確綽綽有餘。
還有,就是楚天青想看看建造出來的質量怎麼樣。
他彎腰拾起一塊碎石,在掌心掂了掂:“程老哥,那些勞役手藝可還靠得住?”
程咬金拍著胸脯保證:“這點你放心!我給你找的都是給工部乾過活的老把式!就那長安城牆的拐角,就是他們砌的,結實著呢!風吹雨打這麼多年,連道縫兒都沒有,”
“那就好。”
楚天青點了點頭:“錢我可以多給他們一些,但房子一定要建的結實。”
他望著手中的碎石,表情有些無奈。
在此之前,但楚天青還想著怎麼在大唐搞出混凝土來。
但這些日子尋思了一下,覺得還是有些不太現實。
首先來說,大唐對建築材料和營造規格有著嚴格的管控。
石灰作為重要的建築材料,優質產品大多優先供應官辦工程,民間獲取受限。
若大規模使用石灰製作混凝土,必然引起官府的注意,甚至可能被視為違規行為。
當然,自己可以通過程咬金這層關係,將影響淡化處理。
但這,也隻是最不重要的一點。
且不說自己記憶中的混凝土配方是否精準,單是原材料的獲取就困難重重。
雖然長安城外有石灰礦,黏土和鐵礦粉也能找到,但要將石灰岩燒製成合格的生石灰,需要穩定達到 900 1100c的高溫。
大唐雖有燒製石灰的技術,可大多依靠木炭為燃料,即便改用相對耐燒的煤炭,這消耗量也十分驚人。
建造一座醫館所需的石灰,恐怕要耗儘周邊數個炭窯數月的產出,運輸這些燃料又是一筆巨大的人力和物力開銷。
再者,大唐的建築工匠們從未接觸過混凝土這種材料,缺乏相關施工經驗。
從攪拌、澆築到養護,每個環節都需要重新摸索和學習。
就算成功製作出混凝土,如何讓工匠們掌握施工技術,確保建築質量,也是一個巨大的難題。
想到這些,楚天青輕輕歎了口氣,將碎石拋到一旁。
那句話怎麼說來?
理想很豐滿。
現實很骨感。
在這個時代,還是老老實實采用傳統的建築材料更為穩妥。
“程老哥。”
楚天青轉過身,正色道:“既然如此,還是得麻煩你幫忙張羅建築材料,畢竟砍樹伐木這事兒,我做不來。”
程咬金聞言,笑道:“放心吧,早就給你找好了,你要青磚還是灰瓦?木料要杉木還是鬆木?俺認識個老把式,專給工部供木材的!"
“都行。”
半個時辰後,商量完建造房屋的事宜,確定這兩天就有勞役前來打地基,三人也就此拜彆。
目送二人離去後,楚天青也轉身往回走。
剛走到院門口時,他就看到先前那對母子還在大槐樹下,隻是此刻情形大不相同。
那位婦人正痛苦地倚著樹乾,麵色發青,雙手死死揪著胸前的衣襟,呼吸急促而艱難,每一次吸氣都伴隨著尖銳的哮鳴音。
“娘!娘您堅持住!”
少年急得滿頭大汗,一隻手扶著母親的後背,另一隻手慌亂地拍打著。
“我這就背您去找大夫!”
婦人說不出話來,嘴唇已經泛起紫紺。
她瘦弱的身子隨著艱難的呼吸劇烈起伏,額頭上的青筋都凸了出來。
(這二人不會是路人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