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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二章:遊蘇姑娘是月兒的心上人?(5.2k)(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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恒高城內,車水馬龍,行人絡繹不絕,高聳的樓宇與繁華的商鋪相映成趣,熱鬨非凡。

遊蘇走在大街上,思考著該買什麼見麵禮才好。

他總共拜訪過何家兩次,第一次是去調查師娘的事情,第二次則是昨日送何空月回家。

此番拜訪何家卻不同以往,這次是何家家主正式邀請,豈能再雙手空空?

更何況……這還是師娘的親爹……

寬泛來講,甚至他還能喊對方一聲師公,如此一來那便更不能怠慢了。

可問題是初次見麵……到底該送什麼好呢?

遊蘇實在是犯了難。

……

書房一隅。

窗外的斜陽透進來,為這寧靜的空間鍍上了一層金色的光輝。

何空月坐在桌邊,一身暮雲灰色的流雲長袍,發上係著束帶,眉宇間英氣十足,可眸中卻是肉眼可見的懊悔。

舟車勞頓,她自是十分疲憊。可她其實昨晚一整夜都沒睡,在床上輾轉反側,舉著那枚璿璣令就等著一句回音。哪怕不長聊也好,回複一句明日再聊她也能安心閉眼。

但遊蘇似乎是忘了與她用璿璣令聯係的約定,她便整晚都處在期待與罷休的糾結之中,徹夜難眠的她隻得使出奪命連環計,源源不斷地發消息企圖引起遊蘇的注意。

可卻如秤砣掉在棉被上——沒有回音。

何空月也不知自己是怎麼了,僅僅是一個回信而已,遊蘇若是看到消息肯定會回,他絕不是在故意冷落她,但她還是覺得十分失落。

或許遊蘇真的忘了,又或許他在忙彆的事情……

但他能忙什麼忙一整晚呢?

源炁,眷屬……小彆勝新婚嗎……

何空月腦海中浮現出那個青裙少女的影子,莫名覺得心中一陣酸澀。

不不不,遊老弟應該是趕路太累了,躺下便睡著了才對。

嗯嗯,肯定是這樣的。

直到外麵天色大亮,何空月揉著酸澀的雙眼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居然患得患失了一整晚。

等他早上起來看見我發的這麼多條消息,會不會覺得壓力很大,又會不會覺得我很煩啊?

何空月懊惱不已,為什麼璿璣令不能製作出一個撤回消息的功能啊!

可惜世上沒有後悔藥可以吃,何空月隻得起床,到書房用早習來麻痹自己,不去想遊蘇不回消息的事。

但這假學習依舊沒能堅持多久,何空月暗感氣憤,這般下去她豈不是什麼都做不了了?

不行!今天她必須要當麵見到遊蘇!

然後警告他璿璣令傳輸的消息很可能都事關性命,是重大消息,必須第一時間閱讀並回複!

可是該用什麼理由將遊蘇騙來呢?

何空月思來想去,覺得都不方便用自己的名頭邀請,當然不是因為這一整晚的消息轟炸而不好意思。畢竟兩人昨天才分開,很容易被遊蘇覺得他有些過於黏人。

遊蘇這麼想要讓那個女人回歸何家……

那麼就以父親的名頭邀請他好了!

他看到之後,一定會義無反顧地來何家!

反正父親現在性格乖僻,幾乎算是以閉關之名軟禁在了他自己的房間之中,遊蘇就算來了也不可能見得到父親。

事實證明,她的計策沒有失算。

遊蘇終於回複了她的消息,並且已經在趕來的路上。

但現在的問題,便是該如何向遊蘇解釋她的父親又突然不方便見他了呢?

“大少爺,遊公子來了。”

門外,侍女的聲音打破了何空月的冥思苦想。

“咳咳,進來吧。”

何空月連忙揉了把臉,還整理了一下領口,她仿佛忘了遊蘇是個瞎子一般。

木門被無聲推開,何空月頓時眼睛一亮。

好美……

等等,這是遊蘇?!

這瞎子……怎麼還點淡妝打扮了啊?!

隻見遊蘇身材修長,眉清目秀,皮膚白皙如剛剝殼的雞蛋;黑發如墨,束於項後,用一根玉簪輕輕挽起;還一改常態身著一身青色長衫,衣袂飄飄,宛如水上清風,清新脫俗。

“遊老弟這是……受到了什麼打擊?”

何空月起身相迎,一時間沒能適應風格這麼……溫柔的遊蘇。

她一直覺得遊蘇長得很俊,遊蘇以往的穿衣風格都很貼合他低調沉穩的性格,光是看著,就覺得他很陽剛堅毅。

可今天這身倒是柔和得很,儼然從一個內斂深沉的年少劍俠,變成了一個柔弱清澈的書生郎。

遊蘇下意識攤開雙手,蹙眉道:

“何兄可是覺得我這身不好看嗎?”

“那倒也不是……遊老弟怕是不知道,光你這張臉,在鳳棲樓白嫖都夠了。”

鳳棲樓是恒高城最大的青樓,裝潢服務等各種指標在中元洲首屈一指。

“看來何兄這事兒沒少乾。”遊蘇走進屋子調笑一聲,“我還擔心何兄覺得我穿得不體麵,體麵便好,那我這銀子就沒白花。”

“銀子?你花什麼銀子了?”

何空月領著遊蘇坐下,自己也坐下倒起了茶。

“我怕我穿的太隨意,為了給令尊留下好印象,我特意去賣胭脂水粉的鋪子裡,請那裡的姐姐替我量身打扮了一番。”

遊蘇自己看不見,是搭配不了衣服的,所以日常都是以黑色為主避免出錯鬨笑話。

何空月略感驚詫,沒想到遊蘇竟這般重視此次會麵,也不知是不是給他造成了很大的壓力。

“那些女子就喜歡春風馬蹄疾的明豔少年郎,所以給你打扮的過於招展了。依我看,還不如你之前穿的順眼。”

“啊?那要不我趕緊換回來吧。”遊蘇作勢就要脫衣服。

“誒彆彆彆!”

何空月連忙製止,就算不如之前順眼,但這種風格的遊蘇可還是第一次見,她可得多看幾眼。

“不必如此,還是挺好看的,而且我爹臨時有事,怕是要失約了,你不必這般緊張。”

“令尊臨時有事嗎?”遊蘇略感失望,旋即笑道,“那令尊先忙正事,我下次再來也是可以的。”

“實在不好意思。”

何空月從乾坤袋中取出一根由紫檀木精心雕刻成的毛筆,筆杆與筆毫的連接處還巧妙地鑲嵌了一顆璀璨的寶石,為整支古樸的毛筆增添了一抹華麗的色彩。

她將之遞給遊蘇,“我爹也頗愛詩文,聽聞過你所作的《愛蓮說》,對其大加讚賞,這支紫珠筆便是我爹因為失約給你的歉禮。這支筆不用蘸墨,可以一直書寫。遊老弟千萬要收下。”

“不可不可,令尊是何家家主日理萬機,當然是忙正事要緊。我下山一趟又沒什麼損失,再者說我來也不光是拜訪令尊的,也是來向何兄賠罪的,哪能受這重禮。”

何空月聞言淺笑不已,原來遊蘇也對沒回她消息深感歉疚,她頓時心情大好,將筆強硬地塞到了遊蘇手中:

“你若不收,我爹沒準還會覺得伱是生氣了,再不敢請你。這點禮物對他而言不算什麼,你便收下吧,就當……就當是為兄送你的。”

遊蘇見何空月都這般說了,也隻好笑納,旋即從自己的乾坤袋中取出各種包裝精致的禮盒放在桌上。

“你這不會都是送給我爹的吧?”

何空月可是看得出來,這些人參靈芝都是價值不菲的禮品。

遊蘇這一番可謂是下了血本,大半的積蓄都被花費一空。

“快些拿回去退了,我爹好歹是何家家主,什麼禮物沒見過,根本就不在乎這些繁文縟節。你下次一個人來就好,否則他反而會生氣。”

何空月蹙著墨眉,很後悔自己用家主的名頭騙了遊蘇。

“買都買了哪有退了的道理。”遊蘇撓撓頭,“令尊看不上,那就當我送給何兄的歉禮吧,何兄不嫌棄就好。”

何空月心中一暖,溫柔笑道:

“我當然也嫌棄,你這裡買的大半禮品都出自薈萃閣。可薈萃閣是我何家的產業,你買我家的東西來送給我,我如何不嫌棄?”

“什麼?”

遊蘇倍感震驚,但也知對方不是在戲弄他,隻得悻悻然將自己好不容易買到的禮品收了起來:

“那何兄記得跟那掌櫃提醒一聲,彆不讓我退了……就算我欠何兄一個歉禮。”

“薈萃閣賣出的東西隻要未拆封,都是七天可退,童叟無欺,何需我去提醒?”何空月抿了口熱茶,又柔聲道,“至於歉禮更是不必,遊老弟又沒做錯什麼。不過璿璣令的消息還是要及時看,淨世教難免會有重大消息發布,需第一時間獲悉。”

“何兄不必為我開脫,我沒有及時回何兄的消息就是不對,今後我一定將璿璣令時刻放在身邊。”遊蘇鄭重其事地說,“除非特殊情況,隻要看到消息,我都會第一時間回複!”

何空月對於遊蘇的認錯態度很是滿意,並不打算繼續追究。

“如此就好,昨夜就連灰君大人都很擔心你。”

“還請何兄替我謝過灰君大人,她那邊我不能主動傳消息過去。”

淨世教四君的璿璣令都設置了特殊的屏障隔絕消息,就是為了防止成員無休止地騷擾。

“這樣嗎……你若是想找灰君大人,大膽發便是,她那麼重視你,應該不會過濾掉你的消息。”

“但願吧。”

遊蘇對那個灰君的態度琢磨不清,轉而問道,“何兄你說的那日拜承影尊者為師之事沒那麼簡單,是什麼意思?”

“你可看出來她是什麼屬性的邪祟?”

遊蘇思索片刻,“她是被夢境之主腐化,理應是夢主之屬的邪祟才對。”

“那你可看出了她身為夢主之屬邪祟的能力?”

遊蘇搖頭,承影尊者除了自己瘋癲之外,看不出任何跟精神方麵有關的能力,完全是靠劍術在攻擊。

何空月正準備說出自己的發現,驀然墨眉深蹙,她精巧的耳朵動了動,像是聽到了什麼傳音。

“遊老弟抱歉,我有些急事需要去辦。你先回宗,等我忙完我們用璿璣令聊。”

話罷,她便匆忙起身,還不忘回頭提醒一句:

“這次一定記得看消息!”

遊蘇雖不知發生了什麼,但知道何空月一定是有十萬火急的事情才會如此。

可就在何空月開門之際,書房的門卻已被先行推開。

門外是一位瘦瘦高高的老頭,足有近兩米長,擋在門外遮住了大片光線。一身樸素的白袍,卻遮掩不了其內斂的強大氣息。

“空月,不帶你的客人一起去嗎?”老人聲音洪亮。

“弘圖大伯,我一個人去就好了吧……”

何空月看著麵前的高大老人,又回頭望了眼不知所措的遊蘇。

“你父親知道你邀請朋友來家裡做客後很激動,一定要你帶著客人一起去見他。”

何弘圖正是何家為數不多知曉何鳴佩已經瘋癲的人之一,也是現在何家實際在管事的三人之一。

“可是家主要見我?”遊蘇在後麵試探性地問。

“不錯,遊公子果真是一表人才。空月朋友雖多,但極少在家中會麵,想必你定是他知心好友。家主得知此事,特彆吩咐我邀請遊公子一敘。”

遊蘇心感好奇,何兄剛才不還說家主有事見不了嗎?怎麼又能見了?

何弘圖一邊回遊蘇的話,一邊又冷聲傳音給何空月:

“你信不信他?信他的話還能多個外人來佐證家主無礙,不信的話隻能事後殺了!雖然是蓮劍尊者的弟子有點麻煩,但絕不可暴露家主已瘋之事!”

“弘圖大伯!”

何空月猛地抬起頭來,直視何弘圖如鷹隼一般銳利的雙眼,像是在警告:

“遊老弟當然是我值得信賴的知心好友!我自然該將他介紹給父親認識認識!遊老弟,我們走吧。”

她一字一句,說的堅定。

話音剛落,她便拉上遊蘇出了門。

唯留這位高大的老人立在原地,眯起眼睛看著兩人離開的背影,不知在想些什麼。

……

何鳴佩被軟禁不假,但他一身洞虛修為尚在,想要感知遊蘇的存在輕而易舉,隻是何空月沒想到他會對遊蘇反應這麼大。

何家好歹是三大仙家,不知多少陌生人出入何府,也沒見何鳴佩對其他人產生這麼大的反應,甚至都驚動了何弘圖。

何空月頗感無奈,為了保守家主瘋癲的秘密,當然要避免一切不知情之人與何鳴佩接觸。

何弘圖能來找遊蘇,想必也是到了不見不可的地步。為了不讓何鳴佩發瘋暴露,隻能讓他見見遊蘇了。

這條通往主宅的小道寂靜非常,除了個彆人之外沒有一個人敢來打擾在宅內閉關的大家主。據說擅闖者,最高的懲罰能夠判死刑。

“遊老弟,很抱歉我之前騙了你。其實我爹沒有要事,我爹……隻是得了癡症。”

何空月選擇坦誠相告,她相信遊蘇的人品。

“這是我何家最重要的秘密,我希望你不要和彆人說出去。”

“癡症?!”

遊蘇錯愕當場,一時間沒能接受這驚人的秘密。

“不錯,但其實很多時候還是比較正常的……你是聰明人,應該能明白外界知道這件事的影響。我信任你,才會……”

“何兄不必再說,我明白的。我視何兄為友,便不會做這種出賣朋友之事。”遊蘇果斷打斷。

何空月抿了抿唇,“謝謝……”

遊蘇感受到何空月身上的無奈與疲憊,他還一直以為對方隻是個無憂無慮的貴公子,原來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心中不免對這個大少爺多了些同情。

“身為朋友,這是分內之事。隻是令尊不是洞虛修為嗎……也會得癡症?”

何空月長歎一氣,道:

“修為再高,心也是肉做的。爹和娘對那個女人的離開耿耿於懷,後來娘也仙逝了,新出生的我也被冰封。父親孤單一人,整日被負麵情緒包裹,才患上此症……”

師娘的親爹得了癡症,居然也有師娘的原因在裡麵嗎……看來這個愛女的離家出走,真的對他們影響很大。這樣一看,師娘回歸何家的難度又加大了。

“遊老弟若有疑問,我們下次再說。前麵就是我爹的居所,待會無論他說什麼,還請你順勢而為,不要觸怒了他。事後,我定有重謝!”

何空月止住腳步,向遊蘇行了一個莊重的謝禮。

遊蘇趕緊扶住她的小臂將之拉起,“何兄萬萬不可如此,我們是朋友啊。”

何空月仰頭看著遊蘇的臉,心生感動。

換作任何一個人,或許她都會狠戾地同意何弘圖事後滅口的方案,但唯獨對遊蘇不會,因為遊蘇值得。

她伸出手掌,貼在一旁假山的一處凸石上,隨著她的默念言咒,遊蘇感受到周圍的空氣一輕,顯然是有什麼禁製被打開了。

而隨著兩人越過了假山,這層禁製又恢複了。

“月兒,你來了。”

一道仿佛是從遠處傳來的低語響起,一個疲態儘顯的老人走了出來,皺紋深深地刻畫在臉上,他的眼神顯得有些黯淡無光,仿佛經曆了太多的風霜雨雪。

“爹。”何空月回應著。

遊蘇愣了愣,並未感覺這個老人有什麼癡的,行禮道:

“晚輩遊蘇,拜見何家家主。”

何鳴佩眼神忽地亮起,佝僂的身子都立起了一些。

他上下仔細地打量著遊蘇,一邊看還一邊步履蹣跚地走來,何空月見狀趕緊小跑過去攙扶住他。

遊蘇被這目光盯得略微有些不自在,但也隻得任由這個老人打量。

何鳴佩似乎對遊蘇很滿意,嘴角輕微勾起,顫巍巍地伸出乾癟的食指,指著遊蘇道:

“月兒……這就是你的心上人?”

???

遊蘇滿臉問號。

何空月也是瞪大雙眼,雙頰忽地泛起一片緋紅:

“爹你又說癡話了!”

“男子漢大丈夫,喜歡有什麼不能說的?遊蘇姑娘你彆見怪,快進來喝茶。”何鳴佩熱情招呼。

遊蘇脖子前傾,下巴都要驚掉了。

不是哥們,我個大老爺們什麼時候成姑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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