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浣循聲看去,隻見一個乾瘦但肌肉凹凸分明的男人從人堆裡走出來,他竟然是個年輕人,看著跟趙浣差不多大。
“在下王鑠,經過此地休整,請問閣下叫什麼名字?”他友好且莊重地看著趙浣,這是趙浣進這個村後唯一看著順眼的眼神。
“在下趙浣,雖主業是賣刀,但略懂刀法。”趙浣恭敬地回答他。
王鑠聽後眼裡更是透出喜悅,他接著說:“看來閣下在這裡刀賣得不太順利,我有一個想法,我與閣下切磋武藝,先被對方武器碰到身體的人即輸。如果閣下輸了,那閣下便將這刀給我,如果我輸了,我將身上的40文錢給閣下,如何?”
趙浣心裡罵道:“他媽的!這刀放現在100兩白銀都低了,你這鳥人拿40文錢當賭注?肯定是看我如今窘境想撈一把。”
雖然他立刻反感起這個人,但趙浣也不是省油的燈,他決定賺這40文,給這人一個教訓。
“好的,一言為定。”趙浣詭笑著爽快答應了。
在場眾人也都來了興趣,圍了一個場子觀戰,甚至有的人把板凳零食拿了過來。
王鑠走入比武場地中,他自信地笑著觀察趙浣,他從腰帶上解下佩刀,拔刀出鞘。這刀的刀鞘用的是普通的木頭,外表粗糙,刀刃是一個窄而薄的鐵片子,有的地方已經鏽了,這鐵片連著一個粗糙木柄,連刀鐔都沒有。
雙方都握著刀擺出架勢,王鑠的刀雖然像廢品站的破爛,但從架勢可以看出他是真練過的。
而趙浣隻是很普通地雙手把刀握在麵前。
王鑠看對方是個外行,鬥誌更高了,他最先發起進攻,快速突向趙浣,同時手轉舞起刀,氣勢洶湧地殺來。
趙浣這邊,並不衝上去拚鬥,反而後撤了幾步,用刀前端碰了幾下王鑠的刀。
“砰!砰!砰!”
王鑠攻擊勁頭不減,又是手臂上下翻飛又是轉圈,一連串招式戳中了村民們的爽點,叫好聲此起彼伏。
反觀趙浣,看的人不會用沉著冷靜形容他,隻會罵他縮頭烏龜。他從開始到現在的動作隻有兩套,一個是用刀撩開王鑠的猛擊,一個是往後退。
王鑠暫停了動作,譏笑道:“趙兄,你師傅不會隻教了你後撤吧?”
這話引得人群哄堂大笑。
即使上了這番壓力,笑容依然出現在了趙浣臉上,“比賽規定了,刀碰到身體才算贏,你隻有嘴上功夫嗎?”說完,他晃了晃刀尖。
王鑠突然起手,現在這距離對他來說正好,如果這是場搏命局,他有把握一個箭步把刀插進趙浣體內。
可是,他沒有想過為什麼趙浣之前離他那麼遠,現在卻離他這麼近。
王鑠剛有動作,趙浣就眼疾手快地推刀碰向王鑠的刀,王鑠震驚,他太得意了,沒想到趙浣會主動攻擊,他下意識地想躲,但這個時候不好收力。
“鐺!”趙浣用了猛力,兩刀發出響亮的碰撞聲,王鑠需要花大力氣穩住手和身體平衡,可在這之前,趙浣的刀已經頂到了王鑠的胸口。
按照規則,這場比賽趙浣獲勝。
人群在一刹那靜了下來,接著爆發了雷鳴般的歡呼聲
幾個小孩一溜跑到趙浣周圍稱讚他厲害,其他村民也鼓著掌圍過來祝賀他。
在比賽開始前,趙浣就有了九成勝的把握。第一,雖然王鑠練過刀趙浣沒練過刀,但王鑠身體太過消瘦,平時一定缺乏營養,這讓他的爆發力和持久力低。第二,王鑠的刀質量太差,用大力碰撞即使不斷,也會嚴重損壞,保險起見,他肯定不會大力對刀。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點,趙浣出發前帶了木屋裡的手套,這大大提高了手與刀柄的摩擦力。在現代用刀對戰,手套比刀重要的多,因為即使這個世界上手握最好鋼刀最厲害的人,也砍不斷最次型號鋼的刀。體型差不多戴了手套和沒戴手套的人對刀,絕對是戴了手套的人握刀更穩。
趙浣樂著接受周圍人的讚美之言,看時候差不多了,他走向王鑠,準備接收賭金。
王鑠看起來懊惱不已,趙浣接近他時,他突然怒瞪趙浣,但很快眼神就變得平靜且堅毅。
趙浣笑看著他說:“王兄,你該兌現承諾了。”
王鑠淡著笑了笑,解下腰包倒出一堆銅錢,拍到趙浣手上,說:“趙兄聰慧過人,王某服了!”說完,他整個人輕鬆了許多,像卸了重擔。
這時,一旁一個中年人突然發話:“王兄弟,給了這40文,你身上沒幾個子兒了,你接下來怎麼活?”
王鑠笑著說:“錢嘛,乃身外之物,隻要命還在,咱就能再賺,如果賴了這賬,我活得也不安生。”
他沉默了一會兒,突然看向趙浣說:“趙兄,能否借你刀一用?”
趙浣好奇地問:“用來乾嘛?”
王鑠嚴肅地說:“修刀不修心,要刀何用?我要記住今天的教訓,把這刀斷了。”
趙浣無比感慨,古人在一些原則問題上真是認真呐,雖然有些死板,但值得敬佩。
趙浣二話不說把刀給了王鑠,王鑠接過刀,仔細打量了一番,露出讚賞羨慕的眼神。接著,他向一村民借來板凳,把佩刀放在上麵踩著,接著大喝一聲,使儘渾身氣力斬下,那廢鐵刀直接被劈作兩斷,帶著王鑠的懊悔“死了”。
王鑠做完了斷後,直立起身,將刀舉起對準太陽再次凝視。
“好刀啊!好刀!”
他不停讚歎著,當他不得不放下這刀時,臉終於忍不住扭曲了起來,他低下頭用另一隻手抹起臉,儘量讓自己不失態。
“對不起,讓你見笑了,趙兄。”王鑠將拿刀的手伸向趙浣,他的話帶著哭腔,他藏不住。
趙浣看著這刀,猶豫了一陣,說:“這刀不用還了,送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