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製定的小目標,開設武館。
這些年李家眾人也都朝著這個方向努力。
李平福仗義疏財謀求聲望,地下黑拳“霸虎”的名聲也令許多少年欽慕來投。
他的六個兄弟,除了李遠,李超,其餘人都是江湖認識誌趣相投的。
當然,李平福也謹慎篩選,寧願兄弟天賦一般,也不要心思不正心性惡毒之輩。
有了這批班底,以及老爹“氣血巔峰”,李平福隨時都能聚出“武館”之勢。
而李平安考上舉人,也為李家增添了不少光彩。
很有機會“黑白雙道”的!
江湖之輩,看似對朝廷不屑一顧,但真給他們一個“編製”的機會,絕對有人來投。
那可是洗白的機會!
李平燦心中隱隱興奮,一旦成勢,聚沙成塔,勢力就會像風滾草般,越滾越多!
‘其實要開武館,現在的銀子,聲勢,也足夠了。但有神煞境托底,才更穩固牢靠。’
他清楚老爹的想法,蟠桃鎮的其他武館,會允許李家來爭一口肉吃?
蛋糕就那麼多,武館主們大都是神煞境高手。
到時又是一番不見刀光的惡戰!
“爹,我打算帶著兄弟們跟著威遠鏢局趟一次鏢,去龍泉縣。”
李平福沉思後道:“隻有出門曆練過,遇事不慌張,才能成事。”
想開武館,中堅力量自然越強越好,武道還在其次,鎮定沉穩更重要。
說來也巧,威遠鏢局的話事人是周恩賢的好友,李平福一來二去也結識了這位趙叔叔。
他們單獨押鏢不可能,跟著鏢頭見世麵還是可以的。
龍泉縣,龍泉湖,傳聞存在著水靈之氣的地方。
兩年前李平燦跟著李平福曆練時勘察過,可惜一無所獲,當時百思不得其解,還以為桃樹爺爺情報有誤,後來探訪當地人,方知唯有閏年二月才有“白龍”現身的奇觀。
如今大哥忽然提起此事,未必隻是單純曆練,而是為了自己成事方便。
這就是親兄弟的默契。
李平燦心中感動,大哥的關心,總是這般潤物細無聲。
他抬頭道:“爹,我想跟大哥一道趟鏢。”
…………
“爹,我就要跟平福哥出去趟鏢!”李遠嚷道。
蟠桃鎮,李方宅邸。
李方臉上的褶皺依舊多而密,他坐在紫檀方椅上,蓋著銀狐皮子,昂貴的線香白煙嫋嫋,浸入褶皺,讓它們變得深沉而威嚴。
“胡鬨!”
李方拐杖一扔,嚇得丫鬟不敢吱聲,他怒道:“出去趟鏢多危險,你老子我養不活你?要你去乾賣命的事?好好在家待著,我給你相了一門親!”
李遠頓時頭皮發麻,他不想待在家裡,寧願跟著李平福混,很大原因就是不想相親。
那些女人的長輩看待自己,根本不像是看女婿,而是看一件待價而沽的貨物!
“你那是靠自己嗎?你那是靠淺淺!”
李遠毫不顧及的撕開了自家老爹的遮羞布,氣的李方大罵不孝子,拿著茶杯往兒子頭上擲!
見勢不妙,李遠輕巧一閃,逃出家門。
“我是為了誰,還不是為了他好!”
李方難受的喘著氣,對著妻子小妾抱怨,“哎,悔叫兒子學武,學得栓不住。我不是對榮舟兄弟有怨,隻是平福這孩子,何必拽著遠子不放呢。”
如今來往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數不清的雪花銀與地契往家裡飛來。家族聯姻,娶一窈窕淑女,成親生子,方為正道。
武夫粗鄙,他貴為仙人後族,還願與李榮舟來往,已是念了舊情了。
……
衝出家門的李遠神色迷茫。
妹妹被選中仙人分明是好事,經濟寬裕,地位提高,可他為什麼偏偏感受不到踏實呢?
就仿佛一切都是空中閣樓,隨時消散無形。
“爹怎麼就變成現在這樣了?”
雖然年節也與平福哥家有所往來,贈送的節禮一年比一年貴重,為了感謝李叔的救命之恩,爹也曾贈予珍貴氣血藥材。
可當初的那種真心赤誠之感,在這一份份貴重的不知如何回禮的禮物中,如流水般悄然流逝。
他又想到了李淺天真爛漫的笑容。
“妹妹,五年一彆,你為何不往家裡送信?是遇到難事了嗎?”
不安與困惑籠罩著這個青年,他看向飄渺蒼天,隻覺天地牢籠,又看了眼金碧輝煌的“李宅”牌匾,嘴唇緊抿,一頭紮入迷霧般的煙雨,往平福哥家跑去。
…………
“平福哥,我做錯了嗎?”
李遠淋得濕漉漉的,滿臉委屈,像是無家可歸的流浪狗。
李平福連忙尋了乾淨的棉帕,給兄弟擦頭發,“多大的事,還鬨脾氣。”
他也不知如何安慰李遠,自李淺登仙,李方叔搬到了鎮子上,兩家的關係不如從前親密。
許是生活環境不同,理念也發生了改變,也可能距離產生了裂隙。
身為小輩,又當著李遠的麵,李平福自然不可能“對子罵父”,隻能寬慰著李遠的情緒。
或許李方叔確實變了,但這一切,與他們家又有什麼關係呢?
人際交往的關係,本就不是一成不變的。
麵子上過得去,足以!
…………
聽著李遠滿腹的憋屈,李平燦皺了皺眉。
“五年時間,李淺都沒有寄信回家?”
他原本以為自己與李淺關係不到位,所以這小妮子從無信件。
現在聽李遠訴說,莫名感覺到了不安,李淺,該不會出了事吧?
可是七星宗仙人接引,能出什麼事?
越是想不明白,就越覺得危險,看來這世界,暗中隱藏著許多不對勁!
…………
次日早晨。
昨日下了雨,道路有些泥濘,路邊的青草吐著晶瑩的露珠。
威遠鏢局的旗幟,在風中翻騰搖擺。
旗下,十來個鏢師彙聚雲集,他們身穿統一的褐色製服,胸口繡著“威遠”的標誌,腰間配著短刀,很有淩厲乾脆的架勢,每個人相隔的距離,都有固定的間距,身形挺立。
而李平福帶著的一行少年,就做不到這般細致,站姿明顯鬆垮。
“方哥!”李平福拱手道。
方林是這次趟鏢的鏢頭,身材矮小,指節粗壯,麵容冷肅。
他對著李平福點點頭,鷹目環視少年,直到所有少年都下意識挺直身板,這才沉聲道:
“聽我威遠的規矩,才能趟我威遠的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