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最後兩個字不那麼顫抖,她還就真信了。
她今天的一係列張揚行為確實是故意而為。
遲早會被人打聽到家裡情況,還不如提前說出來賺一波,她問心無愧,也不怕彆人可憐。
還有一個目的嘛,既然要做生意,很容易被本地的不法遊民盯上,與其如此,倒不如主動出擊。
無藥可救的打一頓送去蹲鐵窗,被逼無奈誤入歧途的……
多幾個小弟的話,正好能替她保護家裡的寶貝們。
反之,就是什麼也沒遇見,她也沒什麼損失。
但鹿渺千算萬算,沒有算到會是現在的局麵。
她好像走錯了片場。
五人小隊很緊張,鹿渺很淡定。
見她遲遲不言語,瘦子努力控製臉上的每一根肌肉,想做出一個凶狠的表情,然後大放厥詞。
“識相的把東西交出來,我們可以放你一馬,不然就叫你好看。”
“對!叫你好看。”小弟們應和。
鹿渺看著瘦子隻會乾瞪眼的臉,歎了口氣。
“你歎什麼氣,是不是覺得我們不敢,我告訴你,我們不僅敢做,還會千方百計的折磨你。”
話雖如此,可這些人分明也是害怕的。
鹿渺覺得好笑:“哪裡學來的話術?”
看著高,實則沒什麼心機的瘦子脫口而出:“村口大娘們,越會罵人的越厲害,我們都不敢……”
得罪。
瘦子消聲。
鹿渺不理解的搖搖頭:“看吧,你們根本不適合乾壞事。”
瘦子等人:“……”
眼看鹿渺忽然從袋子裡翻東西,最後拿了一條牡丹毛巾出來,包住自己的拳頭。
瘦子吞咽著乾巴巴的口水問:“你,你要乾嘛?”
鹿渺看一眼拳頭,眼神表示:我想做什麼不是很明顯?
瘦子五人組慌了。
“好女不跟男鬥,男女授受不親,你不要碰我啊啊——!”
被一拳打飛一米遠的瘦子死豬一般躺著,腿腳抽搐。
旁邊小弟哆嗦著往後退了好幾步,遠離危險人員。
“你上輩子是牛嗎!力氣這麼大!”
鹿渺哎呀一笑,“我一個嬌弱的弱女子,哪有你們說的那麼厲害。”
小弟撇撇嘴,眼裡全是:你當我是二傻子,他們大哥現在還躺著。
實際不怎麼疼,但出於丟臉不想接受現實的大哥:……
鹿渺也不想耽誤時間,難保一會不會有人來。
“為什麼要組成打劫小團隊?”
話剛一落,瘦子突然一個鯉魚打挺,眼神陰狠的盯著鹿渺,“跟你沒關係,彆多管閒事!”
“我們走!”
打不過跑還不行嗎?
鹿渺目送著五個邊跑邊摔的身影,思考了一秒,轉身拿起東西繼續走。
安靜的湖邊。
小馬紮上坐著的陸硯收回目光,若有所思的神情。
那個女人,好像跟他聽到的不太一樣。
草帽往上抬了抬,陸硯收起魚竿回去,在民營飯店找到了發愁的胡慶生。
“你確定她是個沒腦子的人?”
胡慶生手把肥臉擠成一團,“誰?”
陸硯把魚丟桌上,沒說話。
胡慶生瞥了一眼,想到一個人,手的力道又重了些,聲音含糊不清:“她鄰居說的,她就是個傻子。”
“看著不像。”
“要不我再去查查?”
“不用了。”
胡慶生背對著人擰了擰眉。
上次陸硯說失蹤的好友給他托夢,給了胡慶生一個名字,卻不知道夢裡具體是什麼。
他當初正是開業忙碌,好像就找了個鄰居問?
在廚師跟服務員看來,陸硯專門來送了一條魚就走了。
而胡慶生坐了幾秒,就忍不住追了上去。
老板跟陸同誌的關係真好。
下午四點。
鹿渺到家門口,準備放好東西去接孩子。
“渺渺。”
門開一條縫。
於大娘從門後探出一雙眼睛,手招了招。
鹿渺配合的把耳朵貼過去。
“我前邊去洗菜,聽人說你娘來了,她還不知道你搬回來的事,這會被劉素梅接過去了。”
這話於大娘防著屋裡的孩子說的。
她不說鹿渺也記著還有個麻煩的娘家,本來想過段時間去,沒想找上門了。
鹿渺收斂心思,開口道:“於大娘,麻煩你再替我看會孩子。”
於大娘一聽,就知道鹿渺要去做什麼,“快去吧,讓孩子們留在我這吃晚飯。”
於大娘早年順產時傷了身子,隻有一個兒子,目前在跟司機學車,是一份氣派的好工作。
兒媳苗翠是教師,孫女小君在上小學。
遺憾的是她男人傷了腿,沒法下地,一家子的活都落到了於大娘一人肩上。
兩人又說了幾句話後,鹿渺就回到隔壁了。
她還要收拾東西,先去一趟村支書家。
把所有東西放到要去的位置,收拾出來兩部分,一部分她用手拎著,塞進去煙酒去了村支書家。
村支書有三個孩子,長女大萍,兒子大牛,小閨女安安今年十一歲,上小學。
“當當——當。”
這個點村支書的媳婦海燕嬸子正好在做飯。
大萍嫁到了本村吳家,來開門的是大牛媳婦銀花。
她看向拎著東西的鹿渺,眼裡閃過幾分不悅。
“你都變硬氣了,力氣像頭牛,還來送東西?”
銀花是鹿渺嫁進凹新村後第一個認識的朋友。
後來……就沒有後來了。
因為銀花實在對鹿渺愚蠢的盲目善良恨鐵不成鋼。
鹿渺揚起大大的笑容,勾住她的手,“銀花~”
“你咋變這麼惡心了?”
銀花不解風情的抽回手,臉上表情嫌棄。
鹿渺仿佛沒看見,嘿嘿一笑,又湊了上去。
“不惡心不惡心,我來找村支書,他在家嗎?”
銀花翻了個白眼,“你進來吧。”
至於東西,大不了她再送回去就是了。
“爹娘,鹿渺來了。”
衝裡麵一聲喊,廚房裡的,房間裡的,包括寫作業的安安都透過窗戶好奇看了過來。
從大寶被王英華推倒,鹿渺上門要錢之後。
她就徹底剛起來了。
大家都說鹿渺變了,從隻會哭到打得彆人哭。
村支書端著茶缸子,眼神頗具怨言:“你現在才來,我以為你昨天就該來的。”
一句滿是失落的抱怨,讓鹿渺愣住,她是不是忘了什麼?
看著村支書拎著野豬肉晃來晃去。
她啊了聲恍然大悟,這不就是她以前經常看見的破防嘛。
也就現在沒這個詞,不然她……也不敢說。
“村支書,請問兩位打野豬的同誌住處找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