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死裡逃生,謝莞娘可不想再回到謝家,受她親爹親娘擺布,以後陷入無休止的暗殺和宅鬥當中。
好在沒人知道她會水,更沒人知道她是個直接跳過了地府一應流程,莫名其妙開啟自己第二次人生的穿越者。
找她的她親爹和養父,用自己的常識和經驗進行推斷,得出了謝莞娘不可能出現在白河鎮附近,或者更下遊河道的結論。
派人來白河鎮和位於更上遊位置的兩個村子打聽,就已經是他們抱著“事有萬一”的僥幸心理,擴大搜索範圍之後的結果了。
這三個地方都沒能找到謝莞娘,他們再不甘心,也隻能接受她生不見人、死不見屍的這個結果了。
因為逃得足夠遠而重獲自由與新生的謝莞娘,一點兒也不謙虛的感謝了努力又低調的自己一波。
感謝她前後兩輩子一如既往的惜命,不僅一直很注意身體保養、體能鍛煉,而且還學了很多求生必備技能
感謝她從不吹噓自己身體多好,也從未告訴彆人自己掌握了某些求生必備技能
找她的人手撤走之後,謝莞娘謹慎起見,並沒有立馬出村,而是在明福村繼續老老實實窩了快一個月。
接連三個月的采藥和刺繡,她一共賺了十二兩銀子和八百多個銅板,去掉花在小陽身上的,以及還給江遠的、他之前替她墊付的診費和藥錢,她手頭目前還剩九兩銀子和六百多個銅板。
本來她還打算拉上江遠,把自己和小陽的住宿費、夥食費,以及江遠給她們買東西花的錢也都核算一下全部結清,奈何江遠這個債主和郝玉這個屋主誰都不肯收她的錢。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勸她打消這個念頭。
江遠,“不用還,買那些東西我沒花多少錢。”
郝玉,“你們又沒白住,給什麼住宿費?”
江遠,“你倆能吃多少?哪用得著另外給錢。”
郝玉,“你這一天天的淨給我們做飯吃了,那我們也沒給你開工錢啊。”
江遠,“你如果實在要算,那就先算算你幫我們做針線,我們得給多少錢。”
郝玉,“就是說,算這麼清楚多生分。”
謝莞娘:
謝莞娘說不過他倆,隻能放棄讓江遠核算一個大概的數字給她。
但她也不會因為對方的幾句話就開始心安理得占便宜,江遠和郝玉不收錢沒關係,她可以三不五時的買東西回去。
等她拿到托陳裡正幫忙辦的戶籍,再從村裡買到宅基地,她就雇些人,把屬於自己的宅子給建起來。
當然,安全起見,她會把宅子建在村尾,跟郝玉和江遠做鄰居。
這倆人有本事,心術還正,謝莞娘已經打定主意要和他們保持長久的睦鄰友好關係。
琢磨著這些後續規劃,謝莞娘跟著江遠,步行來到秦記布莊。
秦記布莊店麵很大,是秦家傳了三代,賴以安身立命的一門營生。
秦記的現任東家秦娘子,是個在一眾虎視眈眈的族人、親戚眼皮子底下,成功招婿入贅,並在戰亂年間還能守住家業的厲害人物。
或許是因為她吃了很多女子身份給她帶來的苦,在她接手秦記布莊後,她就單獨開了個櫃台,用來售賣那些沒辦法出來做工的女人們,利用空閒時間製作的鞋襪衣衫和繡品。
托她的福,謝莞娘每個月都能靠著忙裡偷閒的刺繡,掙差不多一兩銀子。
這筆錢對主要靠藥材賺錢的謝莞娘來說不算多,但卻已經足夠讓村裡的女人們羨慕到質壁分離了。
要知道,村裡的很多人家,他們一年到頭都未必能存下一兩銀子。
畢竟,一家老小的溫飽問題他們都解決的很是勉強,就更彆提什麼夢裡才有的家有餘糧、家有餘錢了。
也因此,村裡很多沒有來錢門路的女子,都對掌握了一手精湛繡藝的謝莞娘十分羨慕。
若不是謝莞娘每天不是在采收藥材,就是在處理藥材,人儘皆知的十分忙碌,村裡的那些女子,早就跑過去問她能不能傳授自己或者自己閨女、兒媳幾招了。
她們也不指望自己或者自己家裡人能練到謝莞娘那種程度,隻求她們做出來的東西能達到鎮上布莊的收購標準,讓她們能多一門手藝傍身。
著急賺錢的謝莞娘對村裡女人們的心思一無所知,她滿心滿眼,都隻有“今天賺了多少錢,迄今為止一共存了多少錢,要買地蓋房子還需要再存多少錢”。
“嬸子,”已經跟秦記布莊的東家、夥計混了個臉熟的江遠,走到正認真整理布匹的婦人麵前,“麻煩幫忙喊一下你們東家。”
那婦人四十出頭的年紀,白皙的圓圓臉上,笑容既真誠又討喜,她一眼就認出了沒少替謝莞娘過來賣繡品的江遠,“哎呦,是你啊。”
看到站在江遠身側的謝莞娘,那婦人眼睛一亮,“這就是讓你拿繡品來賣的那姑娘?”
謝莞娘笑著衝她微一屈膝,“嬸子好。我姓謝,您可以喊我小謝或者莞娘。”
“晚娘?”那婦人錯愕一瞬,心說怎麼會有長輩給自家孩子取這麼不吉利的名兒?這是嗓子眼兒大,一個不留神把心和腦子都給咳出去了吧?
她心裡腹誹著,麵上卻很快收斂起錯愕神色。
已經不是第一次因為名字招來彆人異樣眼神的謝莞娘,淡定自若的開口解釋,“是莞爾一笑的那個莞,不是早晚的晚。”
親娘給取的名字,她還能自個兒改了是咋的?將就用唄。
那婦人尷尬一笑,“您瞧我這”
謝莞娘笑容依舊,“是我這名字容易招人誤會,不是您的問題。”
那婦人的笑頓時自然不少,“那你們先等等,我這就去喊我們東家出來。”
“有勞。”謝莞娘朝那婦人微一頷首,然後就慢吞吞在布莊內部轉悠起來。
她打算買兩匹細布,回去做成衣服送給郝玉和江遠。還有她自己和小陽,也需要另外再添置一身新衣。
迅速挑了藏青色、深褐色、深灰色的細布各一匹,謝莞娘靠在櫃台邊,耐心地等著那婦人和秦娘子一起出來。
秦娘子來的很快,她和她丈夫、兒女就住在鋪子後麵的二進院。
“這位就是謝姑娘吧?”被那婦人請出來的秦娘子未語先笑,她快走幾步來到謝莞娘身前,“小婦人名喚秦蓉,早就想見見到底是哪位姐妹,能繡出那麼漂亮的花樣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