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笙和喬娜幾乎是踩著點到的京大。
這次研討會辦得不算大,但也很壯觀,除了會堂裡的演講外,還專門布置了一個展廳,每個美術館都會有收藏品,以及一些工藝品展出。
這個展廳就是由六個美術館共同出作品,不限類型題材,供給學生們欣賞的。
孟笙被安排的研討課是放在下午的第二節演講課上。
上午的開幕式很順利,還見到了一個令她覺得意外的人。
裴綏。
當著旁人的麵,兩人隻點了下頭打招呼。
到中午去食堂吃飯的時候,裴綏也不知怎麼在眾多人裡精準找到她的。
反正就是悄無聲息的走到她身邊了。
孟笙錯愕了一瞬,笑著問,“裴律師怎麼來這個研討會了?”
之前京大校慶,他來無可厚非,畢竟是律政界鼎鼎有名的精英律師,又是裴家二少爺。
不過,這次京大美術研討會,參與的人一般都是藝術家和教育部門的人。
他會來,確實令人意外。
裴綏側首看著她那張略施粉黛的臉,她本身就屬於濃顏,即便妝容化得再淡,也抵擋不住那份美豔。
他眸光微動,似是想到了什麼,微不可察的揚了揚眉梢,隻回了一句,“盛情難卻。”
這句話也不難理解,校方熱情邀請,他無法拒絕。
孟笙點了下頭,難得調侃了一句,“看來京大校方,非常重裴律師這位京大知名校友呀。”
裴綏睨著她眼底流淌過的絲絲狡黠,雲淡風輕地啟動薄唇,“過獎。我期待孟館長下午的研討課。”
“……”
“孟館長”這個稱呼,她還是第一次從裴綏口中聽到。
孟笙眉頭微動,心裡忽然生出一個離譜的想法。
他不會是為了下午她那堂課才來的吧?
果然是離譜。
想也是不可能的。
今天學校好歹是有活動,所以菜特彆好,剛落座,側頭就發現裴綏就坐在她旁邊的位置。
她看了一眼他,見他回看過來,便笑了下,聽飯桌上的人說了幾句場麵話,手機便傳來幾道微信提示音。
等打過一圈招呼,她才不動聲色地拿出來看。
是私家偵探發來的。
【孟小姐,您交代的事情,已經搞定了。】
孟笙勾了勾唇角,還是打字提醒了下:【小心被人強行下熱搜,怎麼也得堅持到晚上,四五點左右,可以加大熱度。】
私家偵探:【這點您放心,保證給你做到位,今天一定會讓這件事情傳遍整個京市的豪門,尤其是商家。】
孟笙眼底的笑意漸深,這位偵探,也的確是個妙人啊。
商家當然得知道才行。
她回了個“辛苦”二字過去,就收了手機。
裴綏看了她幾眼,但看到她唇角漾開的弧度時,便鎮定自若地收回了視線。
吃過飯,從食堂出來,離兩點的課程還早,孟笙也沒和那些領導一起行動,而是喊來喬娜交代了幾件事情。
裴綏這時候也和其餘人打過招呼分開了,徑直朝她走了過來。
他低聲問,“商泊禹和寧微微上熱搜了,你安排的?”
麵對他,孟笙也沒什麼好隱瞞的,要不是剛剛在飯桌上人太多,她也準備和他說的。
孟笙點了下頭,“寧微微前兩天回來了,我也是在等她回來,現在時機剛剛好,不太想拖了。”
這個熱搜熱度還沒起來,他在接到聶函打來的電話時,特意上去看了眼。
隻一個瞬間,他就明白了孟笙的用意。
她想掌握離婚主動權和控製權。
他的唇角在不知不覺中翹起了一個淺淡的弧度,“我這邊已經做好準備了,隨時都可以。”
準備,自然是指離婚訴訟的準備了。
孟笙對上他深邃的丹鳳眼,緩緩笑道,“多謝。”
下午的課程,她上的挺順利的,準備也很充分,人漂亮,也溫柔,說話不疾不徐的。
提問環節,下麵的學生們都是爭先恐後的,她也耐著性子一一解答。
四點一過,課程結束,她就接到了舅媽樓淑敏的電話,讓她回許家吃晚飯,但被她婉拒了。
畢竟家裡還有一場戲等著她回去演。
掛了電話後,孟笙就和那些校領導道彆,一上車,喬娜就把熱搜給她看了。
這會熱度,依舊不算高,但評論也有兩千多了。
孟笙很平靜,將手機還給喬娜,“走吧,回城南。”
喬娜見狀,也沒再多說什麼。
回到月之下彆墅小區,已經是六點半了。
這會網上已經愈演愈烈了。
孟笙讓張姨先隨便做點吃的,自己則先上樓卸了妝,洗了個澡,換了衣服出來,院子外就響起了熟悉的引擎聲。
是商泊禹回來了。
她斂下眼底沉靜的情緒,握著手機,就靜靜地坐在那裡,沒有任何動作。
可從背後看,她整個人都顯得十分落寞和慘淡。
即便屋子裡燈都亮著,可似乎無論如何都照不亮她那偏居一隅。
商泊禹慌慌張張上來時,看到的就是這一幕。
他心裡頓時“咯噔”一響,一種連他自己都說不清的感覺正在一點點流失。
不論他怎麼努力,都無法再抓住。
那個報道,他下午三點多就看到了,還怒火中天地讓梁特助去撤過,隻可惜,撤了不到十分鐘,又上去了,甚至熱度還在持續往上漲。
他心裡五味雜陳,有想過這件事情可能是出自寧微微之手。
但又覺得不太可能。
後麵也想到了裴歡和大夫人關蓉。
前者是因為裴家秘聞的事情,後者是因為商毅錚似乎想從公司隱退下來了。
他身為商家子,對大夫人肯定是有威脅的。
現在看到孟笙的背影,好像什麼懷疑都不重要了。
他深呼吸一口氣,走過去,輕聲喚道,“笙笙……”
孟笙聞言,緩緩抬頭看他,臉上沒什麼血色,一雙好看的眼睛,空洞又失神。
恍若又回到了她流產住院的時候。
商泊禹見狀喉嚨一緊,知道她肯定是看了熱搜。
“笙笙,你聽我解釋,不是你想的那樣。”
他蹲下身子,握著她的手,慌忙解釋道,“我和寧微微什麼都沒有,我去見他,隻是氣不過她當初推了你,所以才……”
孟笙將手抽出來,聲音很輕,沒什麼情緒起伏,似乎連淚水都流不出來了。
“商泊禹,我真的累了,離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