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笙微愣,沒想到他會忽然提起裴綏,但很快又恢複平靜了。
他說得沒錯,這件事情,還真得由裴綏來。
畢竟她早就給了代理費。
她能隱約猜到商泊禹這麼問的原因,但不代表他這麼問,她就會心虛。
也沒瞞著的必要,看樣子商泊禹也不會老老實實離婚,那對簿公堂,是遲早的事情。
她坦蕩地點頭,“對。”
商泊禹沉著臉站起身,眸子裡覆滿陰鷙,額頭的青筋凸起,“為什麼是他?京市不止他一個律師,
為什麼非要是他?!我沒和你說過嗎?讓你離他遠一點,為什麼就是不聽?!”
孟笙沉痛的目光裡染上兩分複雜。
她知道,為什麼提到裴綏,他就會忽然失控。
不過是來自他男人的自尊和占有欲。
可她覺得很可笑。
怎麼會這種既要又要的人呢?
她也確實嘲諷地笑出了聲,“我找律師是幫我打離婚官司的!你以為是什麼?商泊禹,你少用你那些齷齪心思強加到彆人身上,彆忘了,出軌的人是你!”
裴綏是京市鼎鼎有名的一級律師,民事案件從未有過敗訴。
她找他做代理律師,有什麼錯?
誰來了都挑不出錯。
可這不代表,她願意讓商泊禹靠自己臆想出來的臟水往自己身上潑。
商泊禹咬牙,陰鷙的眸子裡迸發出怒火,“那你敢說你和裴綏的關係就真的清白嗎?我已經說了,和寧微微的報道是假的,
昨天晚上我確實是找了寧微微,但絕對沒和她發生任何不應該的事情,她說她想見我,
我想著,她肚子裡的孩子是要解決,免得再生出彆的事來,才去見的,我真的沒做任何對不起你的事情。
你為什麼就是不信我?而要去信裴綏那個外人呢?到底是為什麼?!”
多疑,陰鬱,暴躁。
這或許才是他隱藏在溫潤如玉的外表下的真麵目。
他的自省也不過如此。
他根本沒有去認識到自己的錯誤,而是一味地將責任推給寧微微,如果她不原諒不接受,那就要反過來怪她。
而他自己,卻乾乾淨淨從裡麵摘出來了。
孟笙此刻內心的失望,幾乎將她所有感官都覆蓋過去了。
她覺得厭煩了。
“是我讓你出軌的?你做了這種事情,憑什麼理直氣壯地讓我原諒你,相信你?你也不用往我身上潑臟水,清者自清!
如果你覺得我和裴綏有什麼,那就拿證據說話。我之前原諒你,並不是我心裡不在意,我花費了多少心力才安慰好自己,
讓那些過去,讓自己往前看,那個報道卻把我做的所有努力都化成了灰燼。我隻要一想到你和她有可能的點點滴滴,
我就覺得惡心。”
許是她的眼神太冷了,也或是她的口吻太重了,商泊禹渾身一震,臉上的陰鷙都不由消散了兩分。
原本的一腔怒火就壓在心頭,還是那般出不去也散不了。
他眼睛裡布滿紅血絲,張了張嘴,“笙笙,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們都在一起那麼多年了……”
他們之間不至於到這個地步。
昨晚,他和寧微微確實什麼都沒發生。
隻是……隻是……
他滾動了下喉結,說不出話來。
“是啊,好歹也在一起了這麼多年,可落到如今這個境地,又是托了誰的福呢?
所以,就讓我們體麵一點,彆讓我後悔認識你,鬨到難堪的地步,丟人的是你,也是你們商家。”
孟笙滄桑一笑,輕飄飄的眼神落在他臉上,沒有怨恨,沒有怒意。
就很平淡,如果忽略語氣裡的荒涼,那就更像一個無關緊要的旁觀者一樣了。
她沒多做糾纏,丟下這句話就去了衣帽間。
事已至此,孟笙想搬出去了。
既然這次是動真格的,那就沒必要拖遝。
她當即就聯係了一家搬家公司。
好歹在這裡生活了三年多的時間,不說衣服包包首飾之類的,就日常瑣碎的東西都太多了。
她可以不要,但也不願意留在月之下彆墅。
總歸惡心的是她自己,由自己的手處理了也好。
不過,她不想在這裡耽誤時間。
不然顯得像是在等商泊禹的挽留一樣。
她不願意給他任何希望,便決定將東西全部打包到左岸庭院。
後麵再抽時間把要的東西和不要的東西都區分開。
隻是,大多數東西,包括衣服,商泊禹送的首飾,她都沒想要,卻也沒大方到白白留下。
雖然這段感情不值得她留戀,但這些東西好歹都是錢。
二手賣出去總能聽個響。
她也沒仔細分類,找了幾個空箱子,隻要是她的東西,她都往裡麵扔。
但東西實在太多了,幾個箱子很快就裝滿了。
她又拿來三個大行李箱,裝首飾和小物件。
而商泊禹則怔愣地站在原地,雙目失焦失神。
後悔認識他?
那就等於否認了他們曾經的一切。
也等於孟笙再也不願意去回想那些美好,而他們之間,就隻剩下現在對彼此的怨懟和痛苦,甚至是仇恨。
不行!
他們在一起那麼多甜美幸福,怎麼能被否認呢?
他淚水從眼眶中滑落。
好半晌,商泊禹被裡麵的動靜拉回了神。
走進衣帽間時,就看到大半個衣帽間都好像空了,而地上攤著許多個紙箱子和塑料箱子,以及行李箱。
他慌忙走過去,拉住孟笙的手,可憐兮兮地喊,“笙笙,你……這是做什麼……”
孟笙抵觸地甩開他的手,失控地怒吼,“彆用你抱過寧微微的手再碰我一下!商泊禹,放過我吧,
再在這裡待下去,我是真的會瘋的,我不想變成連我自己都不認識的怨婦,放過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