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笙微愣。
明天去見她爸？
她抬頭看他那副淡定如常，完全沒有半點心虛的樣子，到底是沒說什麼。
他作為律師，委托他辦這件事情，也合情合理。
正要應下，她又想起來問，“你明天不回城西？”
“回。先去見你爸，再回城西，也耽誤不了什麼事。”
“好。”
裴綏吃完麵，就順帶把碗筷洗了，出來時，就見孟笙蹲在客廳，正用逗貓棒逗司司玩。
聽到腳步聲，她回頭看，“你要把司司抱上去嗎？”
裴綏選擇蹲在她身旁，側頭看她，“舍不得？”
“沒有……”
“你要喜歡，讓它在這裡陪著你也可以。”
他沒說送，隻說讓司司陪她，這是要把司司歸納成他們兩人的所屬物的意思。
孟笙摸了摸司司的腦袋，輕輕搖頭，“你好歹養了它這麼久了，俗話說得好，君子不奪人所好。”
裴綏說，“你不是君子，是我喜歡的女子，所以，我願意讓你奪。”
“……”
突如其來的表白，沒有任何征兆，孟笙隻覺得自己的心跳又不受控製地加快了。
她站起身，“走吧，我把司司的東西收拾收拾，幫你一塊拿上去。”
剛剛那句話，裴綏是脫口而出的。
也並不覺得有什麼不妥。
表白的話他也說過很多回了，況且他們倆現在也有了親密的關聯。
於他而言，孟笙如今就是他的人。
聽孟笙這樣說，他也沒強求，也怕她平時忙，還要照看司司，精力不足，帶上去也好。
司司在她下麵住的時間不算長，但東西一來二去的，不算少。
裴綏看她還要收拾，挺麻煩的。
便出聲道，“貓砂，貓罐頭和零食之類的東西就彆拿了，上麵都有。
你後麵要是想它了，可以隨時上來看它，有時間也能帶它下來住幾天，就不用再去買東西了。隻要把貓包和開袋了的貓糧拿上去就好了。”
孟笙聽他所言，將貓糧丟進貓包裡，再一手去撈胖嘟嘟的司司。
裴綏從她手裡接過貓包，拉上門口的行李箱，徑直乘坐電梯到了15樓。
她把貓放到門口就準備下去，裴綏一把拉住她，“不進去坐會？”
孟笙抬手指著他眼睛下方，“不了，你奔波了一天，不累嗎？你眼睛下麵都是青的，早點休息吧，好好睡一覺。”
裴綏聽出她話裡隱晦的關切和心疼之意，眼底漾開笑，抓住她指過來的手。
“好，你也是，早點休息。明天早上你可以多睡會，早餐交給我。”
“其實你也可以多睡會，不用……”
“無妨，已經習慣了，到那個點，也睡不著了。”
孟笙也沒再說什麼，點點頭，說了句“晚安”就直接下去了。
將司司安置好，裴綏走到衣帽間，一顆一顆解著襯衫扣子，再抬腿進入浴室，下意識想打開冷水先衝一遍的。
但想著明天早上要去看未來老丈人，要是受涼了，傳染給老丈人可不好。
想了想，還是打開了熱水，又多衝了兩遍，才勉強將胸腔裡那股揮之不去的燥意給衝散了一些。
翌日一早，天還沉在濃稠的墨色裡，東方已滲出些許青白，宛若宣紙上洇開的淡墨。
裴綏洗漱好，便在衣帽間挑衣服。
他平時在外麵通常都是西裝革履，隻有幾套休閒的家居服。
他站在衣櫃前，盯著裡麵差不多顏色，款式卻各一的西裝，沉默了半晌。
最後還是選了一套略顯休閒單扣西裝，穿上襯衫，他就去廚房準備早餐了。
食材有限，他做的東西種類也不多，但也精巧細致。
他下去時，孟笙已經洗漱好了，兩人相互道了一聲“早”。
孟笙看他咽下的青痕淺了許多，便幫著他擺早餐，兩人吃過飯後，又並肩到了地下停車場。
走出電梯，裴綏便問，“今天去美術館嗎？”
“我爸今天要做檢查，下午也有好幾項檢查，就沒打算去美術館。”
“那坐我車吧，我送你一塊過去。”
“我晚上回來不方便……”
“沒關係，晚上我來接你。”
孟笙詫異，“你今天不在城西那邊過夜？”
“嗯。”
裴綏拉著她的手走到自己的賓利車前，為她拉開副駕駛室的車門，“上去吧。”
孟笙也沒推拒，彎腰坐進去。
這會還沒到早高峰，車子抵達醫院時，八點半不到。
兩人又並肩往住院樓的方向走，在等電梯的時候，忽然聽到有人在喚裴綏，“裴少爺，您出差回來了？”
聞聲，兩人齊齊側頭看過去。
說話的人，正是照顧顧瓷起居生活的保姆曹媽，她看到孟笙，也連忙笑著打招呼，“孟小姐，早上好。”
孟笙頷首，淡淡回應了一句。
恰好電梯開了，她邁步進去，裴綏也抬腿跟上。
曹媽問，“裴少爺，您是來醫院看望三小姐的嗎？”
“不是。”
裴綏冷淡地回了一句，就按了17樓。
曹媽臉上的笑瞬間僵住，看到17樓亮起的按鈕，旁邊還站著一個孟笙，兩人站得又極近。
這還有什麼不明白的了？
曹媽尷尬的動了動唇，想說點三小姐一直盼著您去看她的話，但她隻是個傭人，沒有立場說這些。
電梯裡的氣氛就這樣尬住了。
電梯到16樓，曹媽還是沒忍住說了句，“裴少爺，您忙完後，要不來看看三小姐，三小姐她……”
不管顧瓷擋刀有什麼內情，她確實結結實實地給裴昱擋了一刀。
這件事情還在京市的豪門圈裡流傳開了。
不用猜，就知道這是顧家故意的。
他現在來醫院了，還被顧瓷的人看見了，不過去一趟，情麵上也說不過去。
裴綏眸子裡掠過一抹晦暗，淡漠地掃了她一眼，什麼都沒說，直接按了關門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