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起來後，吉祥細心地幫他梳理頭發。
還有兩個小太監，為張開手的朱元璋穿上衣服，等到一切穿戴完畢，朱元璋問道：“現在外麵，什麼情況了？”
“回陛下，各種消息都在瘋傳，很多人都說是三皇孫殿下做的。”
“文官從昨天就有奏章送進來，請求陛下要嚴查凶手，查出背後的人是誰，不過他們暗指的也是三皇孫。”
“今天一早，那些文官很激動，來得比以往要早很多，已經在大殿外麵等待了。”
吉祥把知道的情況，簡單地說了說。
朱元璋聽著便是冷笑，冷聲道：“那些遭瘟書生，好團結啊！咱有什麼要給他們做，也不見他們如此團結，現在想著奪嫡了，嗬……奪嫡的鬥爭，哪有這麼容易參與的？”
他知道，這一次事件過後，必然會死幾個朝中重臣。
至於要死的是哪幾個，就要看朱允熥想怎麼做了，以及哪個大臣最跳脫了。
奪嫡，從來不是那麼好參與的。
成功了還好，失敗了的話，肯定會死人，奪嫡的過程還是很殘忍的。
“那些老匹夫，這麼樣了？”朱元璋又問。
“什麼都沒做。”
吉祥說道：“他們很安靜，三皇孫也沒有找他們。”
朱元璋點頭道：“那些老匹夫，倒也懂事，不過他們還是懂事好，省得讓咱一直在想怎麼把他們殺了。”
吉祥又道：“另外，三皇孫昨天去查案，一個下午時間裡，好像查到了不少線索，從昨天下午開始，錦衣衛的人不斷行動，至於查到了什麼，暫時保密。”
其實這個保密，對朱元璋而言沒用。
找蔣瓛進來問一問，什麼都清楚了。
朱元璋沒有這樣做，想要讓這個案子，保留幾分期待的感覺，道：“上朝吧，看看他們，想做什麼。”
言畢，走出了乾清宮大門。
——
奉天殿上。
“陛下到！”
吉祥一聲高呼。
下麵文武群臣，一起跪下磕頭行禮，山呼萬歲。
“起來吧。”
朱元璋淡淡道：“有事啟奏，無事退朝。”
“陛下，臣有事上奏。”
刑部尚書侯泰首先說道：“昨天發生了二皇孫遇刺一案，那些刺客全部死了後，對刺客的追查，陛下好像逐漸放緩了，臣懇請陛下繼續查下去，查出所有刺客，給二皇孫一個公道。”
他第一個開口，朗朗聲音，在大殿上回蕩。
齊泰第二個開口，上前道：“陛下，二皇孫遇刺，一定還有幕後凶手，臣請陛下查出背後的凶手。”
“二皇孫遇刺，乃大明大事，關係到大明皇家的臉麵，必須要查到底，一定得把背後的人查出來。”
“二皇孫平時仁善，基本沒有敵人，到底是誰如此歹毒，行刺二皇孫？此人居心叵測！”
“二皇孫遇刺的背後，一定有什麼利益關係。”
“請陛下一定要查，否則二皇來越危險，有損大明的威望。”
……
有了任亨泰和齊泰的開頭，其他官員，紛紛一起跳出來上奏。
有些官員已經提到了利益關係，擺明了在往奪嫡的方向拉扯，能和朱允炆有利益的，基本隻有奪嫡這件事。
“陛下！”
詹徽說道：“二皇孫若是不幸遇難，對誰最有利？臣認為，就是誰做的。”
這話一出，直接指明就是朱允熥了。
武將那邊的人聽了，常升他們當即要暴跳起來，但很快被馮勝按住了，馮勝相信朱允熥是有辦法的，他們這些武夫不要破壞朱允熥的計劃。
朱元璋冷冰冰的目光，一掃而過，最後落在詹徽身上，道：“你覺得允炆死了，對誰最有利？”
“臣……臣不敢說。”
詹徽低下頭。
在接觸到朱元璋目光的瞬間，他承認是慫了，那可是朱屠夫，殺人不眨眼的朱屠夫，怕被朱屠夫一刀給砍了。
朱元璋又道：“你們誰敢說？”
這個問題，使得他們一瞬間安靜下來。
隻不過，朱允炆他們另有計劃，會安排地位足夠高的官員幫自己發聲，把這一切推到朱允熥的身上。
他們自以為這個計劃，完美得無可挑剔，沒有任何錯漏。
安靜了隻是一會，趙勉上前道：“陛下，如今二皇孫和三皇孫在奪嫡，若是二皇孫不幸，對三皇孫的好處最大。”
這樣的說法，是朱允熥一開始求死時，在這大殿上說出來的，現在他們要借用朱允熥這個說法，用來反擊朱允熥。
聽到趙勉那麼大膽，一時間部分官員愣了一下。
“你放……”
常升正要破口大罵，但還是被馮勝壓下來了。
他們就算再怎麼生氣，也不能在朝堂上無禮，真的需要低調，朱允熥沒讓他們做什麼，他們必須要安靜，如果有需要，早就來找了。
常升有辱斯文，但文官們沒有反駁，還是需要等朱元璋的反應。
朱元璋冷聲問道：“你是說，是允熥找人殺了允炆？咱的孫兒，竟會如此自相殘殺？”
“不敢！”
趙勉說道：“這不是臣說的，而是外麵都傳遍了，是三皇孫做的，臣覺得有些傳言，不會是空穴來風。”
朱元璋道：“你可有證據？”
趙勉搖頭，但他還沒完，續道：“臣聽說，陛下已經同意了，讓三皇孫去查刺客，而不是讓錦衣衛查，如此不妥！”
終於輪到詹徽開口了，附和道：“陛下，臣也認為不妥，外麵都在傳，是三皇孫做的……”
話到了這裡，他停頓片刻，豁出去道：“陛下讓三皇孫追查凶手，有失公允，從正常來看，三皇孫的嫌疑最大，不應該交給三皇孫查。”
他們今天有兩個目的，一是不給朱允熥查，二是把一切推到朱允熥的身上。
自以為進行得，還是很順利的。
黃子澄也上前道：“陛下此舉，確實有失公允，三皇孫有嫌疑在身，大家都認為是三皇孫做的，不是我們要嫁禍給三皇孫，但讓三皇孫去查，對二皇孫不公平。”
“陛下，不公平！”
那些站隊了朱允炆的文官，一起高聲說道。
一時間，群情洶湧。
武將方麵，聽到他們一口一個三皇孫做的，把黑鍋扣得那麼厲害，差點要被氣炸了，但還好他們能忍，這裡又是朝堂，不得不忍了。
“陛下！”
這時，一個護衛從外麵進來，道：“二皇孫殿下，在外麵請求上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