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時分,月黑風高。
三千名四十一軍的突擊隊員,如同暗夜中的幽靈,悄無聲息地摸出了陣地,借著夜色的掩護,向著日軍第二十師團的營地潛行而去。
他們動作矯健,配合默契,顯然是經過嚴格訓練的。
日軍營地內,經過白天的慘敗,士兵們都顯得有些疲憊和鬆懈。
雖然川岸文三郎下令加強警戒,但大部分日軍士兵都認為,剛剛遭受重創的龍國軍隊,不可能有膽量在夜間發動攻擊。
巡邏的哨兵也有些無精打采,隻是例行公事地來回走動。
“動手!”
當突擊隊悄無聲息地摸到日軍營地外圍不足百米時,周衛國通過喉部送話器,下達了攻擊命令。
刹那間,數百枚手榴彈如同冰雹般砸向了日軍的哨卡和帳篷區域!
“轟!轟!轟!”
劇烈的爆炸聲打破了夜晚的寧靜,火光衝天而起,將日軍營地照得如同白晝。
無數日軍士兵在睡夢中被驚醒,還沒明白過來是怎麼回事,就被爆炸的氣浪掀飛,或者被橫飛的彈片擊中,發出淒厲的慘叫。
緊接著,密集的衝鋒槍聲響徹夜空!
“噠噠噠!噠噠噠!”
裝備了湯姆遜衝鋒槍的突擊隊員們,如同下山的猛虎,三人一組,五人一群,交替掩護,以極快的速度衝進了混亂不堪的日軍營地。
他們手中的衝鋒槍噴吐著憤怒的火舌,將密集的子彈射向那些驚慌失措、四處亂竄的日軍士兵。
“敵襲!敵襲!”
“支那軍打過來了!”
日軍營地內頓時亂成一鍋粥。
軍官們聲嘶力竭地呼喊著,試圖組織抵抗,但在突擊隊員們凶猛的火力麵前,他們的抵抗顯得如此蒼白無力。
許多日軍士兵剛從帳篷裡鑽出來,就被迎麵而來的彈雨打成了篩子。
“巴祖卡!給我轟掉那個機槍火力點!”一名突擊隊的小隊長指著前方一個正在瘋狂掃射的日軍重機槍陣地,大聲吼道。
“嗖——轟!”
一名扛著“巴祖卡”的士兵迅速瞄準,扣動扳機。
火箭彈拖著長長的尾焰,準確地命中了那個機槍火力點。
一聲巨響過後,日軍的重機槍連同機槍手一起被炸上了天。
“殺啊!為死去的弟兄們報仇!”
突擊隊員們殺紅了眼,他們端著衝鋒槍,一邊射擊,一邊怒吼著衝向日軍營地的深處。
手榴彈的爆炸聲、衝鋒槍的掃射聲、日軍的慘叫聲、軍官的呼喝聲,交織在一起,構成了一曲血腥的午夜交響曲。
川岸文三郎在爆炸聲響起的第一時間就被驚醒了。
他衣衫不整地衝出指揮帳篷,看到眼前火光衝天、混亂不堪的景象,氣得渾身發抖。
“八嘎呀路!朱豪!你這個卑鄙的家夥!”川岸文三郎拔出指揮刀,嘶聲怒吼:“警衛隊!給我頂住!其餘部隊,立刻反擊!反擊!”
然而,他的命令在如此混亂的局麵下,根本無法得到有效的執行。
第二十師團的建製已經被完全打亂,士兵們如同沒頭的蒼蠅般四處亂撞,根本無法組織起有效的抵抗。
一些日軍軍官試圖集結部隊,但很快就被神出鬼沒的突擊隊員用衝鋒槍掃倒。
周衛國親自帶領一支突擊隊,如同一把尖刀,直插日軍的指揮中樞。他們專門找日軍的軍官和炮兵陣地動手。
“轟掉他們的大炮!”周衛國冷靜地指揮著。幾名背著“巴祖卡”的士兵迅速對準了日軍幾門剛剛試圖轉向的野炮。
“嗖!嗖!轟隆!”
幾聲巨響之後,日軍的炮兵陣地也陷入一片火海。
“軍座真是神了!這衝鋒槍和巴祖卡,簡直就是為夜戰量身定做的!”一名突擊隊員一邊更換彈匣,一邊興奮地對身邊的戰友說道。
他手中的湯姆遜衝鋒槍,在近距離戰鬥中,簡直就是大殺器,遠非日軍的三八大蓋所能比擬。
戰鬥持續了大約一個多小時,整個日軍第二十師團的營地,幾乎被突擊隊員們攪了個天翻地覆。
到處都是燃燒的帳篷、被摧毀的車輛和火炮,以及日軍士兵的屍體。
“撤退!按計劃撤退!”眼看預定的作戰目標已經基本達成,周衛國果斷下達了撤退命令。
再打下去,等天亮了日軍反應過來,他們這點人手可不夠瞧的。
突擊隊員們如同潮水般退去,來無影去無蹤,隻留下一片狼藉和滿目瘡痍的日軍營地。
當徐虎的“鐵血戰車團”開著幾輛坦克耀武揚威地趕到戰場邊緣時,隻看到一些零星逃竄的日軍,連個像樣的反擊都組織不起來。
“他娘的,來晚了一步!”徐虎懊惱地一拍大腿,但還是指揮坦克對著那些逃跑的日軍開了幾炮,算是過了把癮。
天色微明,日軍第二十師團的營地終於恢複了些許平靜,但空氣中依舊彌漫著濃烈的血腥味和燒焦的氣味。
川岸文三郎失魂落魄地站在一片廢墟之中,看著滿地的狼藉和部下驚恐的眼神,他的心在滴血。
這一夜,第二十師團再次遭受重創,傷亡人數甚至超過了白天。
更重要的是,部隊的士氣已經跌落到了穀底。
許多士兵甚至產生了“朱豪的部隊不可戰勝”的恐懼心理。
就在這時,一名通訊參謀跌跌撞撞地跑來,臉上帶著一絲慌亂和……古怪的表情。
“報告師團長閣下!第一零八師團……福榮真平師團長,率領前鋒部隊,已經抵達營地外圍……”
川岸文三郎聞言,精神猛地一振,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
但隨即,他又感到一陣莫名的羞愧和難堪。
自己把部隊帶成這個樣子,如何有臉麵去見福榮真平?
他深吸一口氣,整理了一下被硝煙熏黑的軍裝,沉聲道:“傳令,迎接福榮師團長!”
他知道,接下來的戰鬥,將更加艱難。
而他與朱豪之間的恩怨,也遠未結束。
晨曦微露,驅散了魯南平原的最後一絲夜色,卻驅不散日軍第二十師團營地中的陰霾與血腥。
福榮真平中將,第一零八師團的指揮官,在一眾參謀的簇擁下,策馬進入了這片如同修羅場般的營地。
福榮真平年約五十,身材魁梧,麵容剛毅,留著濃密的仁丹胡,眼神銳利如鷹。
他與川岸文三郎同為陸大畢業,但素來有些瞧不上川岸文三郎的急功近利。
此刻,看著眼前這片狼藉——燒毀的帳篷、扭曲的火炮、散落的武器,以及那些眼神空洞、士氣全無的第二十師團士兵,他的眉頭不由得緊緊鎖了起來。
“川岸文君,這就是你指揮的第二十師團?”福榮真平的聲音低沉,帶著一絲毫不掩飾的質問和不滿。
他勒住馬,目光掃過站在不遠處,麵色憔悴、軍裝上還帶著血跡的川岸文三郎。
川岸文三郎臉上火辣辣的,羞愧、憤怒、不甘等種種情緒交織在一起,讓他幾乎抬不起頭來。
他強忍著內心的屈辱,低聲道:“福榮君,讓你見笑了。支那軍朱豪部……異常狡猾,火力也遠超預料。”
“哼,狡猾?火力超乎預料?”福榮真平冷笑一聲,語氣中充滿了譏諷:
“川岸君,我接到方麵軍的命令,是讓你在此牽製朱豪,為徐州主戰場的合圍爭取時間。可你看看,你現在把第二十師團帶成了什麼樣子?一個晚上,就被區區支那軍的地方部隊攪得天翻地覆,這簡直是帝國陸軍的恥辱!”
福榮真平治軍嚴謹,性格也頗為高傲,他實在無法容忍川岸文三郎如此拙劣的指揮。
在他看來,若非川岸文三郎急於求成,冒失進攻,絕不至於落得如此田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