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師兄。”
應闡拱了拱手,當即認真觀察起了水景。
他雖長於法力控製,但是真與這些玄光修士比較起來,其實還是差了些許。
想在這種情形之下破局,更是幾乎沒有可能。
但……
誰說隻有依靠精妙的法力控製,才能取得陰陽合光佩呢?
水景之中,因為各家法力相持不下,誰也不願讓出機會,已是攪得一片渾沌,倒映的月影都已碎在亂流之中。
但其呈現在應闡眼中的,又是另外一方景象。
應闡看到的,是每一個漩渦導致的湧動,是每一道水流的走向……
演天珠的玄奇,在他眼前揭示出了,一條條取得陰陽合光佩的路徑!
隻要他在最合適的時候,推動水流變化——
應闡暗暗掐了個訣,正要出手。
然而也恰是在此時,水景中的形勢兀然一變。
似乎有人出手,打破了水景中的平衡,‘奪走’了陰陽合光佩,迅速離去。
應闡微微一怔,循著陰陽合光佩離去的方向一望,果然是對麵的恒法一眾。
恒法派一行五人,許君陽至始至終,都沒有動過桌案上的瓜果酒水,此時更是半闔著眼,似乎完全不曾關心場間變化。
除他之外的幾人,飲酒的飲酒,看戲的看戲,卻看不出來是誰正在施法。
但從方才打破平衡的手段之精妙,及陰陽合光佩的去向看來,出手的定是他們其中一人無疑了。
應闡心中思忖,並不急著出手阻攔。
因此他知道,其他人定然不會放任對方,如此輕易地取走陰陽合光佩。
果然,下一刻,眾人已經紛紛反應過來,齊齊出手阻攔。
此間玄光修士,參與了這一場‘水中撈月’的,至少也有近二十人。
二十名玄光修士,齊齊出手!若不是因為,真人限定了法力的力量不可過強,真不知道會是何等場景。
饒是如此,水景之中,一時亦是暗流洶湧。
恒法派的弟子,法力控製雖是精微,但也難以招架得住這麼多人齊齊出手。
不片刻,陰陽合光佩已有落入亂流之中,而且因為平衡已被打破,竟是被水流衝挾著,四處來去。
“哼!”
恒法派一行之中,傳出一聲輕哼。
應闡敏銳地捕捉到,便是先前與馬道人對話的那一個聲音。
若是應闡記得不錯,應是一位長發披肩的青年道人,的確隨他目光望去,便見到其麵色微凝,似乎已經專心起來。
果然,隨著長發青年認真起來,陰陽合光佩很快掙出亂流,再次向其漂去。
但是經此一事,很多人都已看出,這位恒法派的弟子,便是此間最大的威脅,寧願先不去爭奪對陰陽合光佩的掌控,乃至暫時合力,也要阻撓對方。
當然,他們再是合力,畢竟不是齊心。
人人皆為自己,一旦察覺機會,自然會想漁翁得利。
應闡看得出來,這樣下去,那長發青年依然會是陰陽合光佩的最終得主。
不過……他也並非沒有機會。
應闡死死盯著水中亂流,此時全心全神都已投入到了演天珠中。
因為恒法派弟子的加入,形勢變得更加紛亂,他需要預演的變化也就更多,對思考和判斷能力的考驗也愈艱巨。
但是也不知為何,應闡隻覺愈是如此,腦中便愈清明。
“就是此時!”
他屏氣凝神,朝著水中放出法力,輕輕撥動了一道水流。
這道水流,遠遠不在爭奪陰陽合光佩的中心,但隨著應闡的撥動,其便自然被裹挾著,闖入了亂流的中心,又極‘巧合’的,對亂流中心的幾道水流走向,產生了微小的影響——
四麵八方,包裹著陰陽合光佩的水流之間,就這麼產生了一個小小的空隙。
而各方對陰陽合光佩的爭奪,始終都未停下,推移拉拽之力的作用下,陰陽合光佩頓時便被‘擠’向了這個空隙。
看起來,就似乎各方爭奪之時,一個失手,竟使陰陽合光佩被甩出了亂流中心!
“什麼?”
“不好!”
場間修士,紛紛暗道一聲不妙,但還未來得及出手,陰陽合光佩已被水流裹著,衝向遠處。
這個方向亦有座次,座上是位女修,本來並未參與這場‘水中撈月’,但見陰陽合光佩忽然直衝而來,頓時便再按捺不住。
“莫非機緣在我?”
她念閃而過,已經迅速放出法力,要從水中撈起這件上品法器。
“哼!”
就在此時,那長發披肩的恒法派弟子,忽然又是一聲冷哼!
旋即,應闡便見原先的亂流之中,衝出一道激流,拖拽著長長的尾跡,瞬間衝向了陰陽合光佩。
“此人好厲害的法力控製。”
應闡目光一閃:“不過,這才正合我意……”
水流,激流,不過隻是表象。
在他眼中,是這位長發青年,將他的一縷法力,幾乎擰成了一線,仿佛一柄飛劍,迸射而出,瞬息橫穿整座水景,撞在了陰陽合光佩上!
女修的法力,才剛裹住了陰陽合光佩,頓時便被長發青年一擊撞散!
陰陽合光佩也在這一擊下,再次橫飛出去。
長發青年立即調轉法力,要將陰陽合光佩重新納入掌控。
其餘人頓時變色,紛紛催動法力,驅策水流,前去阻撓。
水景之中,一時間又顯露亂象,陰陽合光佩也被水流推動著,飄飄落入一個已布置好的‘圈套’之中。
“著了!”
“什麼……?”
場間修士,齊齊愕然,那長發披肩的恒法派弟子,目光亦是一凝。
隻見應闡微微一笑,已在此處等待許久的法力勾動,便從水中撈出了陰陽合光佩。
“這……”
應闡的法力,落在眾人眼中,便是從未參與陰陽合光佩的爭奪,隻是在角落處靜靜等著,這件上品法器便如燕歸巢般,自己落入了他的掌控。
有人還未回過神來,有人已不禁道:“這是什麼運道?”
旋即又有人發覺異常,更詫然道:“不見法力玄光,是煉氣修士?”
許君陽半闔著的雙眼,亦是不禁一睜,朝著應闡望來,露出一絲意外。
然而,雲舫主將這一場‘水中撈月’瞧在眼中,卻是不由讚道:“奇思,妙也!”
應闡施施然起了身,伸手接住了陰陽合光佩,又朝雲舫之主一禮:“謝真人讚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