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主:沈燦
祭器:祭鼎
武道境界:開山(一百零八荒之力)
巫道境界:二階中期(神識十三丈九尺)
山洞內。
沈燦身上布滿了夔紋,可思緒很清晰。
耳邊好似響起了如雷一般咆哮聲。
聲音起伏不斷,連綿不絕,渾身愈發的灼熱無比,到了後來他直接去了溶洞,和小龍魚湊了一潭。
可很快小龍魚就不愛和他挨著了。
太熱了。
給它的魚窩都快煮沸了。
沈燦泡在水中,總算感覺舒服了一會。
耳邊的咆哮聲還在響。
見狀,小龍魚吐出泡泡裹著水流砸在沈燦頭頂。
過了一會,它看到沈燦身上時而浮現出的夔文,眼中泛起了思索。
“卟嚕!”
“卟嚕!”
很快,小龍魚加快了吐水速度,還調動外麵的水不斷置換水潭中的水。
“彆。”
“變!”
“彆變,卟嚕。”
恍惚間,沈燦感應到了神識波動。
一看是小龍魚。
“彆變。”
急的孩子都會說話了。
這一刻,沈燦再次想到了魭涪,想到了血巫祭祀災獸,蛻變成災獸的模樣。
而他隨著荒之力越來越強大,身上生出了夔文。
唯一慶幸的是,夔文可以隨他掌控,隨意收攏。
沈燦這般變化,自然引起了火鹹的注意。
和從外歸來的火樘第一時間來到了溶洞內。
“阿燦。”
“師父,族長沒多大事,我在修一門禁術。”
火鹹看到小龍魚不斷給沈燦澆水,也找了個木瓢往沈燦身上澆水。
火樘在水潭邊駐足良久。
“阿燦,咱們現在發展已經很快了,按部就班下去就能超過外麵的部落,一些有忌諱的巫術其實不用修煉。”
說完後,火樘走出溶洞,吩咐了火山前來溶洞口守著。
又讓人重新對溶洞進行了改進,在溶洞後方挖出了一條更加低矮的出水渠,這樣水潭中的水就能流淌出去,前麵大澤中的水又能流淌進來。
過了一天。
火樘又讓人封了前麵大澤進水的通道,直接族山下挖井,取了地下更冰涼的水倒入水潭。
涼絲絲的溶洞內,沈燦神識倒是很清醒。
就是耳邊的咆哮聲更加的此起彼伏,源源不斷。
是夔牛的咆哮聲。
夔牛是大荒中諸多強大災獸之一,臨水必興風雨,渾身綻放光芒如日月,聲若驚雷。
“這是要我變成牛啊。”
自己這般變化,沈燦哪能還不明白。
這是要讓他變成哞哞。
自己,魭涪,還有另外那些陵魚部的放逐者們,都說明了一個問題。
人族觀摩荒獸創建的修行法門,有著極大的缺陷。
沈燦沉在水中,聽著夔牛的咆哮,思緒反而愈發的清晰。
他修煉到百荒之力生出了夔紋,到了一百零八荒之力,開始有了夔牛呼喚。
彆管他這是用什麼方法,將氣勁推到一百零八荒之力的。
但實事求是來講,他武道之路按部就班的發展下去,將來四階五階乃至六階都會變成現實。
放在陵魚伯部,他這樣指定成為下一代族長的不二人選,什麼族子試煉,都抱頭玩蛋去吧。
可他要是獸變了呢?
失去人形,化為獸形,人族失去一個未來強者,而獸反而多一個。
甚至,哪怕他死翹翹了也行。
眼下的問題,就是夔牛掌控他,還是他堅定本心。
身上的灼熱也愈發的厲害,哪怕是咕咚咕咚灌入涼水也不行。
耳邊的夔牛咆哮聲也越來越劇烈,就好像他沒有陷進去有些著急一樣。
“咚!”
一道若洪鐘大呂般聲音響起,似雷鼓,隨之又有類似夔牛哀嚎的聲。
這讓沈燦愣了一下,以為聽錯了。
……
雍邑。
鼇山伯部。
祖廟內,一隻石鼓架在石架上,和祖先神位一樣接受著祭祀。
咚!
突兀的,石鼓自響。
聲若驚雷,撼動四方。
伯部族地廣袤無比,山水相連,靈澤大山,大殿林立。
可這一刻,部族之內的身影紛紛抬頭,捕捉著聲音的來源。
一道拄拐的老人唰的一下就出現在了石鼓麵前,眸子死死的盯住了石鼓。
咚!
石鼓又一次自鳴。
表麵粗糙的石皮剝落了一些,露出了一息紫電雷光。
老人佝僂著身子,眼中驚駭連連。
咚!咚!咚!
雷音不絕,山川震蕩。
一道道身影從族地四麵八方而來,一位頭戴玄天冠的中年先一步衝進了祖廟。
“廟祧,夔牛戰鼓響了!”
“八千年了。”
“自雍山方伯部崩,戰鼓被我族得到,歲歲祭祀,幾如死物,今日為何會響?”
中年人正是鼇山伯主。
此刻,他死死的盯著自響的石鼓。
這是當年雍山方伯部獵五階夔牛獸,取夔牛皮製作的戰鼓。
鼇山號稱伯部,也隻是伯部。
唯有四方伯部俯首共尊,方才能尊為方伯部。
當年雍山部還在的時候,雍伯三次會盟四方諸部,統禦諸部之兵征伐異族,開拓繁衍之地。
四方共尊雍伯侯。
這隻夔鼓便是第一次會盟時候,雍伯獵殺五階夔牛,親自取夔牛皮製作的戰鼓。
三次會盟諸伯部,諸部聯軍就是在這隻戰鼓的進擊雷音中,先後進行了東、北、南三次征伐。
拓地百萬裡,北至巨嶽,幾儘覆滅梟陽,東臨蒼澤,擊退災獸相柳,南抵巨湖,讙頭族俯首稱臣,歲歲納貢。
就當雍伯侯為準備西征第四次會盟諸部的時候,大家都覺得雍山方伯將成就侯部。
可意外降臨,雍山方伯部崩了。
雍伯侯崩,身前兩大至強巫師風伯雨師,也下落不明。
雍山方伯部覆滅後,在雍山開拓的這片廣袤的大地誕生了諸多部落。
可大家都默認一般的將這片大地稱之為雍邑。
這是一隻差一點就征伐四方的戰鼓,自雍山敗落,再也沒有人能敲響。
鼇山部獲得之後,祭奉在祖廟,依舊敲不響,也用不了。
“廟祧,族主,夔牛戰鼓怎麼響了。”
鼇山伯部的長老們,也趕到了祖廟。
望著出現雷光跳動,雲蒸霞蔚異象的戰鼓,都有些不理解。
這可是雍山夔牛戰鼓,真正的殺伐之器。
“族主,派出人手去雍邑各地看看,看看哪裡有異象,哪裡有什麼人、事、獸等不合常理的情況發生。”
“東南西北都去,多多注意那些犄角旮旯,雍山覆滅八千年,當年驅趕的異族如今卷土從來,不得不防。”
廟祧抓著拐杖敲打了幾下地麵,“幾千年都沒有動靜了,這征兆……”
咚!咚!咚!
戰鼓還在響。
鼇山諸長老心神狂跳,這是吉是凶啊,廟祧你也不說清楚。
這隻鼓為何會自己響。
……
炙炎部。
一連幾天下來,火樘不斷過來瞧瞧沈燦。
整個部落都被警戒了起來。
山頂的巨弩時刻掃過四周,警戒的斥候都拉到了百裡之外。
水潭中泡澡的沈燦,就像是假寐一樣。
耳朵響動的若雷音一般鼓聲,讓他本就清明的意識,愈發的精神灼灼。
反觀之前出現的夔牛咆哮,引他變獸的詭異感覺,已經被一點點磨滅。
一念間,夔牛紋衍生在皮膚上,他能感覺到防禦力在這一刻提升了數倍。
隻不過這種防禦無法長時間出現,需要血氣支持。
眼下他還沒有進階天脈,堅持不了多久。
他屢屢嘗試,將這種變化做到了收放自如,隨心所欲的掌控,而不是被掌控。
沈燦潛入了水潭深處。
一念間,他感覺自己骨骼開始變動位置,皮質也有了拉伸收縮,夔紋在肌體上化為了鱗片狀。
這一刻,沈燦感覺自己變身成了夔牛。
也不對,是夔牛狀的生物。
這個變化隻是肉身變化,就像是七十二變一樣,而他自始至終都掌控著這種變化。
沒有如血巫那樣,失去自我。
“夔牛變?”
沈燦一念間,變化的身軀重新收了回來。
潛入水潭中變化,是怕嚇到族人。
“卟嚕!”
水下,龍魚望著沈燦變化,兩隻眼中有著驚懼。
“彆怕,我已掌控了這門神通,並不是變成了嗜血荒獸。”
沈燦朝著小龍魚招了招手。
小龍魚眼中浮現出一種你彆騙我的眼色。
甩了一下魚尾,轉頭就要跑。
你變了,怕是要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