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步推測死者最少死亡三十年以上,死者的雙手雙腳的骨骼關節處出現了非正常的磨損和變形,尤其是手腕和腳踝關節。”
“根據盆骨形態,恥骨聯合麵特征以及顱骨的形態綜合分析,死者為女性,綜合牙齒的磨損程度,骨骼的愈合情況等變化,估計死者年齡在三十歲左右。”
“死者的頭骨呈現破裂現象,破裂處有明顯的骨折線,表明死者在死亡時遭受了頭部創傷,這有可能是導致其死亡的直接原因。”
“通過腳踝和手腕的骨骼壓痕和磨損痕跡,證明繩索嵌入過深,死者在生前曾被長時間捆綁限製自由,死者的嘴巴張大,泥身內側有抓痕,證明死者在封入泥身前還有生命體征。”
“死者的盆骨及子宮部位的骨骼發現死者生前有懷孕生育過的痕跡。”
法醫的檢查報告除了補充死亡年份,以及死者生前生育過,另外補充了死者真正的死因,其他的和申媛說的都差不多。
一直旁觀的嘉賓和節目組的工作人員都吃驚的瞪大了眼睛。
“這麼牛啊!她真的很牛耶!”張靈靈簡直不敢相信,她還以為申媛是作秀是包裝的人設,沒想到真的這麼牛逼!
親眼目睹親身經曆,大家是真的服了。
警察把老楊家村的所有老人都請了過來,屍骨由法醫安置收殮,警察正在對這些老人進行問訊。
節目組布置的推理室倒是直接被用上了,隻是警察問訊的時候,節目組不允許拍攝,申媛倒是被邀請了進去旁聽。
這個村莊留守老人加起來就13個,8女5男,其他有幾個身體完全不行了,警察就沒請過來。
還有兩個說話都聽不太清,警察扯著喉嚨跟那些老人吼了幾句答非所問之後,也就放棄了。
真正能溝通的隻有3個老太太和三個老頭子,其中就包括之前被申媛綁起來的那兩個老頭。
“死者也是被你們拐來的婦女嗎?”
錢思平的第一句問話就讓申媛側目,儘管那個瘋癲的女人讓她有所猜測,但是她沒想到警察的問話這麼直接,難道之前這裡發生過多起殺害拐賣婦女案?
“瞎說什麼,都說了那是我們楊家村的求子娘娘,你們警察瞎說什麼。”
其中一個被申媛綁起來的老大爺瞪大了眼睛,挺了挺他乾枯的身體不滿道。
“大爺,這沒外人,咱們都知道你們老楊村二十多年被一個拐來的婦女在酒席上下了老鼠藥,毒死了半個村的村民,我們當時就記載了,你們這個村的女性大部分都是買來的拐來的。”
錢思平直接戳破了大爺的狡辯,裝什麼呢,那案子當時轟動一時,後麵老楊村就沒人了,活下來的後生都搬出去了,在外麵建了一個新楊村,上麵為了怕影響不好,對外說的是瘟疫,但是本縣的人都知道實情是什麼。
“誰家媳婦不是花錢買來的?你老婆沒花禮金?”錢思平沒想到大爺冷哼了一聲,絲毫不客氣的懟了過來。
“我那是你情我願,娶媳婦不能違背婦女意願。”
“我也是你情我願啊!”
錢思平簡直要被大爺氣笑了,真特麼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
“大娘,你說說,被封在泥像裡的死者是誰家的媳婦?你們為什麼要這麼做呢?”
錢思平不想跟胡攪蠻纏的大爺繼續說下去,他感覺自己能被那頑固的老頭氣死。
“唉!”大娘隻是歎氣,嘴巴卻閉的死死的,說什麼也不開口。
“大娘,你也是被買來的吧,能跟我說說你的故事嗎?”
申媛忽然端了一把凳子坐到了大娘身邊。
“石頭他二嬸,你可彆瞎說。”大娘還沒開口呢,就被大爺威脅了。
申媛朝錢思平使了一個眼色,錢思平立刻會意,把幾個能正常溝通的人單獨帶出去審問了。
“大娘,你不要有思想負擔,你老家哪的啊?我們就聊聊天,這些苦難你守了一輩子,難道你還要帶到土裡去嗎?”申媛把手輕輕的搭在大娘的長滿老年斑粗糙乾瘦的手上,柔聲勸道。
“您家還有後輩嗎?他們都搬去了新村嗎?”申媛見她不開口,於是換了一個切入點。
“沒了,都死了,被毒死了,我那時在廚房燒火沒機會上桌吃飯,要不我也死了。”
大娘終於開口了,那場毒殺帶走了大娘在這個村所有的親人。
“唉!你跟我講講當年那件毒殺事件吧,行嗎?”申媛拍拍大娘的手,算是安慰也算是鼓勵她繼續開口。
“沒什麼好說的,隻是一個被毒打被欺負的女人的報複罷了,她做了老楊村所有女人剛來時想做的事情,隻是其他人生了孩子之後,那仇恨就漸漸淡了,過日子嘛,在哪過不是過呢!她太狠了,連三歲的娃娃也沒放過啊!”
申媛的手因為大娘的話頓了頓,她把手從大娘手上拿開,大娘那淡淡的話語有往事如煙,有恨意,有歎息,這個大娘不讚同那個女人的報複,應該是怪她把自己的小輩一起殺了吧!
“那你知道那封在泥像裡的女人是誰嗎?”申媛不再打聽毒殺事件,回頭問錢思平就知道了。
“她啊!村外來的,嫁過來挺會生的,沒人殺她,孩子,是她自己逃跑時摔了頭,正好村裡要重新修一個求子廟,她家男人為了免建廟的份子錢,主動提出要把她做成送子娘娘,你還彆說,自那以後,村裡的子嗣確實綿延了。”
大娘輕描淡寫的話讓申媛四肢冰涼,一股寒意從心底湧了上來,讓她不自覺的打了一個冷顫。
這位大娘曾經也是苦難的一員,隻是她後來認命了,同化了,她輕飄飄的話語是發自心底的認同,她覺得這沒什麼大不了,甚至還為這惡魔一樣的村莊子嗣繁衍而欣喜。
她不覺得這是謀殺,當初遞繩子的按著那個女人的人當中有這個大娘嗎?
她是如何從一個受害者變成了加害者?是怎樣的環境能讓一個女人變的麵目全非,變得如此可恨,可憎,可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