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菲兒敲門進來的時候，江檸正趴在辦公桌上。
她快步上前，“江總，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江檸撐起了腦袋，臉上仍帶著淡淡的憂傷，“沒事，就是有點累。”
“江總是因為那個沈千雅，是嗎？”
江檸怔了怔，“你怎麼知道她？”
程菲兒索性實話實說，“其實當年的事，這裡的老員工有幾個不知道呢，到現在偶爾還有人提起，我也是從他們口中聽說的。”
“菲兒”
“在。”
“我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呢？”
連江檸自己都不清楚了。
生活在穆家的這五年，她好像成為了惡魔的化身，在他們眼裡，既惡毒又多餘。
她已經被罵麻木了，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好是壞了。
“江總，你是個很好的人。”程菲兒心疼地望著她，“雖然你看起來疏離高冷，但對這裡的每個人都是一視同仁，從沒有看低過誰，也從來沒有針對過誰，有時候誰家真的有困難了，你還會偷偷的出手幫忙，大家嘴上不說，心裡卻都跟明鏡似的，跟著你這樣的領導，是我們的福氣。”
江檸勉強一笑，“你這張小嘴兒啊，還是這麼會說話。”
“江總，我不是甜言蜜語哄你的，我是說真的，你真的很好，真的”
“好了好了，我知道啦，我很好。”江檸看她都急了，忙打斷，“沒事了，我剛剛情緒有點波動，現在好多了，你找我有什麼事？”
程菲兒這才收斂了思緒，回歸了正題。
“上次本來已經談好的，《戀人未滿》那部短劇的女主由我們公司的藝人出演，但現在好像出現了變故，梁導想用‘瑞藝’的藝人。”
瑞藝娛樂跟星燦娛樂起步差不多的時間，長期以來都是競爭關係。
兩家秉持著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對立原則，平日裡不是挖挖牆角，就是搶搶資源，明裡和平共處，暗地裡鬥得頭破血流。
如今瑞藝的老當家也已經把全部的事務都交給了自己的兒子段屹澤管理。
這個段屹澤，比起他爹，可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風流成性，貪新忘舊，做事狠辣，不存在什麼道德底線，利益至上。
不過此人倒有個唯一的優點，那就是從來不吃窩邊草，就算自家的藝人再美若天仙，他從不沾手。
看來這次製片人的倒戈，又是段屹澤搗的鬼了。
江檸倒也不生氣。
在沒有正式簽下合同之前，花落誰家都沒有個定數，就看大家的十八般武藝誰使到了精髓。
半路被搶資源被換角色的事，是時常發生的事。
一部短劇而已，本來也沒什麼。
但眼下短劇作為一種新興的影視形式，正以迅猛之勢闖入大眾的視野，越來越多的傳統影視製作公司和知名導演開始涉足短劇領域，為短劇市場注入了專業的製作力量。
按這種形式發展，不出幾年，短劇便會實現從無人問津到火爆全網的華麗轉身。
而這位梁導的知名度一向很高。
他親自執導，那就說明這部短劇的含金量會很高，爆火的可能性也非常高。
難怪一向不屑於短劇的瑞藝，這次也會把手伸了進來。
“幫我打聽一下，《戀人未滿》的導演的動向，想辦法約他出來吃飯。”江寧已經在心中有了盤算。
“我已經跟梁導聯係上了，他今天傍晚六點的飛機到朔川，晚上暫時沒有其它安排，所以我幫你約了跟他晚上的吃飯。”
“嗯。”
“另外，梁導很喜歡喝茶，我已經準備好了上等的茶葉，到時候一起帶過去。”
“很好。”江檸頗為讚賞，“你現在的辦事效率，是越來越高了。”
“謝謝江總誇獎，那晚上要我跟你一起過去嗎？”
“不用。”
傍晚，江檸親自去了機場接人。
已經五十多歲的梁導，保養得特彆好，走路雄赳赳氣昂昂的，一點都不輸年輕人。
江檸迎了上去，接過了他的行李。
梁導打量了她好一會兒，“你就星燦的江總？百聞不如一見。”
江檸主動伸出手，“你好，梁導，很高興見到你。”
“一直想拜訪梁導，隻可惜沒有機會，梁導日理萬機，堪稱導演界的典範。”
梁導哈哈大笑起來，“外界都說江總不苟言笑，疏冷難親近，現在看來，謠言就是謠言，信不得半點真的啊，我看江總好相處得很呐。”
江檸送上優雅的笑容，“能得到梁總的認可，是我的榮幸，梁導，這邊請。”
吃飯的地方放在了一家山莊裡。
這家山莊融合了吃，住，娛樂為一體，不僅環境優美，而且私密度極高。
前來消費的都是非富即貴或者官職在身的，門口還特地掛了個牌子，寫著閒人免進。
這個閒人，暗指狗仔。
江檸迎著梁導往裡走。
梁導突然停下了腳步，“咦！那是不是你老公穆總啊？我之前跟他見過一次麵，應該沒認錯人吧。”
江檸轉頭望去。
還真是。
不僅是穆景彥，還有孟薇薇。
他們兩個竟然也在這裡。
江檸忽然就明白了。
他的老公，十有八九在給心上人的表妹謀出路呢。
這裡既是吃飯娛樂的地方，也是最容易交際的圈子。
嗬。
還真是急不可耐。
這麼快就帶著孟薇薇出來露臉了。
江檸想裝作沒看見，誰知梁導十分熱情地打起了招呼。
“穆總。”
穆景彥聞聲看來，也稍稍愣了一下。
很快，他就帶著孟薇薇走到了他們的跟前。
孟薇薇看江檸的眼神依舊帶著挑釁。
江檸就當了她是小醜，毫不在意。
穆景彥看了江檸一眼，將手伸向了梁導，“你好梁導，這麼巧。”
“巧嗎？”梁導倒覺得有意思了，“今天你的夫人約了這個局，怎麼，穆總不知道？”
穆景彥自知說錯了話，但依舊不動聲色地回答，“我們夫妻二人分管不同，大概是我今天實在是忙得脫不開身，所以還沒來得及看江總給我發的信息。”
“這樣啊。”梁導也沒懷疑，“那既然遇到了，就一起吧。”
“當然，我正求之不得。”
說完，穆景彥做了個請的動作。
兩人肩並肩地走在了前麵。
江檸跟孟薇薇跟在了他們的身後。
孟薇薇故意湊近她的耳邊，挑釁道，“你知道我表姐就要回來了吧，等她回來，你這個位置還能不能坐得住就不知道咯。”
江檸沒搭理她，隻是暗自擔心，孟薇薇會不會壞了今天晚上的事。
畢竟這個姑娘，徒有其表，腹內草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