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小芳和陸小芹眼睛也是一亮,齊刷刷看向張玉萍,眼裡滿是希冀。
娘最疼小弟,他要吃的話,說不定他們娘還真會做。
隻是張玉萍拒絕了。
“吃啥大米飯?咱們家可沒那條件。一頓將糧食造光了,後麵都不吃飯了嗎?”
陸小軍不依不饒。
“爹娘,我想吃大米飯,大哥都吃了大米飯,我也要。”
從小到大,他就知道一個道理,隻要是大哥有的,他肯定能有。
大哥沒的,他也有。
張玉萍一臉為難。
“小軍,不是爹娘不給你吃,而是咱們家沒那麼多糧食。”
大米就那麼幾斤,真要做的大米飯,一頓就能造光。
可不得心疼死她。
她心思一轉,哄道,“我之前看見你大嫂悶了不少米飯,你去問問,興許他們還沒吃完。”
說著看向陸國慶,“再說,他們做了大米飯,就算不記得我這個後娘,也應該孝敬你們爹的,估計給你們爹留的有。”
陸國慶聽到這話,難看得臉色稍緩。
心裡很認同這說法。
陸小軍一聽可以問陸遠要大米飯,忙跑到東前屋開始哐哐拍門。
“大哥開門,我要吃大米飯,你給我大米飯。”
屋裡。
陸遠和溫沫雪剛吃完飯。
溫沫雪做的並不是純大米飯,而是跟紅薯混一起的紅薯燜飯。
她放了豬油,比純大米飯還香。
陸遠炫了三大碗。
就是胃口不大的溫沫雪也吃了滿滿一大碗。
倒是菜隻有一個小青菜,溫沫雪就做了一個雞蛋青菜湯,配著紅薯米飯,兩人將飯菜吃得精光。
聽見拍門聲,陸遠起身唰的一下將門打開。
正在拍門的手差點拍到了他身上。眼疾手快地一把抓住。
“叫啥叫?要吃大米飯找你爹媽,我又不是你爹。”
輕輕一推,陸小軍踉蹌了幾下才站穩。
隨後聽明白了陸遠不給他大米飯吃,哇的一聲乾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哇哇,大哥推我,大哥欺負人。”
陸遠嗤笑,“想碰瓷啊?你要是不穩住那麼一下,我還真信了是我推倒了你。”
陸小軍揮胳膊蹬腿,“我不管,就是你推的我,你要賠我大米飯。”
“嘖,你也不小了,居然還學三歲小孩那套哭鼻子耍賴,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個傻子。”
“你才傻子,你全家都是傻子。”
陸遠抱著雙臂,好整以暇地看著陸國慶,譏笑出聲。
“嗬,爹,聽到沒,他說我全家都是傻子。”
陸國慶黑沉著一張臉,瞪了陸遠一眼,對坐在地上的小兒子嗬斥。
“閉嘴,給我起來回屋去。”
全家都是傻子,這兩個不孝兒子不就是在罵他也是個傻子嗎?
陸小軍遭了訓斥,哭得更大聲了。
知道求他爹沒用,便又抱上了張玉萍的小腿。“娘,我要吃大米飯,大哥有大米飯,你讓他給我吃。”
張玉萍一臉為難地看向陸遠。
“阿遠,小軍是你親弟弟,他小孩子嘴饞,你們吃獨食,不給我們大人就算了,就給你弟弟一碗吧。”
陸遠笑了。
“嘖,什麼叫作吃獨食?搞搞清楚,都分家了。”
“臉皮真厚,剛讓我淨身出戶就惦記我家糧食。怎麼,我媳婦養我就算了,還想讓她養你們啊,做什麼白日夢呢?”
張玉萍氣死,“阿遠,你怎麼這麼說?不就是你弟弟想吃口大米飯嗎,怎麼就成了你媳婦養我們了?”
陸遠看向陸小軍,一副好大哥的樣子。
“想吃大米飯啊?”
陸小軍不哭了,用力吸了一下鼻涕,嗯嗯狂點頭。
陸遠露出了一口整齊潔白的牙齒。
“想吃大米飯就跟我一樣,找個媳婦,讓你媳婦給你做大米飯吃。”
陸小軍這會兒滿腦子都是大米飯,根本沒聽出陸遠話裡的譏諷意味。
轉頭就對著張玉萍叫道,“娘,我要娶媳婦,你也給我找個媳婦,讓她給我做大米飯吃。”
“噗——”
“哈哈哈哈哈哈……”
屋裡的溫沫雪笑噴了,不好笑得太大聲隻能捂著小嘴,忍得很辛苦。
陸遠就沒那麼多顧忌,笑得很張狂。
張玉萍都快被自家兒子蠢哭了,恨鐵不成鋼地瞪了他一眼。
陸國慶卻是老臉又黑又燥,再次吼道,“滾回屋去。”
說著自己也回了房間。
他算是看明白了,大兒子和大兒媳根本沒準備他的份,不用在這裡丟人現眼地等著。
哼,真是跟他後娘說的一樣,就是一隻養不熟的白眼狼。
見陸國慶都走了,張玉萍知道要不到米飯,也拉著小兒子回屋哄人去了。
陸小芳和陸小芹兩人認命地去了廚房做飯。
陸遠回屋,溫沫雪抿嘴偷笑。
“你也忒損了,你那弟弟才多大就教他吃軟飯。”
陸遠聳肩,“我可說的都是實話。”
“你倒是一點都不在意名聲。”
“名聲算什麼?能吃嗎?”
何況這些年他的名聲早就臭了。這個年代能填飽肚子可比什麼都強。
“我明天就去找大隊長劃宅基地,早點將房子修好。”
名聲可以不在乎,但在一個屋簷下,他們吃啥做啥一點隱私都沒有,終究是不方便。
最好是找塊離陸家遠的宅基地。
天色不早,陸遠又叮囑了幾句,拿著溫沫雪給的藥便離開家去了公社。
剛到公社衛生院,就見裡麵一陣兵荒馬亂。
“快,將人推到急救室去。”
是高巍山焦急的聲音。
很快就聽見移動病床快速滾動的聲音。
經過身旁時,陸遠眼疾手快地拉著孫毛豆。
“怎麼回事?”
孫毛豆被突然拉住很想發火,一看是陸遠,頓時火氣全消了,取而代之的是焦急。
“劉大爺傷情突然加重了,現在要去搶救。”
說著拉著陸遠跟在移動病床的後麵跑。
衛生院不大,總共也才一層六間平房和一個大院子。
醫生辦公室和護士辦公室各一間,藥房一間,急救室一間,剩下的兩間屋子就是病人病房。
從病房到急救室也就幾秒鐘的時間,兩人說著話來到急救室的門前,醫生和護士已經將劉大爺推進去了,並關上了急救室的大門。
“到底怎麼回事,傷情怎麼會突然加重?”
孫毛豆揪著頭發。
“我咋知道。我就去打個飯的工夫,回來就感覺劉大爺胸口不起伏了,一探鼻息都沒了。”
接著他就一陣害怕,拉著陸遠聲音都在顫抖。
“你說劉大爺不會已經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