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遠才不管這便宜小姨子怎麼想,明晃晃地騙她又怎麼樣,就是要讓她知道自己不待見他,以後少往麵前湊。
他到了公社後,就先去了郵局,準備先把要寄出的東西全打包寄走了再打電話。
直接將兩個筐子連帶著自行車搬進了郵局裡麵,郵局不大,也沒什麼人,除了一個正在織毛線的短發大姐,還有兩個正在忙碌的男工作人員。
陸遠徑直走到織毛衣的這個大姐窗口前,從筐子裡拿出用蛇皮袋子裝好的野雞野兔。
“同誌你好,為人民服務,我要寄東西。”
“你好同誌,為人民服務,馬上給你辦理。”
短發大姐忙放下毛線,打開蛇皮袋子看了看,頓時倒吸一口涼氣。
都是肉啊!
抬眼看了看陸遠,沒說什麼,朝他笑了笑遞給他一張郵寄單。
“填寫一下地址。”
陸遠開始填寫單子,短發大姐迅速打包稱重。
等陸遠填寫好單子,對方也已經打包好稱好了重。
付了郵費,弄好一切,短發大姐見他筐子裡似乎還有野雞野兔,眼饞得不行,終是沒忍住,趁其他兩位工作人員不注意小聲問他。
“小同誌,你這野雞換不,給大姐換一隻成不?”
陸遠看著筐裡的六隻野雞,又看看郵局大姐,想了想點點頭。
“隻能給你換一隻,這些都是要送人的。”
這郵局的也是人脈,打好關係說不定以後用得著。
本來六隻野雞剛剛好,江廠長、王豐年、鐘大爺叔侄、張洪喜,再加上陸前進,六人一人一隻。
現在少了一隻,鐘主任那裡就先省了,讓他去鐘大爺家蹭點就行。
短發大姐見他答應,十分高興,“行,一隻就夠了。”
陸遠挑了一隻最肥的給她,風乾了都有三四斤。
短發大姐看在眼裡更高興了,給了他四塊錢和一斤糧票。
陸遠也悄悄地跟她說,“大姐,我能上山打獵,改天打到野雞野兔再給你送來,你還要不?”
“要要,你送過來多少我都要。”短發大姐忙應道。
兩人約定好,陸遠就到一旁打電話去了,電話剛撥通,呼啦啦地就進來了一群人。
陸遠朝後一看,原來是村裡新來的那幾個知青。
幾人有的是來寄信的,買了郵票寄了信後就先離開了,蕭凡俞邵恒還有莫麗娟要打電話,就在陸遠後麵排著隊等著。
林曉芳也沒離開,她在等莫麗娟。
陸遠是將電話打到杭城機床廠找的溫啟航,因為要去叫人,就又掛斷了要等對方打過來。
莫麗娟有點不想等,就問陸遠,“表姐夫,能不能讓我先打個電話?”
陸遠看了看手表,說道,“不能,對方馬上要回電話了。”
莫麗娟咬咬唇不再說話,那模樣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很快電話響了,陸遠以為是溫啟航回過來的,接起電話才知道是老丈人。
頓時親熱地喊了一句,“爸!”
溫聖滔明顯一愣,要問的話都堵在了嗓子眼。
陸遠擔心冷場,趕緊報喜,“爸,上次打電話跟大哥說了,小雪懷孕了,隻是我話還沒說完他就掛斷了電話,還有一個好消息,小雪懷的很有可能是三胞胎。”
“你們不用擔心她身體,她現在能吃能睡,沒有孕吐,我乾爹還是個醫術很好的醫生,和我乾媽住家裡幫忙照顧小雪,她都好著呢”
也不用對方回應,他就叭叭叭地說了一大堆。
也不管上次給大舅哥打電話的時候,自己壓根也不知道媳婦懷了三胞胎的事,反正上次突然掛他電話,他還記仇來著。
就等著大舅哥丟掉這麼重要的消息被老丈人和丈母娘數落吧。
報完喜,他又開始說起莫麗娟的事,也不管當事人是否就在旁邊,他真是有啥說啥。
“還有就是小雪的表妹前天到了,你們帶的東西收到了,不過錢沒給我們,她說在路上丟了,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莫麗娟:?!
林曉芳:?!
蕭凡抬了抬眸,看了陸遠一眼,嘴角微不可查地勾了勾。
隻有俞邵恒沒聽出這話有什麼問題,隻關注陸遠啥時候打完電話,他剛才跑得快,就排在了陸遠的後麵,隻要他打完電話,就輪到自己了。
陸遠還在繼續,“對了爸,我聽我們大隊長說小雪表妹昨天想租大隊房子來著,估計她是打算從我們家搬出去住,我和小雪也商量了下,決定尊重表妹的意願。”
“現在知青點在重修,房子很寬敞,就算她不住外麵住回知青點也很舒服,那裡有其他知青,年紀相仿誌趣相投,她能回去也好……”
莫麗娟聽到這些話,心裡頓時躥起了一股無名火,死死地握緊拳頭,指甲都快掐進了肉裡。
當著她的麵毫無顧忌地說出這些話,是真的一點都沒將她放在眼裡。
原來他們早就計劃著趕自己出門,說什麼她在租房想搬出去,那都是借口。
她敢保證,就算沒這一茬,對方到時候也一定會趕她走。
她到底做錯了什麼要這麼對待自己,不就是50塊錢沒給他們嗎?犯得著這麼不待見自己嗎?
莫大的恥辱和憤怒再次湧上心頭,恨不得立馬上前將陸遠撕碎,可她麵上卻還是維持住了淡淡的微笑,讓旁人看不出什麼。
至少林曉芳瞧了她幾眼,沒瞧出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陸遠將要說的話都說完了,就想掛電話,對麵似乎溫啟航也在,陸遠又笑嗬嗬地加了一句。
“呀,大哥也在啊,咱們下次聊,我後麵還有好幾個人等著打電話呢。”
說完就啪的一聲掛斷了電話。
讓大舅哥也體驗了一把被人突然掛電話的感覺,滿足地笑笑,才讓開了位置。
俞邵恒趕緊上前撥電話。
陸遠不經意地瞄到他撥打的區號,是京都的。
真沒看出來,這麼白淨斯文的娃居然是京都人,他還以為是浙省或是滬城那邊過來的。
“喂,阿奶啊,我是邵恒!”
“您先彆哭,我跟您說件事情,您去我房間把我桌上的那兩個玻璃罐子藏起來。”
“我媽已經藏起來了?那就好!”俞邵恒鬆了一口氣。
接下去的話語速都放慢了。
“我很好,不用給我寄錢,我有。”
“哪來的?就是,就是我走的時候從玻璃罐裡拿了幾個那個那個啥。”
推著自行車準備走出郵局的陸遠心裡納悶,到底是哪個哪個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