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遠雖然心裡有了定斷，但也沒立馬答應下來，而是問道，“請問廠子能拿出什麼布料換？”
鐘維明從房裡拿出幾塊樣品。
“主要是華達呢、燈芯絨和棉布，棉布有精梳棉和細紡棉布兩種。”
陸遠點頭，這些都是市麵上最常見的，
“鐘主任，我想問問你們隻想換水果，還是其他東西都可以，比如風乾兔。”
彆看水果也難弄，但價格可比肉便宜多了，一兩千的水果可換不了多少布料。
鐘家兄弟倆對視一眼，兩人都很驚喜。
“有風乾兔？”鐘維明問。
“我可以試著弄，就是看你們需要多少。”
“我們廠子一共1893個工人，就算1900隻，能弄到這麼多嗎？”鐘建平不確定地道。
“可以試試。”
鐘家兄弟倆大喜，這就是沒問題，鐘維明直接道，“那就直接湊個整，弄2000隻可以嗎？”
“可以的，水果還要嗎？就是今天帶的這種沙糖桔。”
“要要要！”鐘建平激動道。
他要是能給廠裡弄到肉和橘子，這個副主任的位置肯定穩了。
“不過事先得說清楚，這橘子都是最好的品質，你們可以嘗嘗，加上運費，價格要4毛，你們要是能接受我就想辦法給你們弄一些。”
鐘維明當場將橘子拿出來，每人都給了一個，一嘗味道，絕了。
“原來還有這麼好吃的橘子啊！”鐘老太眯起了眼睛。
鐘家兄弟也是讚不絕口，當場定下了4000斤。
“可以，不過我有個條件，這采購渠道要保密，彆人問起來不能將我牽扯出來，本來我們當地的供應都還不夠，要是還給你們，這有點說不過去。”
“這個放心，供應渠道我們不會隨便告訴彆人的，我們還擔心彆人知道了搶資源呢。”
“那好，半個月後給你們物資，你們準備好布料，你們說的三種布料我都要，燈芯絨少配一點。”
就這樣，一頓飯的工夫兩人就達成了協議，三寶全程都聽著，見他爸答應了交換布料，心裡十分高興，小屁股坐在他爸的腿上還一蹦一蹦的，小手也拍得很歡實。
回去的車上，溫沫雪說道，“你有沒有發現三寶自從進了空間後，整個人變化很大，以前都是沉沉悶悶的，現在活潑起來了。”
“有嗎？小孩子不都這樣嗎？”
言罷覺得三寶似乎確實比以前好動了些，又道，“估計是在空間跟小虎王和狼崽子混了一晚上，也激發了他的獸性。”
三寶小身板一僵：你才有獸性！
溫沫雪嗔了自家男人一眼，“有你這樣說自己親兒子的嗎？”
陸遠嘿嘿一笑沒有辯駁。
兩口子沒有直接回家屬樓，而是商量著正好出來了去買家具，車子便開去了百貨大樓，結果發現沒有家具證票，工業券也能買，手上也有，但陸遠不想拿工業券買家具。
“先回去吧，回去問問爸媽他們，看看他們手上有沒有。”
一家三口準備離開，就聽見有個婦人突然破口大喊，“打人呐，哎喲打死人呐。”
“呀，遠哥，有熱鬨，走，我們去看熱鬨。”
溫沫雪拉著陸遠就往熱鬨中心跑去，隻是到底慢了一步，等他們過來的時候已經圍滿了人，今天本就是周末，逛百貨的人就不少，很快就圍得水泄不通。
聽著旁邊人的議論聲，大概知道了這是一個賣布料的櫃台，似乎是有個老婆婆來買布料，不知怎麼就被售貨員給打了。
不過這個年代售貨員毆打顧客也是常事，很多供銷社和百貨大樓櫃台上麵除了貼著‘為人民服務’的字樣，也還有一排顯眼的字：‘不得無故毆打顧客！’
此刻老婆婆叫得那叫一個淒慘，真像是要打死人的感覺。
“打得很嚴重嗎，人受傷了嗎？”溫沫雪問旁邊的人。
“不清楚呢，聽著聲音估計傷得不輕。”旁邊的一個嬸子回道。
陸遠好笑，小妮子怕是問了錯人，他們都看不到裡麵的情況，旁邊的人自然也看不到。
“媳婦，要不我抱著你看？”陸遠說。
溫沫雪拒絕，這麼多人在，怪不好意思的。再說這個年代大庭廣眾之下抱抱舉高高可是會被人說三道四，搞不好還覺得他們是在耍流氓。
可下一秒他們就聽見了一個熟悉的聲音，“嘿，你這個老太婆，我什麼時候打你了？我讓你不要隨便碰布料，你的手是臟的，還硬不聽，一定要摸，你看看現在給我把布料弄成了什麼樣子，我也就是拍了一下你那臟手讓你拿開，你就滾地上撒潑叫打人，乾啥，想訛人啊？”
兩口子對視一眼，這聲音……
“好像是嫂子，快，阿遠，你把我舉起來看看是不是她。”
陸遠將三寶給她抱著，很輕鬆地就將他們娘倆舉了起來。
比人家高出半個頭的視線，很容易就看到了熱鬨中心的情況，隻是他們這樣也立馬成了顯眼包，正在跟撒潑打滾的老太婆吵得不可開交的曲文靜一抬頭，頓時傻眼。
四目相對，準姑嫂兩人都很尷尬，溫沫雪想起曲文靜就是在百貨大樓上班，沒想到今天來逛的這家百貨大樓正好是她上班的地方，還挺巧的，更巧的是居然還碰見有人跟她鬨事。
兩人的尷尬也隻一瞬，就被地上撒潑的老太婆轉移了注意力。
“哎喲，要死了，我這老婆子要被打死了。”
“你少汙蔑人，就拍一下你爪子就能拍死人？你把布料都弄臟了，這也沒法賣了，趕緊賠錢，不然你就休想走。”
“哎喲，城裡人欺負人呐，欺負我這個鄉下老婆子喲，不僅打人，還訛人喲。我祖上八代貧農，多麼光榮的一件事啊，現在卻被一個小賤蹄子給抹黑，天殺的啊，我不活了。”
曲文靜到底還是個小姑娘臉皮薄，被罵是又氣又惱，漲紅著臉極力辯解，來來回回就是擺明事實的那麼幾句，根本就不是地上那豁得出去的老太婆的對手，很快就敗下陣來。
溫沫雪看得急死，陸遠給出主意，“不用在這裡吵，這種人跟他吵不明白，越吵還越來勁兒，讓保衛科的人將老太婆抓起來，再不濟就送去派出所。”
溫沫雪立馬大聲說道，“吵什麼吵，既然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就讓保衛科的人將人抓起來審問審問，或是直接送去派出所。”
曲文靜也反應過來，立馬讓同事幫忙去叫保衛科的人。
地上的老太婆聽見溫沫雪的話，瞪著一雙吊梢眼指著她破口大罵。
“哪裡來的小娼婦，關你屁事，大庭廣眾之下居然讓男人抱，這一看就不正經，肯定作風有問題，大家夥將人抓起來，這兩人作風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