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是個什麼情況？”蕭凡問。
俞邵恒回，“遠哥和大隊長會計叔都守在牛棚的，毛豆已經去公社接公安了。”
“我也去看看。”蕭凡說。
“啊，你不是累了嗎，還去看熱鬨？那我也去。”
俞邵恒也跟著顛顛地去了牛棚。
牛棚這邊，陸國安和張永安以及幾個大隊乾部都在這裡守著牛棚老頭的屍體。
陸遠這裡看看那裡瞧瞧。
林曉芳坐在地上抱著自己的雙腿窩在角落微微身顫。
周圍還有不少看熱鬨的人在竊竊私語。
蕭凡和俞邵恒撥開人群，就見牛棚老頭的屍體倒在牛棚外的屋簷下。
這裡正好是屋簷台階，看著像是失足摔下屋簷台階，頭正好磕在了路邊的一塊尖銳石頭上。
血流了一地，人就這樣沒了。
“遠哥！”蕭凡喊道。
陸遠轉頭，“你回來了。”
“嗯，回來了，聽說這邊出了事兒，我過來看看。現在啥情況？”蕭凡問。
陸遠看了看窩在角落的林曉芳，說道，“老頭怕不是意外，而是人為。”
蕭凡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蹙眉點頭。
一點也不懷疑陸遠的判斷。
很快派出所就來人了，聽說是長河大隊出了事，宋明浩這個所長親自帶人過來了。
都是老熟人，沒有過多的寒暄，相互打過招呼後就直接進入了正題。
“誰能說說到底怎麼回事？”宋明浩問。
陸國安忙將事情說了一遍，
“今天下工的時候，林曉芳林知青就神色慌張地跑到我們家，說住在牛棚的老頭不小心摔死了。我和張會計過來的時候，就看見這老頭就現在這樣躺在牛棚裡，人早已斷氣。”
“也就是說你們過來的時候人已經死了，而且現場也沒有人動過，一直都是現在這個樣子？”宋明浩問。
陸國安點頭，“對，我們沒動現場，之後就讓人去叫了陸遠，他過來後查看了一番，懷疑是人為，我們就立馬派人去報了案。”
宋明浩問陸遠，“你為什麼懷疑是人為？”
陸遠指了指屍體，問道，“宋所長難道沒發現這老頭躺地的姿勢不對嗎？”
宋明浩看了看後腦勺著地躺臥的姿勢，沒覺得有什麼不對，隻能搖搖頭。
“沒有，還請陸同誌明示。”
陸遠說，“以現在的情況來看，老頭像是從台階上摔下來，然後往後倒下後腦勺磕到了石頭上，傷到了頭部死了。”
大家齊齊點頭，“沒錯，就是這樣。”
陸遠又說，“那現在我們來假設，老頭是要進牛棚上台階，大家想一想，一個人在上台階的時候摔跤，應該是朝著哪個方向摔？”
“這自然是朝前摔。”俞邵恒道。
陸遠點頭，“對，正常情況下是往前撲，何況這老頭走路一直都是弓著背，所以，他如果是上台階摔跤，這個姿勢就不對。”
眾人恍然。
“對呀，這老頭不是往前撲，而是朝後倒下，這姿勢像是有人從前麵推倒的。”
“這麼說這老頭的死還真是人為的。”
“八成是了。”
也有人提出質疑，“那他會不會是下台階的時候摔的？”
陸遠依舊點頭，“完全有這種可能。”
接著話鋒就是一轉，“但你們有沒有想過，下台階摔倒應該是什麼姿勢？”
有人說，“往後仰。”
也有人說，“可能是往前撲。”
“對，下台階的時候不小心滑倒往仰摔或是踩到台階邊緣重心不穩往前撲去都有可能，但唯獨不太可能是往前摔了還是後腦勺著地。”
人群嘩然，紛紛點頭附和，覺得陸遠說得很在理。
宋明浩很讚同陸遠的分析，忙上前仔細檢查屍體。
片刻後，他還發現了其他的蛛絲馬跡。
“死者的手背上有抓痕。”
話音剛落，陸遠就敏銳地察覺到窩在角落的林曉芳下意識地縮了縮手。
眼神微眯，直接道，“宋所長，林曉芳有很大嫌疑。”
林曉芳頓時就急了，“陸遠你放屁，你這純粹是打擊報複，就因為我們之間有矛盾，你就這樣汙蔑我。”
接著就對宋明浩道，“宋所長，你可千萬彆信陸遠的鬼話，我和這老頭往日無仇近日無冤，根本沒理由殺他。”
“再說，我一個女孩子，怎麼可能有膽子殺人。宋所長，你一定要為我做主。”
宋明浩看看林曉芳，又看看陸遠，最後將視線定格在陸遠身上，問道，“陸同誌，你為什麼說林曉芳很有嫌疑？”
“原因有二，林曉芳最近被罰在牛棚乾活，吃住都在這邊，以她的性子，定然是看不起下放到牛棚來的老頭，肯定會時常找人家麻煩，這樣一來，兩人就容易起衝突，從而將人推倒也不是不可能。”
“那第二個原因是什麼？”宋明浩問。
陸遠繼續，“第二個原因就是剛才林曉芳的表現，宋所長提到死者手上有抓傷的時候，林曉芳下意識就想將手藏起來。”
“我沒有。”林曉芳怒視著陸遠，大聲反駁。
宋明浩對著幾名下屬揮了揮手，“有沒有帶回去審問一番。”
幾名公安忙上前要去抓人，林曉芳撒潑耍賴。
“放開我，你們都放開我，不是我，是他自己摔死的，不關我的事……”
幾名公安不為所動，連拖帶拽地將人弄上了拖拉機。
林曉芳快崩潰了，憤恨地瞪著陸遠，歇斯底裡，“陸遠，你不得好死，當初你要了莫麗娟的命，現在又想要我的命。”
“你好惡毒，我一定不會放過你，我就是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老實點！”
公安提醒道，押著她的手還用力按了按。
林曉芳吃痛，但不為所動，依舊罵罵咧咧。
蕭凡聽得十分火大，敢這樣罵他們蕭家的當家人，真是活膩了。
四下看了看，最後看向俞邵恒。
“把你的襪子脫下來。”
俞邵恒不明所以，“為啥要我脫襪子？”
蕭凡：“讓你脫你就脫，哪來的那麼多廢話。”
俞邵恒哦了一聲，乖乖地脫了鞋子再脫襪子。
蕭凡屏氣，一把拽過襪子塞進了林曉芳的嘴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