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祖國遭受了侵犯,熱血男兒當自強!”
“喝乾這碗家鄉的酒,壯士一去不複返!”
“……”
“就讓鮮血灑滿最美的花,灑在我的胸膛上!”
“紅旗飄飄,軍號響!劍已出鞘,雷鳴電閃!”
“從來是狹路相逢勇者勝!”
“…………”
“向前進向前進向前進!!”
“中國軍魂!!!”
各個坦克和裝甲車內的無線電通訊中,響起了這段伍萬裡之前創作的軍歌。
步兵有些體力強也跟著唱了起來,但大多數已經累的喊不出聲音,隻跟著時不時哼起戰歌的小調,激勵著自己加速跟上。
鋼七總隊的裝甲洪流如同滾燙的熔岩,碾過燃燒的田野、破碎的道路,死死咬住前方徹底潰散的韓九師三團殘兵。
八輛繳獲的“謝爾曼”坦克轟鳴著噴吐黑煙,履帶卷起濕冷的泥土與殘雪,炮口低沉壓抑地指向地平線上那座越來越清晰的輪廓——橫城!
八輛8裝甲車緊跟其後,輕便的軀體在坦克揚起的塵泥中若隱若現。
它們的機槍塔瘋狂地左右搖擺,編織成一道道灼熱致命的火網,無情地舔舐著那些亡命奔逃、驚叫失魂的韓軍潰兵。
“壓上去!壓著他們的脊背衝!”
“不許停!不許散!驅趕羊群,要快!”
伍萬裡半身探出“謝爾曼”炮塔的指揮倉蓋,大聲吼道。
鋼七總隊的戰士們在坦克和裝甲車的縫隙間熟練地躍進衝刺,精準點射掉企圖轉身抵抗的零星敵人,高效地剔除著潰散隊伍中最後的抵抗意誌。
前方潰散的韓軍愈發混亂,踩踏、推搡,將武器、鋼盔乃至沉重的子彈帶都丟了一路,隻為爭取一線早半秒逃入橫城的渺茫生機。
伍萬裡盯著那些被驅趕的潰兵撞向的土灰色橫城外圍陣地,越來越近……
………………………………
橫城,韓九師師指揮部內
搖曳的電燈電壓不穩,燈泡發出滋滋的雜音,將牆上那張巨大的橫城及周邊防禦態勢圖照得忽明忽暗,更添幾分焦躁。
師長樸征熙背對著門,雙臂撐在厚重的木桌邊緣,目光似乎穿透了地圖,死死釘在了那無形的、正高速迫近的恐怖風暴之上。
“師長!師長!不、不好了!”
“三…三團……他們潰敗回來了!……完了…全完了!”
指揮部厚重的木門被“哐當”一聲撞開,一名少尉參謀像被火燒了屁股般衝進來,頭盔歪斜,氣喘如牛的喊道。
“啊西八!”
“慌什麼!把舌頭捋直了說!”
樸征熙猛地轉過身,眼神銳利如鷹隼,刺向這個驚慌失措的部下罵道。
“是中國鋼七總隊驅趕著三團的潰兵,衝……衝進外圍陣地了!”
“速度太快了!我們根本來不及組織有效攔截!”
“他們有坦克!美國人的謝爾曼!還有裝甲車開路!”
那名韓軍參謀被他這一喝,像被抽了一鞭子,一個激靈,聲音卻因恐懼而變得尖利起來敘述道。
“坦克?!”
“就算中國鋼七總隊全殲了美軍補充團,可他們哪裡來的坦克?!”
“那些美國人怎麼會把坦克完整丟給中國人?!”
副師長金明奎霍地站起來,椅子腿和水泥地摩擦發出刺耳的刮擦聲,臉瞬間比糊牆的泥巴還要灰白的說道。
樸征熙的眼神驟然收縮,身體繃得如同一張蓄勢待發的硬弓。
鋼七總隊!
一天一夜!
241裡長途奔襲!
血戰朝定橋!
全殲美軍加強團!
繳獲裝甲力量!
擊潰並驅趕他的主力三團!
並且現在還在全速朝著橫城閃擊而來!
這幾條信息像冰冷的鐵蒺藜在他心頭碾過,帶來陣陣刺骨的寒氣和鈍痛。
他在水南城的司令部裡親身體驗過伍萬裡的雷霆手段。
那份快如閃電、狠如餓狼的進攻節奏再次清晰地浮現在腦海,比眼前這參謀的嘶喊更具壓迫感。
“啊西八!”
“八輛謝爾曼,八輛8裝甲車,我不相信中國人做不到分割殲滅第三團!”
“伍萬裡這是故意的,是要驅趕潰兵衝陣!”
樸征熙一拍桌子,當即怒罵道。
仿佛為了印證他的話,一串沉悶的爆炸聲穿過厚厚的土層與混凝土結構傳來,腳下的地麵再次明顯震動了一下。
指揮部角落裡那部一直保持線路暢通的前沿電話分機突然淒厲地響了起來。
參謀官撲過去抓起話筒,僅僅聽了幾句,臉上的血色就徹底褪儘了。
電話那頭傳來的不隻是爆炸聲,更有瀕死慘叫、瘋狂的韓語咒罵命令、還有清晰可聞的機槍掃射聲和履帶碾過地麵的沉重轟鳴!
“師長,外圍二號陣地已經遭到攻擊了!”
“他們的裝甲部隊太快了!若是沒有支援的話外圍守軍肯定攔不住的!”
“不僅如此,我們現在還有一個難題!”
“大批的三團潰兵從各處陣地的方向湧過來,但他們後方還跟著中國軍隊,我們要不要放這些潰兵過來?”
韓軍參謀官握著話筒,眼神空洞地看向樸征熙和金明奎,傳達著電話裡傳出的瀕臨崩潰的話語道。
冷汗,瞬間濕透了金明奎的額發。
“師長!不能讓他們進來!絕不能打開通道放三團的潰兵進來!”
“城門一開,鋼七總隊的坦克會跟著潰兵的腳後跟擠進來!”
“到時候什麼都完了!橫城立刻就會被中國軍隊攻陷!”
“不管是潰兵還是中國軍隊,都要堅決的擋在我們的橫城防禦圈外!”
他衝到樸征熙身邊,聲音帶著無法抑製的戰栗和惶急的勸道。
想到被那支鐵甲洪流撕裂的場景,金明奎覺得自己的血液都凍住般絕望。
“擋?”
樸征熙猛地轉頭,死死盯住副師長那張驚恐萬狀的臉,嘴角裂開一絲近乎殘酷的冷笑。
他的腦海中可是有著水南城被俘的屈辱記憶和對這支韓軍部隊戰鬥力的清醒認知。
“這……不應該嗎?”
那笑容,瞬間讓金明奎心頭劇震,低聲問道。
“金副師長,你以為我們士氣本就不高的士兵們,看著被友軍慘狀嚇破膽、鬼哭狼嚎逃回來的三團敗兵被拒之門外、甚至被我們自己的火力射殺……”
“你覺得麵對這些,他們還會有一星半點死守的念頭嗎?”
“彆說那些中國鋼鐵怪物了,光是潰兵衝擊和己方士兵徹底喪失的鬥誌,就能讓整條外圍防線瞬間垮成一灘爛泥!”
“到時候我們所有人都將在一個小時以內變成俘虜或屍體!”
樸征熙歎了口氣,當即指出道。
金明奎臉色煞白如紙,嘴唇翕動了幾下,想反駁,卻發現自己的思維和舌頭都被這冷冰冰的現實凍僵了。
樸征熙說的沒錯!
那些在橫城裡臨時征召、混日子的補充兵,看到外麵地獄般的場景後,再看著自己人殺自己人……
他們手中的槍恐怕連拿起瞄準的力氣都沒有了!
士氣?
根本是風中殘燭!
擋得住才見了鬼!
一股巨大的無力感瞬間攫住了他,比地下室的陰冷空氣更刺骨絕望。
“那……那怎麼辦?!”
“放……放進來是死!不放進來……死得更快!”
“樸師長卡卡,我們該怎麼辦?”
金明奎幾乎是下意識地嘶聲問道。
樸征熙聞言,揉了揉血絲密布的眼睛。
那眼睛裡沒有任何溫情,隻有困獸般的凶狠和破釜沉舟前的冰冷計算。
他幾步撲回那張巨大的地圖前,粗糲的手指劃過地圖上標注的橫城西側主城門外,也是此刻潰兵和中國裝甲部隊衝擊的核心方向。
“既然擋不住潰兵和他們的坦克衝進來,”
“那就讓潰兵進來!甚至要‘幫’他們的坦克……衝進來!”
樸征熙攥緊拳頭,咬牙說道。
“什麼?!”
金明奎和其他幾位參謀官全都像被雷劈了一樣,瞪圓了眼睛看向他們這位師長。
此刻,他們眼神裡滿是“師長是不是被嚇瘋了”的驚恐和茫然。
放潰兵已是無奈,還要“幫”敵人的坦克?
樸征熙的手指狠狠戳在地圖橫城西城門處的一片區域,那裡是進入城門的必經區域!
“立刻!現在!馬上!抽掉工兵營,集中所有炸藥和反坦克地雷!”
“在城門口內這片區域!給我挖反坦克陷阱帶!”
“時間緊迫,反坦克陷阱帶不需要規整,但要夠深、夠寬!”
“然後,把所有庫存的、美軍緊急空運給我們的重型反坦克地雷,那些需要坦克碾壓的壓力才能引爆的大鐵疙瘩!全給我布滿反坦克陷阱帶區域!”
“一旦中國裝甲部隊衝進來,他們將立刻被反坦克地雷炸的損失慘重!”
“剩餘的少量坦克裝甲車也不構成威脅,隻需要反坦克步兵組就能解決!”
“殲滅中國裝甲部隊後,我們的士兵們就能士氣大振!”
“到時候再配合炮火防守住中國的步兵,絕對有希望!”
“哪怕做最壞的打算,外圍陣地守不住,依賴炮火撤退縮回橫城死守就行!”
“隻要乾掉了中國裝甲部隊,我們就有希望憑借這個勝利擊碎中國鋼七總隊不可戰勝的神話,鼓舞士氣,獲得堅守待援的機會!”
樸征熙一拍桌子,咬牙說道。
刹那間,整個韓九師指揮部死寂一片,隻剩下了粗重的呼吸聲。
所有人的大腦都在飛速消化著,這絕地求生般的毒辣計算有沒有可能。
“記住,隻放中國裝甲部隊進來,後續的中國步兵大部隊給我擋住十分鐘!”
“我不要求多高,十分鐘就夠了!”
“告訴一線的營連長,不惜一切代價,用機槍!用手榴彈!用人命堆!也要給我把跟著的中國裝甲部隊後麵的誌願軍步兵主力部隊拖住!”
“就算真的連十分鐘都不行,那就能拖一秒是一秒!”
“一定要為坑裡的‘收割’爭取時間!”
“說不定五分鐘,就能讓中國裝甲部隊折戟沉沙!”
“一旦看到那些該死的中國坦克和裝甲車開進城門口,立刻引爆預先埋設在通道兩側觀察位下的炸藥包!”
“給我炸塌他們裝甲部隊的退路!”
“隻要中國人的坦克被誘進反坦克陷阱帶引爆反坦克雷!不管炸掉幾輛,其餘的坦克裝甲車在狹窄城門內被坑阻、後路又被碎石堵死,就是甕中之鱉!”
“這時我們的反坦克小組再上炸藥包和火箭彈收拾殘局!”
“我再強調一次,哪怕外圍陣地被打穿、被放棄都不要緊!”
“大不了全部力量收攏,退回橫城核心工事死守!”
“隻要打掉了坦克這個最大的威脅,哪怕隻是小勝一場,重新撿起一點士氣,我們就能拖下去……”
“拖到李奇微將軍的救援兵鋒抵達!這是唯一的生機!”
“都明白了嗎?!”
樸征熙環顧周圍的韓軍軍官,大聲下令道。
刹那間,死寂驟然被打破。
金明奎副師長的臉上絕望和驚懼褪去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絕境中抓住救命稻草的瘋狂讚同。
“妙啊!師長!”
“真是絕地求生的妙計!”
“炸掉中國軍隊的坦克和裝甲車,重創其鋒銳,士氣逆轉,我們就能死守待援!”
“我這就去安排和傳達您的命令!保證用最快的速度!”
金明奎副師長用力抹了一把額頭上冰冷的汗水,聲音嘶啞但帶著一絲病態的亢奮道。
說著,他毫不遲疑的抓起頭盔衝出了指揮部。
生死時速,每一秒都是寶貴的!
大門被撞開又關上,橫城韓九師指揮內更添幾分冰冷的塵土氣。
……………………………………
與此同時,橫城西門外圍陣地之外
伍萬裡率領中國鋼七總隊的裝甲部隊先鋒,正在快速的逼近著。
最前方的一號坦克內。
“不知道這些韓軍是會放潰兵過去,還是會直接全掃死呢?”
伍萬裡半個身子探出車長指揮塔,感受著寒風裹挾著濃烈的硝煙和血腥味撲麵而來的說道。
說完後,他銳利的目光掃視了一遍前方戰場。
此時他們距離橫城外圍陣地,不足一裡!
而且,那些韓軍的潰兵已然衝到了陣地邊緣!
韓軍陣地上,預料中會密集壓製攔截潰兵的火力並未出現。
“轟!轟!轟…………”
“噠噠噠噠噠噠噠……”
無數的迫擊炮炮彈和兩側的彈雨竟然不瞄準混亂的潰兵潮水和坦克!
而是幾乎全打向了緊跟在八輛坦克和八輛裝甲車後方的,餘從戎親自率領的火力突擊支隊!
一時間,後方衝鋒的誌願軍步兵群瞬間遭到猛烈壓製!
大量的子彈和爆炸碎片在人群四周濺起密集的塵土!
幾十名衝在最側翼無裝甲保護的誌願軍戰士身體猛地一頓,血花綻放,撲倒在地!
“操他姥姥的!”
“進攻,繼續進攻!!!”
餘從戎的聲音在步話機裡炸響,夾雜著激烈的槍炮聲。
“萬裡!這些韓軍有古怪!”
“他們利用迫擊炮群轟炸我們後方的步兵,機槍從最側翼開火,掃射我們後方沒被裝甲保護到的步兵,但是卻不管我們正麵衝擊的裝甲部隊……”
“就好像,在故意放韓軍潰兵和我們的裝甲部隊過去!”
“我總有預感,這些韓軍有陰謀!”
“我們是不是先停下,配合餘從戎把這股外圍抵抗先粉碎掉?穩紮穩打?”
臨時充當炮手的劉漢青也從炮長潛望鏡前抬起頭,眉頭緊鎖的說道。
伍萬裡的目光微微一凝,天眼地圖瞬間在他腦海中展開!
刹那間,橫城城門區域的立體圖像纖毫畢現!
圖像中,韓軍正在城門的必經之路挖掘三道、縱橫交錯的深壕三角陷阱!
密密麻麻如同死神之吻的重型反坦克地雷被鋪設進去!
兩側廢墟中,大量紅色光點閃爍!
拉近視角一看,正是埋伏著荷槍實彈的反坦克步兵!
更有象征炸藥結構的紅點在兩側承重牆體內部閃耀,那是預備炸塌通道的毀滅信號!
這就是樸征熙給他準備的絕殺技!
很可惜,這些對於開了視野掛的伍萬裡來說一點用都沒有!
伍萬裡觀察完後,嘴角勾起一絲洞察一切的弧度。
可以呀樸卡卡,打仗有長進!
他不能說出係統的秘密,卻能將這洞察轉化為合理的判斷。
“漢青,放輕鬆!”
“韓軍能玩出什麼新花樣?”
“無非是學我們鋼七總隊的老把戲!”
“如果我猜的沒錯,他們的殺招就是在狹窄的城門口區域搞陷阱,什麼反坦克壕和反坦克雷用上。”
“這辦法,咱們仁川打美軍登陸部隊的時候就玩過,他們頂多算是學生!”
伍萬裡說著,忽然猛地抓起車內通話器,語氣陡然變得斬釘截鐵,殺伐之氣沛然的下令。
“雷公!雷公!”
“這裡是鋼總一號!”
“目標橫城城門樓及兩側約一百米城牆段!聽清楚了,是城牆!”
“用穿甲彈和高爆彈!給我飽和覆蓋!”
“把所有礙事的磚石破牆,通通給老子轟塌、轟碎!”
“動作要快!要猛!”
“老子要從破口進去!砸碎那幫韓軍的烏龜殼!”
伍萬裡的命令聲音很快傳達到炮兵支隊的指揮電台。
遠處,炮兵支隊陣地上
“轟……轟擊厚重的夯土城牆,不是炸開城門,而是要直接給城牆開膛破肚?”
“哈哈哈哈哈哈!還得是你總隊長!夠狠!夠絕!夠痛快!”
“韓軍肯定想不到你會門都不走,這樣莽殺進去!”
“給老子動起來!快!所有榴彈炮!山炮!目標——橫城城牆!!”
“標尺——修正!”
“方位——左移xxx!”
“全陣地!穿甲彈、高爆彈!裝填——!”
雷公經過短暫的錯愕後,立刻扯著那粗豪沙啞的吼聲如同戰鼓擂動般喊道。
刹那間,炮兵陣地上瞬間沸騰!
誌願軍炮手們如同上了發條,飛快轉動方向機和高低機!
沉重的炮彈被塞入炮膛!炮閂關閉的鏗鏘聲不絕於耳!
僅僅不到十秒,巨大的炮口,直指橫城那飽經滄桑、仿佛堅不可摧的巨大城牆!
“預備——開炮!!!”
雷公高舉令旗,大手一揮的吼道。
刹那間,天地為之一靜!
“轟!轟!轟!轟!轟!!!”
震耳欲聾的爆炸聲響起,雷鳴炸裂,山搖地動!
一排排火炮同時怒吼,炮口噴出的熾烈火焰瞬間驅散了高地的陰霾,映紅了整片天空!
炮膛藥包燃燒釋放的巨大後坐力,讓沉重的炮身猛地向後一挫!
座鈑狠狠砸入泥土!激起漫天煙塵!炮彈!
成群的炮彈拉著淒厲刺耳的破空尖嘯,撕裂空氣,劃過一道飽含毀滅力量的弧線,精準地砸向橫城城門樓及其兩側那高大厚實的夯土城牆!
“嘭!轟隆隆——!”
第一聲巨響是穿甲彈穿透城磚!
第二聲則是恐怖的高爆徹底釋放能量!
磚石、泥土、木料……在令人頭皮發麻的碎裂崩塌聲中衝天而起!
一堵接一堵的城牆,像是被無形的巨手蠻橫撕開!
堅固的城磚結構被無法匹敵的爆炸能量撕得粉碎!
濃密的煙塵瞬間將整段城牆籠罩!
“嘩啦啦——”
巨大的城牆豁口,如同被天神劈出的傷口,猙獰地出現在橫城厚實的城牆之上!
原本巍峨的城門樓頂整個塌陷下去,巨大的夯土牆體從豁口處碎裂崩塌,坍塌下來的巨大土石方量驚人!
在豁口內外堆成了陡峭的斜坡!,視野豁然開朗!
“一號”坦克炮塔內
劉漢青目睹著遠方那壯觀、暴烈、又解氣無比的爆炸崩塌景象,整個人都僵住了。
他猛地轉頭看向指揮塔裡的伍萬裡!煙塵彌漫中,伍萬裡的身影筆挺如標槍,輪廓在爆炸的光影中顯得格外挺拔。
臨敵應變,劍走偏鋒,一力降十會!
這不是簡單的戰術調整,這是對整個戰局的洞徹!
是對敵人心理的精準拿捏!是膽大包天卻又妙到毫巔的致命一擊!
震驚如同電流般竄過劉漢青的脊椎!隨之而來的,是徹骨的敬意!
“萬裡!高!實在是高啊!”
“你這是要拆了他們的城牆殺進去啊,這下什麼狗屁陷阱都成廢墟了!”
劉漢青的聲音都有些變調,滿是歎服的誇讚道。
“同誌們!看到了嗎?!”
“路!已經開了!”
“是咱們雷公炮隊轟開的!是咱們中國的大炮轟開的!”
“目標——城牆破口!”
“跟我衝進去!碾碎他們!!”
伍萬裡沒有時間回應誇讚,而是抓緊通話器,聲音透過無線電傳遍所有裝甲車和坦克的下令道。
“衝啊!”
“殺!!!”
無線電頻道瞬間被鋼鐵洪流般的咆哮淹沒!
“吱呀呀!”
各個坦克和裝甲車的馬達引擎轉速拉到極限!
八輛“謝爾曼”坦克發出更加沉重的怒吼!
履帶瘋狂摩擦地麵,卷起滾滾煙塵!
它們不再是衝向城門陷阱的獵物,而是瞄準那新鮮出爐的巨大城牆豁口!
中國坦克和裝甲車如同離弦之箭,在兩側少量衝進來的步兵的伴隨下,朝著那煙塵彌漫的城牆破口,一往無前地猛衝而去!
橫城外,外圍陣地上
原本拚死阻擊餘從戎火力突擊支隊和後續步兵主力的韓軍士兵們,正承受著誌願軍越來越猛烈的火力反撲。
噗!
一個正奮力操作重機槍掃射的韓軍上士,脖子突然被一顆精準飛來的子彈貫穿!
刹那間,他的脖子鮮血狂噴,沒多久就變成了屍體軟軟地歪倒在沙袋上。
“頂住!為了大韓!頂住十分鐘!中國的坦克群就完蛋了!”
旁邊一個韓軍軍官驚恐地縮回頭,耳邊全是指揮官和士官歇斯底裡的嚎叫道。
“那…那是什麼?!”
不遠處一個韓軍士兵失聲尖叫,指著城牆方向,聲音充滿了不敢置信的恐懼。
附近的所有韓軍士兵或好奇、或絕望地抬起頭,望向橫城城牆。
然後,他們看到了永生難忘的一幕。
象征著城池安全、象征著他們唯一依托的城牆,在震耳欲聾、連綿不斷的恐怖爆炸聲中轟然坍塌!
像紙糊的一樣,被硬生生撕開了一個巨大無比、觸目驚心的缺口!
一股巨大的黃色煙塵,正從那令人心膽俱裂的缺口處,如同妖龍般衝天而起!
緊接著,更讓他們渾身血液瞬間凝固的景象出現了!
煙塵之中,中國裝甲部隊浮現!
粗短的炮管!
巨大的輪廓!
碾壓一切的氣勢!
一輛!兩輛!三輛!越來越多的中國坦克和裝甲車,渾身浴火般從崩塌城牆形成的破口和巨大的斜坡上勢不可擋地衝進了城內!
“啊西八,這是怎麼回事!?”
“是他們的坦克!是中國的坦克!進城了!!”
“那我們還在這裡守個屁啊!”
“該死的,就不應該抱有希望的!”
“中國人是不可戰勝的!”
“不能打了,沒必要守了!!”
一時間,外圍陣地的韓軍士兵紛紛絕望的喊道。
“完了……”
那個韓軍軍官嘴唇哆嗦著,眼神瞬間失去了所有光彩,如同被抽走了靈魂。
“城破了?!”
“城破了!!!”
一個韓軍士兵神經質地尖叫起來,就像一道毀滅性的精神衝擊波!,瞬間席卷了整個韓軍外圍陣地!
“頂住十分鐘”的信念支柱,在那城牆崩塌、中國坦克洶湧入城的震撼畫麵下,瞬間粉碎!
原本在軍官和督戰隊鞭策下勉強維持的戰意,如同烈日下的冰雪一般,飛速消融!
取而代之的是潮水般湧來的、無邊無際的恐懼和絕望!
“跑啊!”
“中國人打進城了!”
“我們被拋棄了!”
“逃命!快逃命!”
不知道是誰先喊出第一聲,仿佛打開了泄洪的閘門!
絕望的呼喊如同瘟疫般蔓延!
韓軍士兵們眼神渙散,丟掉武器,甚至推開阻攔他們的軍官和督戰隊,不顧一切地從戰壕裡爬起來。
他們丟下陣地,開始混亂無序地向後、向側翼、甚至慌不擇路地向沒有友軍的方向抱頭鼠竄!
崩潰!
徹底的崩潰!
韓軍軍官開槍打死一兩個逃兵根本無濟於事!
人流瞬間將槍聲淹沒!
橫城的外圍陣地防線,如同被浸水的紙牆,轟然倒塌!
“好機會!他娘的!殺啊——!”
“火力支隊!給老子碾過去——!!”
餘從戎察覺到了敵方陣地上鬆動,當即大聲喊道。
吼完後,他猛地從一處彈坑裡躍起,手中抓著一挺輕機槍,一馬當先的衝了出去。
“噠噠噠噠噠——!!!”
餘從戎機槍在他手中噴吐出灼熱的火舌,狠狠掃向混亂潰退的韓軍後背!
“衝啊——!”
“同誌們!為犧牲的戰友報仇——!”
“殺光這些王八蛋——!”
憋屈了許久的怒火和複仇的意誌,在這一刻被徹底點燃!
整個鋼七總隊主力,如同蘇醒的鋼鐵巨龍發動了總攻!
他們從戰壕,從彈坑,從殘破的廢墟中,彙成不可阻擋的澎湃之勢向全麵崩潰的韓軍外圍陣地席卷而去!
刺刀閃爍著複仇的寒光!
槍口噴射著怒火!
橫城外圍陣地,瞬間變成了韓軍潰兵的地獄,全麵淪陷已成定局!
………………………………
橫城韓九師指揮部內,電台突然爆發出刺耳的電流聲。
“師長!中國坦克…根本沒進城門!”
一名韓軍參謀臉色慘白地撞開房門,軍帽歪斜地掛在汗濕的鬢角喊道。
地圖桌旁的樸征熙猛地抬頭,鉛筆在作戰草圖劃出猙獰裂痕。
“中國人直接用重炮轟塌了西城牆!整段城牆全塌了!八輛謝爾曼和八輛謝爾曼正從豁口碾進來!”
參謀聲音發顫,指向硝煙彌漫的城南方向喊道。
“轟——!”
仿佛印證他的嘶吼,指揮所頂棚簌簌震落牆灰,爆炸聲近得令人心悸。
通訊電台裡猛地炸開淒厲喊叫:“二團頂不住了!城牆缺口湧進中國步兵…是鋼七總隊主力!重複…啊——!”
刹那間,通話在機槍掃射聲與慘叫中戛然而止。
“橫城外圍陣地的第二團防線全線崩潰!西側三營也被中國軍隊打穿了!”
“城內隻剩警衛營和一團殘部,師長!怎麼守?!”
副師長金明奎踹翻木凳喊道。
樸征熙突然咧開嘴,喉間滾出壓抑的慘笑,在炮火背景音裡顯得格外瘮人。
“守?”
“我們是韓九師!不是美軍王牌師!這種情況怎麼守?”
“傳我命令!”
“師部帶上警衛營立刻向城東倉庫集結!全師……自由突圍!”
樸征熙心中掙紮片刻,最終歎了口氣下令道。
金明奎立刻抓起話筒,卻在撥號時被樸征熙鐵鉗般的手扣住腕骨。
“記住,繞開主街道。”
曾從伍萬裡部手中多次逃脫的樸征熙想到當初的經驗,眼中血絲密布的補充道。
“是!”
金明奎聞言,連忙應下道。
……………………
三公裡外,被炮火熏黑的謝爾曼坦克艙蓋猛然掀開。
伍萬裡半身探出炮塔,狂風卷著硝煙灌進領口。
他雙眼虛焦凝視著意識深處的天眼地圖,代表韓軍指揮部的猩紅三角,正沿著城東紡織廠倉庫的虛線軌跡疾速移動。
“樸征熙肯定要跑,最好跑的路也就那條!”
“雷公!用高爆彈封鎖東華街路口!高大興帶步兵封死紡織廠後巷!”
“裝甲部隊,跟我殺過去!”
伍萬裡對著無線通訊大聲下令道。
城東儲運倉庫區,十二輛美製道奇卡車引擎嘶吼。
樸征熙正跨上吉普車,倉庫鐵門突然被炮彈撕裂!
混凝土碎塊暴雨般砸進車隊,一輛滿載士兵的卡車被掀翻橫燒成火牆。
然而,煙塵中十六道雪亮車燈如怪獸複眼驟然亮起,謝爾曼坦克粗大的90毫米炮管撞破磚牆!
“坦克!”
韓軍警衛營長嘶聲拔槍喊道。
“轟!”
謝爾曼炮口噴出三米長的橘紅烈焰,那名營長連同沙袋掩體瞬間炸成碎片。
伍萬裡操控的領頭坦克徑直撞開燃燒的卡車殘骸,履帶碾過扭曲鋼板發出金屬悲鳴。
緊隨其後的8裝甲車頂重機槍開始死亡掃射,彈鏈在夜空中拉出赤紅火鞭,企圖攀車反擊的韓軍如割麥般倒下。
“反坦克小組!”
副師長金明奎躲在翻覆的卡車後狂吼。
三名抱著巴祖卡火箭筒的士兵剛探身,斜刺裡謝爾曼坦克的同軸機槍噴出火舌。
彈頭鑿穿磚牆,將三人連同火箭筒撕成血霧。
樸征熙拔槍點射逼近的步兵,子彈在謝爾曼裝甲上擦出火星。
他絕望地看著八輛裝甲車如同鐵梳,將警衛營殘部切割成數十個碎塊。
每當韓軍試圖集結,坦克高爆彈便精準落入人群。
倉庫玻璃窗轟然爆裂,鋼七總隊步兵從二樓窗口躍入戰場,湯姆森衝鋒槍的彈幕席卷這韓軍最後抵抗的士兵。
當這裡的戰鬥結束後,伍萬裡帶兵踹開倉庫辦公室鐵門時,樸征熙正平靜地擦拭佩槍。
“伍卡卡,你在水原城外放我走時我在心裡說過,再抓住就考慮認命。”
“但我家人都在美軍手裡,我雖然是真心服了你,但我沒辦法投靠你們。”
“槍斃我吧,或者把我關進戰俘營也行……”
這位又一次被俘虜的師長抬腳踢開打空的彈匣,苦笑著舉起手槍遞給踏碎硝煙而來的伍萬裡說道。
“既然有這種難處,那就帶著你的手槍回去吧!”
伍萬裡染血的皮靴踩過滿地文件,卻沒接那支柯爾特1911,而是笑著說道。
“回去再整軍來戰!祝你下次能帶一個軍和我打!”
在滿室官兵驚愕注視下,他伸手拍在樸征熙肩上補充道。
“伍卡卡,我在城門前埋了六十顆反坦克地雷!但凡你按常規衝鋒……”
“要是我下次真炸碎你的坦克群怎麼辦!”
樸征熙指節捏得槍柄吱嘎作響,坦白道。
“鋼七總隊戰無不勝!”
伍萬裡踹開扭曲的窗框,目光卻看向了外麵。
戰場上的八輛中國坦克正碾過最後抵抗點。
遠方傳來山呼海嘯的“萬歲”聲浪,火光中餘從戎的突擊隊正將韓九師軍旗拋下城牆。
他逆光回望的身影被炮火映得宛如神祇:“我伍萬裡更不可能輸!彆人說這話是狂妄——”
“可我踏平平澤、血洗水原、閃擊橫城,哪次不是絕境殺出生天?”
“要殺我,讓李奇微調多五個師來!”
樸征熙聞言,瞳孔劇震。
眼前人身上繚繞著屠滅美軍空降團、全殲補充團的殺伐之氣,卻又帶著洞穿生死的狂傲。
他忽然想起美軍情報官的評價:“他是為戰爭而生的惡魔,也是超越凡俗的軍神。”
當槍炮聲漸歇時,這位未來的韓國總統猛地並腿立正,鏽血斑駁的手顫抖著抬至額角,對著伍萬裡敬了個標準的軍禮。
轉身衝出廢墟的刹那,遠處高大興的狙擊槍口隨他移動半寸,最終被餘從戎厚實的手掌壓下。
“橫城解放了!”
“韓九師三個整編團,滅敵無數!並且咱們的裝甲部隊完好無損!”
“又一場大捷啊!”
劉漢青揮舞電報衝進指揮部,滿臉興奮的說道。
“他奶奶的!老子用穿甲彈轟城門的準頭夠領三斤地瓜燒了吧?”
“哈哈哈哈哈…………”
雷公哈哈大笑道。
“給誌司發報——橫城已在我手!”
“讓海軍準備好接收蘇聯的軍艦群!”
“中國海軍的實力,要翻一翻了!”
伍萬裡深吸一口氣,看著海洋的方向,豪氣衝天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