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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繞遠路的同人展」(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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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直糟透了。

站在男廁所最深處的隔間外,真澄按著額頭,心煩意亂地歎了口氣。

“抱歉,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還好嗎?”

聽著門後隱約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想必是少女正在脫褲襪。

之所以兩人會在男廁所,是因為海月無論如何也不肯自己去女廁,真澄自然也沒法陪她一起去,幸好同人展的男廁所是極為特殊的存在。

舉例來說,就比如上午真澄第一次來這裡時,麵對神情自若的“女syer”們,差點以為自己走錯廁所。

口袋裡突然傳來震顫。

真澄掏出手機——

kura:「進來。」

真澄:「誒?現在?」

kura:「快點。」

kura:「生氣的粉色水母表情」

放下手機,真澄打量著周遭,確認沒有其他人後,按著把手向裡推門。

咯噔——門板似乎撞到什麼東西,無法寸進。

他略微思索了一下,猜到那應該是換衣台,平時靠牆折疊起來,要換衣服就放下來脫鞋站到上麵。

真澄:「你把換衣台抬上去,門卡住了,我進不來。」

“……”

kura:「可以了。」

真澄按壓把手,順利地走進隔間,緊接著快速闔上門。

作為神戶門麵之一的會展中心,這裡的空間被打掃得乾淨的不像話,絲毫不受5k問題影響,空氣中芳香劑的味道甚至有些過於刺鼻。

忽略這些無關緊要的環境細節,真澄把注意力放在隔間的另一人身上。

水母少女正以羞憤的眼光直視他。

“真澄……欺負我……”

“呃,那個,我不是故意的。”

頭一次見到羽川這樣的一麵,真澄眼神失措地飄來飄去,無論如何,這件事確實是自己做得太過分了。

“抱歉,我不知道你是真的要去,還以為那隻是借口……總之,都是我不好。”

真澄雙手合十,彎下腰對少女道歉,態度十分誠懇。

“真澄……不信任我……”

海月咬緊下唇,發出令人憐惜的孱弱低喃。

她在馬桶蓋上屈起雙腿,縮成一團抱膝而坐,把臉埋進交疊的手臂間。

長度過膝的百褶裙因為坐沒坐相,變得皺巴巴的,褪下連褲襪後,裙子底下露出雪白柔嫩的大腿。

“不是的,我並不是不信任你!”

真澄下意識辯解的聲音有點大,海月似乎嚇了一跳,用力抱緊自己的大腿,小臉提心吊膽地從手臂間抬起,望向真澄的眼皮微微顫抖。

“真的?”

“真的。”真澄用力點了一下頭,視線飛快地抬起來。

麵前少女的姿勢太過危險,甚至不用刻意去看,就能看到不該看的東西。

“那真澄保證……以後我說什麼……你都無條件相信我……”

“呃,這個……”

不滿他的遲疑,海月的眸底再度噙滿淚水。

“你彆哭啊,抱歉,我保證!以後你說什麼我都會相信你的!”

沒辦法,真澄隻好硬著頭皮答應下來,對於承諾,他不想隨口敷衍,所以如果許諾就必須做到。

可這樣真的好嗎?就當是為自己的過錯買單吧。

“拉鉤。”

“哦。”

真澄伸出小指,卻被冷落在半空中。

“我還沒原諒真澄……”

水母少女的唇瓣緊抿成一條線。

“虧我……很喜歡那件的……”

她眉頭微蹙,指向旁邊堆疊在褲襪上的織物。

真澄看過去,這是一件純白打底,點綴著粉色水母圖案的棉柔內褲,褲腰上綴著的蕾絲宛如水母的傘蓋。

“黑川說……約會……要穿最喜歡的衣服……”

看得出來羽川她真的很珍視這件內衣,從咬得死緊的齒縫間擠出細微的飲泣聲,總是麵無表情的水母少女居然會如此情緒化,真澄愧疚得不行。

“抱歉,是我不好,我會幫你洗乾淨的。”

見對方蒙上一層陰影的表情,真澄一下子脫口而出,被打斷話的海月雙眸睜圓,盯著他瞧。

意識到自己有些口不擇言,真澄連忙改口道:“還是讓神代她們幫你吧。”

“真澄……想逃避責任?”

“沒那回事,不要學神代的口吻啊。”

“不行……就要真澄……”水母少女固執道,語氣混入幾不可聞的焦躁。

“好好,我知道了。”

真澄歎息一聲,好在隔間的牆壁上貼著一張迷你的清洗台,將內褲泡在水裡,透明的蕾絲像水母一樣張開。

他打上香皂,小心翼翼地用手清洗,同時扭頭問海月:“話說,裙子沒弄臟吧?”

“沒。”

“那就好。”

“……”

沉默橫亙在兩人之間,海月抱著膝蓋,呆呆地坐在馬桶蓋上,驀地低喃道:“涼颼颼的……不舒服……”

“呃,你還有可以換的內衣嗎?”

想都不用想,答案是否定的,真澄靜靜吐出一口氣。

海月的百褶裙是長度過膝的款式,可即便如此,他也不可能就讓她這麼出門,隻能用洗手間裡的設施快速烘乾了。

“給你,自己穿吧,我先出去了。”

真澄把乾燥的內褲遞給她。

海月纖細的雙臂依舊抱著大腿,不肯放鬆,雪白的小腿卻伸得直直的,腳背繃緊,就這麼讓趾尖騰空。

其中意味不言而喻,但單純的水母少女向來有話直說:“真澄……幫我穿……”

“這不合適。”真澄不假思索地拒絕道。

少女不滿,“可是……真澄剛才答應我……”

“我是答應信任你說的話,可不是要做你的奴隸。”

“那……”海月歪著腦袋,想了想,說:“這是對真澄的……懲罰……”

“這可完全算不上懲罰。”真澄苦笑。

“那算什麼?”水母少女認真地問。

“算是……獎勵吧。”

“獎勵!?”

海月似乎不可置信地瞪大雙眸,困惑地微側螓首,“為什麼?”

“呃,涉及很多人類學,社會學,心理學的知識啦。”真澄尷尬地撓了撓頭,感覺自己現在就像個……不對,完全就是個癡漢。

“總之,你要是想懲罰我,就彆讓我做這個了。”

海月靜靜搖頭,“那就……獎勵真澄好了。”

“誒?!”這次換真澄瞪大雙眼,表示不解,“為什麼?我剛才明明對你做了很過分的事,就這樣原諒我好嗎?”

“不好……我還沒……完全原諒真澄……”

“不過……真澄平時很照顧我……我也想感謝真澄……”

“那也不用這麼感謝。”真澄歎了口氣,“這種非常親密的行為,已經超越朋友的界限了。”

雖然平時她的很多舉動也是如此。

“可是……我想這麼做……”海月不假思索地回答。

“什麼樣的關係才能這麼做……我不明白……但是……我想和真澄……成為這樣的關係……”

“那種關係,大概要到男女朋友才行哦。”

“那就和真澄成為男女朋友。”

這句話的語氣絕不強烈,卻是她少見能吐出的完整的一句話。

“真澄想……什麼時候生孩子?”

海月一副好奇的樣子歪著頭,純潔無暇如小嬰兒的語氣,就好像在說“我們什麼時候出去玩”一樣。

“哈?”真澄目瞪口呆地發出一聲怪叫,“你這是從哪學來的啊。”

“在京都的時候……麻美教的……”

瀨野那家夥……

真澄悄然歎息,這副傷腦筋的樣子看在海月眼裡,少女靜靜垂下眼睫,唇瓣痛苦地扭曲,顯得格外脆弱。

“對不起。”

“怎麼突然道歉?”

“我對真澄……這麼執著……讓你感覺討厭了……”

“我小的時候……就是這樣……同班的女生對我好……我就會想靠近她……然後因此被討厭,疏遠了……”

“媽媽也說……我這樣很惡心……要我做個正常的孩子……”

“可是我做不到……為了不給彆人添麻煩……我被叮囑乖乖待在家……讀電腦裡的高中……”

“對不起。”她低眉斂眼地說:“我給真澄……添麻煩了……”

聽海月斷斷續續地娓娓道來,她壓抑許久的情緒,仿佛傾巢而出,一口氣爆發出來,真澄一時緘默。

“我並沒有因為這個討厭你。”他搖搖頭,“隻是希望,希望……”

希望什麼呢?和她以前遇到過的其他人一樣,抗拒她過於黏人的性格,因此而疏遠她嗎?那好像和那些人也沒什麼兩樣。

「能夠去理解彆人,又對彆人的事擁有同理心的人」,真澄曾經被這樣評價過,倘若一個人願意在他麵前敞開心扉,自己便無法冷眼旁觀這份痛苦。

“對了。”真澄恍然響起似的輕拍掌心,希冀這響聲能拉起海月消沉的意誌,“你之前有和我提過,有位叫「梢」的朋友吧?”

在來到咖啡店之前,似乎是羽川唯一的朋友。

“嗯。”

海月麵無表情地點了點頭,“梢是唯一不嫌棄我的人……可是……梢有她自己的世界……不可能一直陪著我……”

“我有試過跟上她……但是……卻被我搞砸了……”

“到頭來……我還是隻能一個人……”

海月急促地吸氣,“所以……我會努力變得和水母一樣……跟上水流……不和環境脫節……”

說完,少女靜靜垂下眼睫,像是一尊真正的人偶,發條轉完一圈後能量被釋放空,一動不動。

原來水母還有這個含義,真澄的額頭滲出汗水,沿著臉的輪廓滑下,覺得好熱,好想逃離這個封閉空間。

他想起在水族館時,羽川她的喃喃自語:“……不會遊泳,沒有自我,沒有心臟,隻能隨水漂流……也沒辦法自己發光,是一種軟弱,而又虛幻的生物……”

“……”

運動鞋落在瓷磚的細微聲響,在安靜得連一根針掉地上都聽得見的隔間裡相當明顯。

腳步聲撞進耳膜,海月看著朝自己走過來的真澄,足趾因為緊張微微蜷縮,然後被真澄輕輕握住了。

“真……澄?”

掌心陷入海月柔軟的肌膚,白嫩的足弓纖細得盈盈一握,可握緊後又有微腴的肉感。

“把腳抬起來,我幫你穿上。”

“唔?”海月不解地睜大雙眸,點了點頭,又搖頭說:“剛才抬得太久……腳麻了……動不了了……”

“就知道是這樣。”真澄仿佛毫不意外地歎息,“那你彆亂動。”

“嗯。”

“不過你的腳既然麻掉了,應該也不會有感覺……”

“嗚~”

水母少女從唇瓣間漏出輕吟,“癢。”

“不是麻了嗎?”

“知覺……恢複一點了……”

“那你忍著點。”

“嗯。”海月認真地說道:“放心……我最擅長忍耐了……”

“真的?”真澄明顯不信,“要是你擅長忍耐,我們兩個現在也不會在這裡了。”

水母少女羞紅了臉,“真澄……欺負我……”

“抱歉,腿抬起來一下。”

海月順從得像是被換裝的芭比娃娃,抬起雙腿,讓趾尖騰空。

布料從小腿慢慢舔舐過膝蓋,繼續向上。

自己現在到底在做什麼?真澄感覺意識一片混沌。

麵前的少女顯然有區彆於神代,那位繼承人小姐的既軟弱也堅強,而且堅強得令人吃驚,隻需拔除心中的芥蒂,便可海闊天空,勇往無前。

然而這名宛如水母一般柔弱的少女,需要的是實打實的關照和行動,除此之外,他不知該做何反應才好。

“真澄……”水母少女用最柔緩的聲音輕喚他的名字。

“嗯?”

格子百褶裙擠出超出預設線條的褶皺,一覽無餘白嫩的大腿。

“我們現在……是什麼關係?”

“監護人和被監護人的關係吧。”真澄隨口敷衍。

“監護的關係……就可以做這種事嗎?”

“呃,大概吧。”

“那和男女朋友有什麼區彆?”少女歪著頭問。

然而不等他回答,海月便恍有所悟似地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知道什麼?”

真澄詫異地看她。

“儀式。”

“儀式?”

真澄咀嚼著這個不知所雲的字眼,試探性地問:“又是瀨野?”

“嗯。”

“你還是少信她的話比較好。”

真澄垂下眼睫,掌心底下刻著的幾條紋路,短促的事業線,線條複雜的愛情線不經意間擦過少女水嫩的肌膚。

那裡像是一顆飽滿緊實的杏,外皮之下,有著結實的果肉和飽滿的汁水。

他突然感覺自己看到了不該看的畫麵,視線局促無措地飄來飄去。

“剩下的你自己提上去吧。”

“真澄……幫我……”

“都已經到這一步了,自己穿不行嗎?”

“真澄才是……明明都幫我穿到這裡了……”

“……”

真澄突然意識到,羽川的天然不等於耿直,為了適應大自然殘酷的生存法則,狡猾是刻在每個生物的基因之上的本能,水母也不例外。

“拿你沒辦法。”

也拿自己沒辦法。

他於是拎起嬌俏的蕾絲花邊,緩緩上提,完全將其包裹住後,又細心地調整位置,好讓少女穿得更舒服些,肌膚滑嫩的觸感讓真澄不禁臉紅心跳。

“穿好了,站起來吧。”

“嗯。”

海月麵無表情地點了點頭,然後在馬桶蓋上站直身體,居高臨下地望著真澄,微微皺起秀眉,“好高。”

“我是讓你站到地麵。”真澄扶額。

“快從上麵下來。”

“太高了……有點……可怕……”

感覺得出來,水母少女倒抽了一口涼氣,望向地麵的眼睫止不住顫抖。

“隻是在馬桶上麵,也太誇張了吧。”真澄搖頭,蹲下身,把兩手的手掌心湊近,攏在一起,“踩在上麵,扶著我下來吧。”

“嗯。”

白嫩的裸足戰戰兢兢地伸到半空中,柔潤嬌膩的腳掌踩進他的手心,尺寸小巧得簡直可以輕鬆放在手裡把玩。

少女扶著真澄的肩膀,搖搖晃晃從馬桶蓋上下來,落在換衣台上。

真澄突然意識到,所謂的“恐高”,或許也隻是少女借機撒嬌的手段。

兩人的距離又一次貼得很近,真澄躊躇著叫出她的名字。

“羽川。”

“嗯?”

“我希望你能堅強起來。”真澄情不自禁地說道。

“不過,並不是要強迫你因此疏遠其他人。”

“那……真澄……還會陪在我的身邊嗎?”

真澄輕輕歎息一聲,“已經是監護人和被監護人了,會的吧。”

或許是心生動搖,他眼神有些閃爍,慢慢垂下頭,同時在心裡自嘲,這自欺欺人的關係和稱呼是怎樣?

他丟下這句話後,便不再開口。

海月唇角微微上翹,望向真澄一言不發的側臉,從黑發縫隙露出的下頜線有著男生獨有的鋒利,要是用舌頭去舔會不會被割傷?

不過沒等她有任何動作——

嗡——

衛衣縫在腹部位置前的口袋裡傳來震顫。

海月安靜地從裡麵掏出手機,真澄也湊近看過去。

le的私聊界麵:

neko:「怎麼去這麼久?」

neko:「迷路了嗎?」

neko:「你再不回我,我就去廁所找你了。」

neko:「你到底在哪裡?女廁所根本沒人。」

neko:「你那裡有信號嗎?看到消息就立刻回複我。」

7個未接來電。

asuio:「你是不是找到真澄了?」

asuio:「我就知道,你這個卑女。」

asuio:「快給我出來。」

asuio:「絕對不許碰真澄,聽到沒有。」

“忘記……她們還在外麵等我了……”海月無辜地說。

“嘶~”

真澄也突然想起什麼,後知後覺地拿起手機。

龍神院三千代:「真澄君,你好慢啊。」

龍神院三千代:「還不回來,你不會轉生異世界了吧?」

龍神院三千代:「真澄君,我沒想到你是這麼虛榮的男人,為了所謂自尊,在裡麵待了那麼長時間,噫。」

龍神院三千代:「冷暴力我?」

龍神院三千代:「投擲爆炸桶的艾露貓gif」

龍神院三千代:「我拜托旁邊的人幫忙看攤了,就在廁所前等你,看你什麼時候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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