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
許靖央站在五小姐許靖妙的門前。
剛剛竹影跟她說,底下的人聽見許靖妙的房裡有男人的聲音。
兩人還發生了爭執,吵得很凶。
許靖央趕來,卻發現門從內裡鎖住了。
她用力推都推不開。
許靖央冷聲:“許靖妙,將門打開!”
裡麵傳來許靖妙的哭聲:“阿姐,這門縫被人澆了東西,我打不開!你快救救我,顧嘉他瘋了,要殺我!”
許靖央彎腰,檢查門縫。
果然發現一條細長的灰白色痕跡,她認出來,這是糯米灰漿。
平時都拿來鑄造城牆或寶塔,能保證建築極其穩固。
怪不得這門從裡從外都打不開。
許靖央說:“你退開。”
下一瞬,她抬腳,直接踹開了門。
屋內,顧嘉倒在地上,半撐桌子,手裡還攥著一把長劍,是他自己隨身佩戴的。
許靖妙手背上有一道血痕,哭的花容失色,發髻都歪了。
見許靖央如天神般進來,她急忙跑到許靖央身後。
“阿姐,有人要陷害我!”
顧嘉眼神迷離,撐著最後一絲理智,他低聲怒喝:“許家姐姐,就是她給我下藥!有個丫鬟以靖姿的名義,將我騙去花園,之前喝的茶水裡也不知摻雜了什麼臟東西,肯定是她,想讓我被藥性控製,占了她清白,不得不娶她!”
許靖央嚴厲眼神看向許靖妙。
隻見許靖妙哭的像個淚人,拚命搖頭。
她都嚇得有些語無倫次了。
“阿姐你相信我,我真的沒有,一開始,一開始我確實是想這麼做,可是,我看見許柔箏讓範二公子吃藥的下場,我害怕了,許柔箏給我的那包藥都沒動呀!”
說罷,許靖妙為了證明自己,上前去妝匣裡翻找。
最下麵那個隔層拉出來時,竟空了。
許靖妙瞪圓眼睛,喃喃:“怎麼可能,我的藥呢?我真的沒有動,我就放在這裡了!”
顧嘉越發篤定是她動手,拚儘全力站起身,朝許靖妙刺來。
許靖央立刻出手,一把奪過長劍,隨後將顧嘉推倒在地。
“許家姐姐!你要包庇她?”
“容我問清楚,若事情屬實,我不會放過她。”
許靖央說罷,鳳眸漆黑,淩厲的看向許靖妙。
若說許靖妙有沒有可能跟許靖姿爭顧嘉?倒是有可能的。
顧嘉出身優渥,長相英俊,年紀輕輕已是刑部一名官吏,又是獨子,他父親秉承不納妾的準則,在京城裡是出了名的寵妻愛子。
如此良好家風,又是高門貴胄,自然是京城裡不少貴女的良配。
但許靖央識人無數,她看得出來,剛剛許靖妙沒有演戲。
她是真的不明白為什麼顧嘉會在她這裡。
大概是許靖央的眼神過於深邃漆黑,許靖妙直接跪下來,哭著揪住她衣袖。
“阿姐,求求你相信我,有人害我!我願意發毒誓,如果我給顧嘉下藥了,我,我就不得好死!”
許靖央隻問:“你剛剛說你不舒服,怎麼回房來了?”
許靖妙帶著哭腔,連忙把事情說清楚了。
她肚子不舒服,是因為她發現自己提前來了葵水,正想回房換衣服。
沒想到剛進門,正要脫衣,卻見屏風後的地上,竟躺著一個男人!
就是顧嘉。
許靖妙嚇了一跳,走過去看到他臉色通紅,很是詭異。
她推搡他,哪兒知顧嘉清醒過來,還沒說幾句話,忽然就拔出劍,還認定她要用自己的清白,逼他娶自己。
許靖妙嚇得扭頭就跑,沒想到這時發現,門被人動了手腳,打不開,連窗子亦是!
顧嘉非說她心思不正,割傷她手背,許靖妙欲哭無淚的時候,許靖央趕來了。
許靖妙抹著眼淚:“這就是全部經過,阿姐,你一定相信我啊!”
顧嘉咬牙:“誰會相信你的謊話,難道,是許夫人故意害我嗎?”
許靖央揚眉:“你見過我母親?”
顧嘉說,有個丫鬟替許靖姿傳話,要他在附近的花園裡等她,但這個時候遇到了許夫人。
麵對長輩,他當然要禮貌恭敬,雖說知道大房和二房關係不好,顧嘉也是懂禮節的人。
許夫人表現出很喜歡他的樣子,還說許靖姿若能嫁給他,就是一樁和和美美的好事。
顧嘉不僅聽的心花怒放,還喝了她給的茶。
之後他就覺得頭暈,一個小丫鬟說要扶他去暖閣歇息會,沒想到再仔細抬頭看,竟到了許靖妙的閨房。
事已至此,許靖央心中將此事脈絡梳理清晰。
還有什麼不明白的?不過是許夫人和許柔箏的困獸之鬥。
知道今日賞秋宴人多,她們用最後的手段,想給許靖央扣上一個治家不嚴的帽子。
畢竟許靖妙和顧嘉要是真的被人“捉奸在床”,威國公如此要麵子的人,肯定會大發雷霆。
許夫人也是急了,她在府邸裡本就沒有多少可以用的棋子,這次全都暴露了出來。
也是為了此事拚儘全力。
就在這時,竹影快步走到門口。
“大小姐,三夫人帶著九公主的侍衛過來了。”
許靖央皺眉。
她向來知道三嬸不聰明,這個時候怎麼能讓公主的侍衛跟著過來,即便是好意,也容易傳揚出去。
許靖央當機立斷。
她一把抓住顧嘉的肩膀:“跟我走。”
許靖妙六神無主,哭著問:“阿姐,我呢?”
“你留在這,方才的事,一個字也不許說,等宴會結束,我來處理。”
許靖央說罷,一隻手拖住顧嘉,將他拽走。
顧嘉心中難免多了幾分詫異。
雖然他知道許家姐姐練武,可沒想到竟如此有力。
許靖央剛把顧嘉帶走,三夫人他們就急匆匆地來了。
三夫人進門就四下環顧,語氣凶悍:“男人呢?闖入你房中的外男是誰?妙兒你彆怕,都告訴娘。”
許靖妙定了定心神,聽從許靖央的話,抬眼看向她。
“娘,你胡說什麼呢,我房裡哪有男人?”
她舉起手,露出傷痕:“是丫鬟傳錯話了吧,我剛剛回府換衣裳,不小心被碰傷了手。”
三夫人看見她身上的傷,頓時也顧不得彆的了。
“你這孩子,太不小心了,差點讓為娘擔心死。”
侍衛們見狀,拱手說:“許三夫人,如果令愛無事,卑職等就告辭了。”
三夫人正要說話,門口傳來鄧若嫣的聲音:“靖妙,出什麼事了,我看三夫人急匆匆來找你,還帶著公主的侍衛,你不會遇到危險了吧?”
許靖妙心下一抖,鄧若嫣已經走了進來。
三夫人道:“勞鄧家小姐關心了,我們靖妙就是不小心傷著了手,沒什麼大礙。”
鄧若嫣卻盯著許靖妙,看她衣服淩亂,眼神閃躲,怎麼都不像是沒事的樣子。
“靖妙,你沒事就好,看你一直不回席上,我以為你出事了。”
“沒有……鄧家姐姐多慮了。”許靖妙低著頭說。
鄧若嫣餘光一掃,看見不遠處的屏風後,好似落了一枚玉佩。
她眯起眼睛,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