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暗潮濕的牢房內,烙鐵的焦糊味混著血腥氣彌漫不散。
審獄司的差役們額頭滲汗。
他們手中的刑具已經換了幾輪,可眼前刑架上的兩個匪首,仍咬死了牙關,半個字都不肯吐。
一個自稱叫老虎,另外一個是矮老三。
他們都不懼怕刑罰,多半是死士出身,有人早就買斷了他們的命!
“再上烙鐵!”審獄司主事咬牙低喝,可話音未落,牢門忽地“砰”一聲被推開。
冷風灌入,火把忽明忽暗,一道修長挺拔的身影緩步踏入。
玄色錦袍暗繡蟒紋,腰間懸一柄烏鞘長劍,步履沉穩踏來。
“參見寧王殿下!”審獄司眾人慌忙跪地。
蕭賀夜眸光冷冽,掃過刑架上血跡斑斑的二人。
“還沒招?”
“他們不肯說,皮都燙掉了,竟連求饒也不喊。”
那個叫老虎的匪首狂笑:“審獄司就這點手段,不過如此啊!這些疼痛,對老子來說,毛毛細雨,有本事,來點更狠的!”
差役甩鞭,鞭子帶著倒刺,啪啪兩聲,他們身上頓時血流如注。
“在王爺麵前,休要放肆!”
蕭賀夜揚眉,負手看著他們片刻,慢條斯理道:“本王倒要看看,他們的骨頭,能硬到幾時。”
他抬手一揮,侍衛立刻抬上一方窄長的木匣。
匣蓋一開,竟是數十根細如牛毛的銀針,針尖泛著銀色寒光。
蕭賀夜執起一根銀針,眸光漆冷:“此針淬了藥,一旦刺入筋脈,便如萬蟻啃噬骨髓,癢痛鑽心,偏偏死不了。”
話音剛落,他修長食指,已按著銀針,精準刺入老虎的眉心。
起初,老虎還獰笑著挑釁。
然,不過片刻,他的瞳孔驟然緊縮,渾身肌肉繃如鐵石,喉嚨裡擠出淒厲的嘶吼。
“啊!!啊!!我的頭好疼好癢!”那慘叫不似人聲。
矮老三看見,臉色煞白。
老虎瘋狂扭動,鐵鏈嘩啦作響,甚至嘗試拿頭撞牆,可無論如何掙紮,那蝕骨之痛都揮之不去。
蕭賀夜薄眸示意,身後的侍衛,便捧上銀針,在老虎和矮老三的身上,從頭到腳都紮了一遍。
不多時,一聲聲淒厲慘叫,響徹牢獄。
向來主持刑罰的審獄司眾人,都感覺這叫聲毛骨悚然。
蕭賀夜語氣淡漠如水:“本王會派人每兩個時辰來紮一次,直到他們招供為止。”
說罷,他大步離去。
審獄司主事急忙帶著差役拱手:“恭送王爺!”
如此四輪過去,矮老三先撐不住了。
“我招!老虎不招,我招!”他口吐白沫,艱難道。
審獄司主事揮手示意,問:“說吧,是誰指使你?”
矮老三快要被折磨的神誌不清了。
“那人是——”
長公主被傳召去了皇帝的禦書房。
她身穿精致的紫金色牡丹裙,模樣雍容華美,步履款款地踏入殿內。
“皇弟,怎麼這個時候召見本宮?”她含笑問道,聲音溫婉。
禦書房內,皇上背對著她,站在窗子邊,背影凝肅如鐵。
門在長公主身後沉悶地關上,發出一聲沉重的悶響。
聽見聲音,皇上才緩緩轉過身。
姐弟倆有著極相似的眼睛,可此刻,皇帝的眼神卻冷得駭人,不帶一絲溫度地盯著她。
長公主敏銳地察覺到了不對,笑意微斂:“出什麼事了?”
“方才,朕見過沉舟了。”皇帝淡淡道。
長公主麵露關切:“他怎麼樣了?聽說他被擄去,本宮正想派人慰問……”
“皇姐!”皇帝突然厲聲打斷,一掌重重拍在案上,震得茶盞翻倒,“你還要裝到什麼時候?!”
長公主神色一僵,隨即蹙眉:“皇弟此話何意?本宮不明白。”
“不明白?”皇帝冷笑一聲,從袖中抽出一卷供詞,狠狠擲到她腳下,“那這兩個匪首的認罪指控,皇姐可看得明白?”
長公主低頭看去,待看清紙上血淋淋的指印和供詞,眉尖微蹙。
“朕再問你一次,”皇帝一字一頓,聲音冷得刺骨,“沉舟被劫一事,是不是你指使的?”
殿內死寂。
良久,長公主終於緩緩抬眸,方才的溫婉蕩然無存,眼中隻剩一片幽冷。
“你就沒想過,是旁人汙蔑,構陷本宮嗎?”
“朕也希望你是無辜的,可是,朕說過,朕見過沉舟了,他給了朕這個東西。”
皇帝從桌子下麵,拿出一個長條寬盒。
看見那盒子的瞬間,長公主花容失色。
尤其是,皇帝從盒子的隔間中,拿出一張輕飄飄的紙,可這東西,卻壓的長公主喘不過氣,她甚至踉蹌兩步,用手撐住桌子。
“果然,果然還在她手上。”長公主麵無血色,唇瓣慘白地喃喃。
皇帝手上拿著的,不是彆的物件,而是一張“為奴書”。
上麵用西越文字寫著“大燕公主蕭蓉自願侍寢為床奴”等字眼,還有長公主的畫押。
這是當初,長公主和皇上被先皇送到西越做質子和質女的時候,受到屈辱時留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