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耀忍不住暗暗歎了口氣,一把伸手,將許長夏摟入了懷裡。
她的委屈,他都明白。
“以後,不要再為了不值得的事情去哭,朝前看。”他在她耳畔低聲道。
不然等過些天他離開杭城的時候,怎麼能放心得下她一個人留在這兒?
“我知道。”許長夏一邊擦著眼淚一邊哽咽道。
江耀知道,這種滋味很難受,他也曾有過同樣的感受,在他很小的時候。
不同的是,那時他隻有他自己。
而現在,他會站在她身後,做她最有力的後盾。
那些欺負過她的人,他一個都不會放過!
一旁,許勁默默地將院子裡收拾乾淨了,接過陸副官買回來的菜,又重新去做了兩盤菜。
江耀推開許長夏房門出來時,許勁朝他身後看了眼,輕聲問:“睡著了?”
江耀麵無表情點了點頭。
許長夏這幾天沒怎麼睡覺,實在是累了,剛才臉上完藥之後,就睡下了。
“還沒吃飯吧?家裡也沒什麼好菜,將就著吃一些?”許勁指了指桌上的幾個菜,局促地開口問道。
江耀隻是看著許勁,沒做聲。
許勁其實心裡又難受又愧疚,許長夏雖然沒說什麼,也沒埋怨他,但他知道,許長夏被打,這事兒和他脫不了乾係。
“說到底,都是我的錯!”他說著,狠狠打了自己一巴掌。
“三舅!”江耀一把扣住他的手腕。
許勁真的很後悔,之前許長夏問了他三次,整整三次!他都沒有向她坦誠!其實他早就認出那晚的人是許路原!
他自覺對不起許長夏。
要是他能早一點兒承認,早點兒去找許成說清楚,說不定就沒有今天許成打許長夏這事兒了!
是他瞻前顧後,害怕許長夏的名聲受累,害怕許芳菲心理上不能承受,又害怕許成犯高血壓,才會做錯了事情!
“你要怪就怪我吧!”許勁歎著氣道:“枉費夏夏這麼信任我,我明知道這件事是錯的,卻還替許路原瞞著!”
“三舅,我明白你為什麼沒說出來。”江耀沉默了會兒,低聲道:“你當時的出發點,和我一樣。”
他們兩人都是為了保護許長夏,所以才選擇了沉默。
許成是真正的懦夫,偽君子,許勁和他不一樣。
“明天早上,陸副官會接你一塊兒去公安局指證許路原。”他緊盯著許勁:“你會去的,是嗎?”
在他離開杭城之前,會為許長夏鋪好未來的路。
像許路原這種對她有威脅的存在,他一定會處理乾淨。
讓許路原入獄,隻是第一步。
房間裡,躺在床上的許長夏默不作聲地睜開了眼。
半晌,她聽到許勁篤定地回道:“當然,我一定會去!”
她無聲地,長鬆了口氣。
還好,她還有許芳菲和許勁。
她忽然想起,剛才江耀為她上消腫藥的時候,她看著他傷口已經結痂的右手手背,問他:“為什麼那天在海城,我問你手怎麼受傷的時候,你沒說?”
當時,江耀看著她的眼神,複雜無比。
好半天,他才回答她:“我想,你總有一天會願意接受成為我妻子這個事實,到時,你自然會主動對我坦誠一切不堪的過往。所以當你不想主動提起這些事的時候,我不會逼你。”
許長夏知道,他是覺得她心裡還有江池。
日久見人心,她一定會讓他明白,江池不過是她人生當中最不堪的那段插曲,他才是她最想要挽回的遺憾。
他剛才對許勁說,他們兩人的出發點都是一樣的。
那麼他的出發點,就是為了保護她。
他雖然從未對她有過曖昧的表示,但是,種種蛛絲馬跡已經表明,他對她,已經有了不同尋常的關心。
這就夠了。
她要的,何嘗不是這種一步一個腳印紮實而又公平的感情?
……
入夜,江家。
江耀從車上下來時,江家的管家川媽立刻迎了上來,表情明顯有些發慌:“大少爺!您怎麼回來了?”
“怎麼?我不能回來?”江耀看向一旁二樓書房的燈光,冷冷反問道。
“不……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川媽尷尬地回道。
江耀沒管她說了什麼,大步徑直往書房的方向走去。
川媽立刻追在了他身後:“大少爺!您要不然先吃晚飯?都快七點了,一定餓了吧!”
江耀忽然停下腳步,回頭一個眼刀瞥向她。
川媽立即沒了聲音。
樓上書房,蔣以禾聽到了川媽的大嗓門,心裡不由得“咯噔”了下。
“是江耀吧?”麵前,書桌後,江連舟抬起眼來瞥向蔣以禾。
兩人對視了眼,蔣以禾心裡愈發的不安。
江連舟原本預計要去鄰市出差一個禮拜才回來,誰知這才三天就忽然回來了。
家裡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蔣以禾原本是想著,等江連舟回來時,江池身上的傷都已經好了,屆時沒了證據,事情就好辦了。
也不知江耀從哪兒得到的消息,跟江連舟前後腳就回來了。
蔣以禾心裡不安,一旁江池心裡更是打起了鼓。
江連舟是六點左右到家的,一到家就把他們母子兩人叫到了書房裡,直到現在才開口說了第一句話。
江連舟肯定是知道了些什麼。他隻有非常生氣的時候,才會對蔣以禾這麼冷淡。
但是江池還沒來得及跟蔣以禾串口供,所以隻能硬著頭皮一聲不吭。
“讓他上來。”江連舟盯著蔣以禾,半晌,又淡淡開口道。
“好。”蔣以禾想了想,欲言又止,站在原地沒動。
江連舟丟掉了手中的文件:“有話直說。”
“有些話……我不想被兩個孩子聽見。”蔣以禾眼神閃爍著,朝江連舟輕聲道。
江連舟微微皺了下眉頭。
斟酌了幾秒,朝江池道:“你先出去。”
江池走出房門時,和蔣以禾交換了個眼神。
見蔣以禾眼神中帶著幾分安撫的意思,才偷偷鬆了口氣。
江連舟回來這半個小時,整個江家噤若寒蟬,他不開口說話,人人自危。
除了蔣以禾,沒有人敢在老虎頭上拔毛。
眼下蔣以禾有了辦法,他就放心了。
他剛走到樓下,正好和江耀迎麵碰上。
兩人對視了眼,他隨即朝江耀微微挑起一邊眉頭,頗有些挑釁的意味。
從小到大,隻要他江池想要的東西,沒有得不到的。
包括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