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思言聽著附近的議論聲,忍不住皺緊了眉頭。
她想了想,隨即朝許長夏沉聲道:“你弄清楚,是你媽媽用了下作手段拆散了我和晴晴的爸爸!她把自己肚子搞大了,晴晴爸爸才會不得已跟我分開!”
“先不論你所說的是真是假,先跟顧書庭結婚的,是我媽對吧?”許長夏反問道。
林思言被許長夏這一句話,懟得頓時麵紅耳赤。
誰不要臉,顯而易見。
原本許長夏以政治六十分拿到全校第七名的成績,就已經成為了二中一整天的談資,加上她長得漂亮,不知有多少人課間偷偷跑到一班門口去看過許長夏了。
如今這麼一聽,她在如此惡劣的家庭環境下都能這樣自強不息,一旁的人更是敬佩崇拜她。
“既然你說到了錢的事情。”許長夏不等林思言反應過來,繼續咄咄逼人道:“那我請問,如果我真的想去留學,顧書庭會給我錢嗎?”
“當然不會,你簡直癡心妄想!”林思言想都不想地回道。
許長夏又忍不住冷笑起來:“可是,國家法律哪一條規定了,在沒有離婚之前,親生父親可以不必支付親生子女的贍養費?”
“你作為第三者,你生下的孩子也是名不正言不順,直到兩三年前才轉回到正常戶籍念上書!你也有臉在這叫囂!你信不信我立刻找律師去追回之前顧書庭沒有支付給我和我媽的贍養費!”
“這筆錢,應該也夠留學費用了!”
“媽,不要再吵了!”這時,顧若晴急匆匆地趕了過來,一把拉住林思言:“咱們回家!”
就吃了這幾句虧,過幾天也就過去了!
再吵下去,恐怕許長夏要把他們家的老底全都說出來!以後顧若晴還怎麼有臉繼續留在二中?
然而許長夏卻知道,林思言進學校來找她,一定是受了顧若晴的慫恿。
旁人不了解顧若晴,許長夏卻比任何人都知道她的真麵目!
既然這事兒是顧若晴挑的頭,那她也不必對她嘴下留情!
她看向顧若晴,繼續冷冰冰開口道:“我補習英語,隻是因為明年高考英語占分比達到了百分之七十,我考滿分,就能在總分的基礎上多加二十分!考上重本的機會也就越大!”
“再者,顧若晴進不了一班,難道是我的問題?就算我沒有插班到一班,她照樣擠不進去!你們母女崇洋媚外想把這兒當跳板,不要把其他人也都想得跟你們一樣!”
她相信,校長心裡應該很清楚,顧若晴在二中念書,隻是因為二中的師資力量更強一些,她想把高考成績考得更漂亮一些,好給她在美麗國大學爭取更好的機會!
然而,這個年代,這麼珍貴的教師資源,怎麼能浪費在一個不願在國內大學就讀的學生身上?
國家現在正是需要大量新人才建設新社會的時候!
這才是校長遲遲不讓顧若晴進一班的原因!
“啪啪……”
許長夏話音剛落,周圍忽然響起了稀稀拉拉的鼓掌聲。
隨後,這幾聲鼓掌漸漸連成了一片。
幾乎在場聽到許長夏發言的所有人,都在用力而又熱烈地給許長夏鼓掌。
不遠處,聞訊趕來的校長幾人,也聽到了許長夏最後幾句發言。
“這小姑娘,不簡單啊!”校長沉默良久,朝身旁幾位領導感歎道。
難怪她能寫出那麼磅礴大氣的文章!
“我敢斷言,她將來必成大器!”
林思言和顧若晴母女已經沒有臉再待下去了。
“媽,先走吧!”顧若晴伸出一隻手擋住自己的半邊臉,拉著林思言就急匆匆往校外走去。
再待下去,她的臉都要丟儘了!
林思言卻回頭朝許長夏意味深長地看了最後一眼。
許長夏今天對她們母女兩人的侮辱,這個仇,她記下了。
沒有了江耀撐腰,看她以後該怎麼辦!
“賣國賊!”附近忽然有人朝林思言狠狠唾了一口。
林思言什麼時候受過這樣的侮辱?!
她扭頭朝聲音傳來的方向看了過去,想看看到底是誰做的。
“對!賣國賊!”有人跟著大聲附和起來。
“走了!不要再鬨了!”身旁顧若晴一把拽住她,急道。
趁事情還沒鬨大,趕緊離開學校才對!
許長夏看著她們母女兩人幾乎是灰頭土臉地落荒而逃,眼底裡閃過幾分不屑。
她看了眼天色,天快要黑透了,時候不早了,陳硯川的司機還在外麵等著她。
人群漸漸散開了。
她微微低下頭,快步朝校門外馬路對麵走去。
上車時,她朝前麵司機語帶歉意道:“叔叔,讓您久等了,對不起,剛剛我被耽誤了會兒。”
“沒事兒……”司機欲言又止朝許長夏看了眼。
“怎麼了?”許長夏問道。
“沒怎麼,咱們這會兒去醫院是吧?”司機反問道。
“對。”許長夏點點頭回道。
為了不值得的人,耽誤了她半個多小時的時間,也不知道江耀在醫院是什麼情況了!
趕到軍區醫院時,剛好醫生進去給江耀做完例行檢查出來。
“江耀哥他情況怎麼樣了?”許長夏小聲問道。
“沒什麼變化。”醫生看了她一眼,道:“剛才陳局也在,不如你回去自己問問他。”
“舅舅剛才來過?”許長夏愣了愣。
“對,剛離開兩分鐘,你們前後腳。”醫生回道。
許長夏倒是沒看見陳硯川的車,想來他是有什麼急事離開了。
“那我能進去看看他嗎?我保證,時間不會太久的。”許長夏拉住醫生的衣袖,幾乎是在懇求對方。
醫生朝她看了看,半晌,還是有些於心不忍地回道:“行,半個小時之內必須出來。”
許長夏鬆了口氣。
給對方道完謝,半秒鐘也沒耽誤,立刻換上無菌服進了病房裡。
此刻,病房的百葉簾是拉上的,外麵看不見裡麵,是一個完全隔絕的狀態。
許長夏拉了張椅子,坐到了床邊,默不作聲看向江耀那張蒼白的臉。
“江耀哥?”她小心翼翼地伸手,拉住了他擱在被子外的右手。
病床上的江耀,一動不動,沒有任何回應。
他的指尖有點兒涼,不像昨天那樣溫熱,也許是因為昏迷的時間太久。
許長夏抿了抿唇,低頭,將自己半張臉,窩在了江耀的掌心裡。
“你讓我去學校上課,我今天就乖乖聽話去了。”她喃喃道。
“你不知道,今天林思言和顧若晴又找我的麻煩了,顧若晴居然和我在一個學校。”
許長夏說著,頓了幾秒,忍不住輕輕歎了口氣:“以前都有你護著我,但是我今天自己一個人也可厲害了,你沒有看見呢,所有的人都在給我鼓掌,你要是能親眼看見就好了……”
她溫熱的臉,好半天也沒能將江耀的指尖捂熱。
等了許久,也沒能得到江耀的回應,許長夏又忍不住歎了口氣,轉頭,將整張小臉,都埋進了江耀的掌心裡。
“你怎麼還沒醒過來呢?”她單薄的聲音裡,帶了幾分顫抖。
就在這時,她察覺到,江耀的手指,似乎微微動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