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瑤剛恢複意識就感覺下腹傳來一陣陣撕裂般的劇痛,讓她幾乎喘不過氣。
“啊——”她不受控製地痛呼出聲,冷汗瞬間浸濕了身下的被褥。
簡陋的房間,昏暗的光線,空氣中彌漫著一股黴味。
“醫生!醫生!求求你們,快進來救救我家瑤瑤!”門外傳來一個女人焦急的嘶吼,是她二嫂王秀蓮的聲音。
緊接著,一個尖厲刻薄的女聲響起:“嚷嚷什麼!生孩子哪個女人不痛?我們陸家女人皮實,用不著那些嬌貴的醫生!遲哥兒的媳婦金貴,我們可伺候不起!”
是姨婆!
阮瑤的心猛地一沉。
“姨婆,瑤瑤她……她情況不好!剛剛還摔著肚子,她”王秀蓮的聲音帶著哭腔。
“什麼好不好的,我看她就是裝的!當年我生我那幾個崽子,還在地裡刨食呢!讓她自己使勁,從城裡來的就是矯情的不行!”姨婆的聲音蠻橫而不容置喙。
王秀蓮聽著裡麵傳來的聲音拉住姨婆的袖子“您好歹讓我進去看看,如果她出事我怎麼跟公公婆婆交代啊。”
婆婆出門前就把阮瑤托付給自己,她出事婆婆也不會怪這位隻怪自己沒有照顧好阮瑤。
自己不就成罪人了不是
“不行,她那麼嬌貴生什麼孩子,生孩子就得疼。我看誰敢進去。”姨婆甩開王秀蓮的手站在門前。
阮瑤氣的渾身發抖,腹中的墜痛卻愈發猛烈。
她能感覺到,宮縮越來越密集,孩子……快出來了!
不能等!
她自己就是醫學博士,婦產科也是她的專攻領域之一!
阮瑤咬緊牙關,雙手摸索著探向自己的腹部,憑借著專業知識判斷胎位。
還好,胎位正。
她死死咬著下唇,腥甜的血腥味在口腔中彌漫。
她能感覺到胎兒正在一點點下降。
“啊——!”又一陣極致的疼痛襲來,她幾乎要暈厥過去。
哇哇哇
隨著一陣啼哭聲第一個孩子很快就生出來。
是個男孩。
她甚至來不及仔細看看,又一陣宮縮襲來。
隨著一聲響亮的啼哭,第二個孩子也順利降生。
雙胞胎。
阮瑤徹底虛脫,渾身像是從水裡撈出來一般,連抬起一根手指的力氣都沒有。
她費力地將兩個小小的嬰兒抱在胸前,感受著他們微弱卻真實存在的體溫。
就在這時,“吱呀”一聲,房門被推開。
大嫂李翠芬探頭探腦地走進來,看見床上的阮瑤和兩個哇哇啼哭的嬰兒,臉上沒有絲毫喜悅,反而撇了撇嘴,陰陽怪氣地說道:
“喲,生出來了?我還以為多金貴呢,非得醫生伺候。這不是自己也能生嘛,還折騰得全家不寧。”
她那雙三角眼在阮瑤和孩子身上掃來掃去,帶著毫不掩飾的輕蔑和嫉妒。
阮瑤冷冷地看著她,眼神猶如淬了冰。
就在這時,無數陌生的記憶碎片像潮水般湧入腦海。
破舊的土坯房,貧瘠的土地,一個叫陸遲的軍人丈夫
以及,一本名為《霸道軍官狠狠愛》的年代小說劇情。
她,阮瑤,穿書了。
穿成書中反派大佬的惡毒生母,在丈夫執行任務下落不明時狠心拋下年幼的孩子離去。
原主從小虐待兩個孩子甚至打死小兒子,最終落得個靠出賣肉體苟活的下場,最後被自己的大兒子親手了結生命。
阮瑤隻覺得眼前一黑,差點又暈過去。
不等阮瑤回過神,門外又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比之前的王秀蓮和李翠芬都要沉重和蠻橫。
“吱呀——”
房門再次被粗暴推開,力道之大,讓本就搖搖欲墜的木門發出了不堪重負的呻吟。
姨婆那張布滿褶皺的老臉出現在門口,一雙渾濁的眼睛閃爍著刻薄的光,死死盯著床上的阮瑤,以及她懷裡那兩個剛剛出生的嬰孩。
李翠芬見狀,連忙湊上前,添油加醋地說道:“姨婆,您可來了!您瞧瞧,這不是生出來了嗎?還非要醫生,我看就是嬌氣,想磋磨我們呢!”
姨婆根本沒理會李翠芬的獻媚,她幾步衝到床邊,枯瘦的手指幾乎要戳到阮瑤的鼻子上,破口大罵:“你這個喪門星!掃把星!”
她的聲音比王秀蓮和李翠芬加起來還要尖厲刺耳,震得阮瑤耳膜生疼,腦袋嗡嗡作響。
“我們陸家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黴,才娶了你這麼個克夫的玩意兒進門!”
“遲哥兒那麼好的孩子,從小到大多懂事孝順,就是被你這個狐狸精給克的!”
姨婆越罵越起勁,唾沫星子橫飛:“如今他出任務受了重傷,生死未卜,你倒好,還在這裡裝金貴,連生個孩子都要折騰得全家不寧!”
“我看遲哥兒這次出事,根子就在你身上!就是你這個災星帶來的晦氣!”
阮瑤氣得眼前陣陣發黑,身體虛弱到了極點,連反駁的力氣都快沒有了。
姨婆見阮瑤不說話,隻當她是心虛怕了,氣焰更加囂張,目光貪婪地掃過阮瑤懷裡那兩個小小的、皺巴巴的嬰孩。
“這兩個小崽子,”她撇了撇嘴,語氣中充滿了嫌惡,“既然遲哥兒回不來,留著也是拖油瓶,浪費糧食!”
她頓了頓,眼中閃過一絲算計的光:“我那小兒子成婚多年,媳婦肚子一直沒動靜,這兩個小東西,正好抱去給他傳宗接代!也算是你這個喪門星,為我們陸家做了點貢獻!”
阮瑤聞言,猛地睜大了眼睛,一股徹骨的寒意從腳底板直衝天靈蓋!
這個老虔婆,竟然敢打她孩子的主意!
“你……休想!”阮瑤從牙縫裡擠出三個字,聲音嘶啞乾澀,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決絕和冰冷的恨意。
“哼!這可由不得你!”姨婆冷笑一聲,根本沒把阮瑤的威脅放在眼裡,在她看來,這個剛生完孩子的女人就是案板上的魚肉,任她宰割。
她說著,便伸出乾枯的手,就要去搶奪阮瑤懷中的孩子。
“滾開!”阮瑤不知從哪裡爆發出了一股驚人的力氣,猛地抬手,狠狠拍開了姨婆伸過來的臟手。
她急促地喘息著,目光快速地在簡陋的房間內掃視,最終定格在床頭矮櫃上。
那裡放著一把剪臍帶時過的剪刀,阮瑤強撐著撕裂般的劇痛和頭暈目眩,一把抓過那把剪刀!
她用儘全身力氣,將鋒利的剪刀尖端死死抵在了姨婆乾癟的脖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