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1章 一見鐘情(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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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父彎下腰,小心翼翼地將陸遲背起,沉重的步伐踏在回家的土路上,每一步都像是踩在自己心上。他的背脊早已不再挺拔,卻為了兒子繃緊了最後一絲力量。

阮瑤檢查完孩子,確認無礙後,才匆匆追上陸父。她注意到老人背著陸遲時,雙腿微微顫抖,額頭青筋暴起,卻固執地不肯停下。

“爸,要不我來背?”

陸父搖頭,嘴唇緊抿:“一家之主,總該為兒子扛一回。”

幾位村民聞訊趕來,七嘴八舌地議論著:

“這不是退伍軍人陸遲嗎?”

“聽說跳水救了小毛家的孩子!”

“這小夥子,傷都沒好就去救人,真是條漢子!”

路過的孩子們好奇地打量,有個小男孩拉著母親的袖子問:“娘,那人是英雄嗎?”

村婦歎口氣:“是啊,真正的英雄。”

當陸父將陸遲輕放在炕上時,夕陽穿過窗欞,為那張慘白的臉龐鍍上一層血色,卻更顯得觸目驚心。窗外傳來陸母壓抑的哭聲,她不敢進屋,生怕自己忍不住崩潰。

“爸,我先給陸遲處理傷口。”阮瑤端著銅盆進來,清水在盆沿晃出細碎的波紋。

陸父踉蹌著後退兩步,那雙布滿老繭的手懸在半空又頹然垂下:“好…你快看看他。”渾濁的眼睛裡翻湧著心疼,轉身時衣袖狠狠抹過眼角,“我去…去勸勸你娘。”

屋子裡隻剩下阮瑤和陸遲。她深吸一口氣,小心地解開染血的衣衫。猙獰的傷口暴露在空氣中,原本縫合的皮肉早已崩裂,泛白的創口浸泡在渾濁的組織液裡,就像被撕碎的布帛浸在汙水之中。

阮瑤打開係統麵板準備買麻醉劑,卻發現餘額寥寥無幾。

【餘額:123元】

“兩萬這麼快被我用完了?”她在透明麵板上查詢消費記錄,才發現已經在陸遲身上花了將近一萬,還有孩子的吃食和自己的身體恢複也花了不少。

阮瑤摸了摸陸遲額頭,苦笑道:“孩子他爸,家裡沒錢了。”

她用僅剩的錢買了酒精和紗布,咬牙決定冒險——無麻醉狀態下給他處理傷口。

院子裡,陸父低聲安慰著抽泣的妻子:“咱們的兒子命硬,能挺過來的。”

“這都是第幾回了?”陸母哽咽著,“從小到大,這孩子就沒過過一天安生日子。”

陸父沉默片刻:“軍人的骨頭,硬。”

屋內,阮瑤的手微微發抖,酒精棉球剛觸到傷口,陸遲的身體便猛地一顫,冷汗瞬間浸透了額前的碎發。她咬緊下唇,將刀刃在火上灼燒後,對準腐肉邊緣快速劃下。

陸遲的悶哼聲穿透夜色,引來窗外陸母的抽泣和陸父的歎息。阮瑤每剜下一塊腐肉,她的心就跟著抽痛一次。

“啊——”陸遲忽然叫出聲,隨即又咬牙將剩餘的痛呼咽回喉嚨。

“忍著點,馬上就好。”阮瑤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手上的動作卻沒停。

腐肉剝離的沙沙聲在寂靜的屋裡格外清晰。突然,陸遲睜開了眼,渙散的目光落在阮瑤臉上,乾裂的嘴唇動了動:“……你,可真狠。”

這話讓阮瑤手一抖:“不狠點,傷口感染要命的是你。”

陸遲嘴角微微上揚:“當年…我帶兵的時候…也是這麼訓新兵的。”

阮瑤把剪子當啷扔進銅盆,濺起的水花打濕了炕席。拿過紗布和藥膏給他重新包紮,手法雖利索卻不失輕柔。

“輕…輕點,你這是謀殺親夫。”陸遲雖說得輕鬆,額頭卻全是汗,青筋暴起,顯然遠比表現出來的痛苦。

“忍著,軍人不是最能忍嗎?”阮瑤故意加重手上的力道。

陸遲倒吸一口冷氣:“那也…也得分對誰。”

“對誰?”

陸遲看著阮瑤專注的側臉,喃喃道:“對你,我沒辦法裝硬漢。”

這話鑽進阮瑤耳朵裡,讓她動作頓了頓,心頭莫名一熱。她故意不接話,低頭專心包紮傷口,手指卻有些不聽使喚。

“閉嘴,傷口會裂開。”阮瑤繃著臉,擰緊最後一圈紗布。

“媳婦,你相信一見鐘情嗎?”陸遲聲音輕了幾分,眼神卻格外明亮,“沉入水底前看到你奔向我,我心跳得可快了。那一刻,我覺得我戀愛了。”

他緩慢地伸出手,覆上阮瑤的手背。掌心的粗繭蹭過她的皮膚,溫熱而真實。

阮瑤如觸電般縮回手,“我不信這套。”

她抓起血水盆站起身,動作太急,幾滴血水濺在裙擺上。阮瑤頭也不回地走出門,隻留下陸遲望著她離去的背影,嘴角掛著傻氣的笑。

夜風帶著田野的清香拂過阮瑤發燙的臉頰。她把血水倒在後院空地上,血水滲入土壤,留下一片深褐色的印記。

雞舍裡,幾隻老母雞正打著瞌睡。阮瑤蹲下來,無意識地撥弄著地上的草莖。

“咯咯”,一隻老母雞睜開眼,歪著腦袋看她。

“彆看我,我沒瘋。”阮瑤小聲說,“他一定是缺氧說胡話。”

前世她也相信過一見鐘情。二十四歲那年,一個雨天,她在醫院走廊撞上一個男人。他為她撐傘送她回家,她以為遇到了命中注定的人。三年後,他帶著另一個女人消失,連同她的積蓄。

“荷爾蒙作祟。”阮瑤拍了拍胸口不安分的心臟,“隻是荷爾蒙,不是愛情。”

她站起身,看到陸母站在屋簷下。

“阿瑤,”老人家遞來毛巾,“擦擦臉,彆著涼。”

阮瑤這才發現自己滿臉都是不知何時流下的淚水。

“媽,我…”

“傻孩子,”陸母輕聲說,“我兒子性子直,你的幸福還在後頭。”

阮瑤點點頭,忽然沒來由地想笑。竟被一句表白弄得手足無措。

“都是錯覺。”她默念道,“他不會喜歡原主,更不會喜歡我。”

但心底有個聲音在反駁:如果不是錯覺呢?

阮瑤收拾好情緒再一次進屋就看見陸遲半靠在牆上,懷裡還抱著兩個兒子。

“你是不是還想體驗一次割肉的痛?”阮瑤上前把兩個小娃娃抱在懷裡讓陸遲躺回去。

“媳婦,我疼。”陸遲用那張狐狸眼看著阮瑤讓阮瑤心跳快速跳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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