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聽到這話，楚雲飛都懵了，詫異地注視著對方。
晉綏軍吃的是皇糧，尤其358團，作為二戰區閻長官手下的絕對主力，還配備了大量的進口武器，像炮營的克虜伯75毫米炮以及楚雲飛身邊警衛連的美製3衝鋒槍等等。
怎麼著也輪不上從晉西北八路軍一個邊區造的兵工廠手裡買彈藥。
楚雲飛：“許部長，你不是在開玩笑吧？”
“當然不是，做買賣我一向都是認真的。”
許易正色道，一臉的嚴肅認真表情，明顯不是在開玩笑。
楚雲飛：“好啊，那楚某想買上幾門喀秋莎火箭炮，不知道許部長肯不肯賣呀？”
許易：“抱歉，這個暫時真賣不了。”
“那你提這事乾嘛！”
楚雲飛沒好氣地道，顯然是覺得許易在拿他開涮。
許易解釋道，“隻是暫時賣不了，以後但凡楚團長有需要，多少門我都能給到你。”
喀秋莎火箭炮又不是什麼戰略性的武器，在許易的盤算裡，以後邊區造兵工廠要是真搞起了軍售，首先拿出來賣的肯定就是喀秋莎。
“行了，許部長，咱們還是談正事吧。”
楚雲飛顯然是快被磨沒了性子，哼聲道，“我358團就是再不濟，也用不著從你邊區造兵工廠這裡買彈藥。”
“那是。”
許易卻是一點都不惱，笑嗬嗬地道，“說到底你們晉綏軍吃的也是皇糧，有保證，不像我們八路軍，窮啊，缺什麼隻能靠自己想辦法。”
楚雲飛眯了眯眼睛，再次皺起了眉頭。
這次，
他總算從許易的話味裡聽出了點彆的意思，對方似乎是想讓自己拿東西換回那批物資以及前出大孤鎮駐紮的一營和炮營。
楚雲飛：“那不知許部長想要什麼？”
“楚團長果然是聰明人，一點就透。”
許易道，“那我也就不繞彎子了，平安縣城這一場仗打下來，好幾個主力團都傷亡慘重，我們的野戰醫院缺少藥品，尤其是止血的紗布、磺胺粉，以及抗感染的青黴素，以及嗎啡等等，總之隻要是能救命的藥品，我全都要。”
許易：“你要是能幫我弄來足夠的藥品，那批物資當即就還你，包括大孤鎮的駐軍，李雲龍也會二話不說地放人。”
楚雲飛皺著眉頭問道，“那你想要多少？”
許易：“1000卷紗布，5公斤磺胺粉和50支十萬單位的青黴素。”
“不可能。”
許易的話剛說完，楚雲飛就斷然拒絕道，“1000卷紗布還好說，5公斤磺胺粉弄不來，至於50支青黴素……你知不知道是什麼概念，簡直是天方夜譚。”
事實上，直到1944年，國民政府才正式地進口青黴素。
現在這個時間節點，隻有極少極少量的青黴素能從海外流進國內市場。
這也是為什麼青黴素在黑市上，會賣得比黃金還要貴。
許易也知道這一點，但是談判嘛，哪有一上來就開底牌的，總要先把價兒要高點才行。
許易無奈地搖搖頭，“既然楚團長不願意慷慨解囊，那就沒什麼可說的了。”
“哼!”
楚雲飛也被逼出了火氣，再次冷哼一聲。
“左右不過是一批物資，不要了又怎麼樣，至於大孤鎮的駐軍，我就不信他李雲龍敢一口吃掉，到時候根本用不著我楚雲飛出手，你們八路軍的上級自然就會對他進行問責。”
許易依舊是那副笑眯眯的模樣，“楚團長，你敢賭嗎？”
楚雲飛沉默不語！
現在還不是打內戰的時候，李雲龍大概率也不敢對前出大孤鎮的358駐軍下手，這一點雙方都心知肚明。
但問題就在於，概率永遠隻是一個數學問題，哪怕千分之一萬分之一的概率，那也是有可能發生的。
不到吳子強和梁國平他們率部回到358團駐地，就不算徹底地安全。
所以許易才會問他敢賭嗎？
沒錯，
楚雲飛不敢賭，那是一個步兵營外加一個炮營，一旦賭輸了，那他可就徹底完了。
尤其是炮營，358團之所以被稱作二戰區的主力，閻長官麵前的紅人，就是由於炮營的存在，清一色日耳曼的克虜伯75毫米炮。
許易：“楚團長，我再給你講一下李雲龍的光輝曆史，光是團長的位子，他就被擼了不下三四次，問責對他來說就是家常便飯的事，八路軍的檔案裡，老李立過的功和他受過的處分幾乎是一樣多。”
“我……”
楚雲飛原本還想硬氣到底，但張了張嘴，終究還是忍住把要說的話收了回去。
“這樣吧！”
許易趕在楚雲飛開口之前接著說道，“咱們各退一步，我呢，換個條件，還是1000卷紗布，外加2公斤的磺胺粉，青黴素有就有，沒有就算了，而且是以邊區製造所的名義委托你們358團幫忙秘密采購，怎麼樣？”
談判嘛，就是要張弛有度。
許易適時地拋出底牌，其實這才是他最終的目的。
楚雲飛作為黃埔五期的畢業生，在國民政府那邊人脈關係深厚，暗中聯係幫忙采購些藥品回來不算難事。
眼看許易鬆了口，楚雲飛的臉色也緩和了許多，
不過他還是沉聲問道：“幫忙秘密采購？那你們有錢嗎？”
“沒有。”
許易爽快地雙手一攤，表明自己兩口袋空空，一分錢沒有。
“你……”
楚雲飛頓時感覺自己又被耍了，再好的性子也耐不住。
許易：“彆急呀楚團長，我們雖然沒有錢，但可以拿彈藥抵賬，30箱手榴彈、5000發子彈外加5挺捷克式輕機槍換剛剛我說的那些藥品怎麼樣？”
楚雲飛緊皺著眉頭，表情還是不悅，
但想到當初李雲龍贈送給他的那枚手榴彈，就是出自邊區造兵工廠，也想見識見識，因此最終還是緩緩地點了點頭。
畢竟說出去，八路也是拿彈藥換取藥品，晉綏軍這邊也不算虧。
許易立馬站起來，笑著道：“太好了，楚團長，那就預祝我們合作愉快。”
楚雲飛卻是沒有了剛進來時的從容與淡定，冷哼道，“許部長，八路軍請你來當後勤部長，真是用對了人。”
這話明顯是暗指許易市儈，像個精於算計的商人。
對此，
許易卻是毫不在意，隻要藥品能及時送過來，救下更多戰士的生命，什麼都好說，笑嗬嗬道，“楚團長，時間不等人，還望你儘快將那些藥品送來。”
楚雲飛：“放心吧，楚某答應的事，無論如何都會辦到，倒是你們……”
許易：“我這就聯係李雲龍，讓他歡送大孤鎮的駐軍，奧對了，還有那批物資，連同30箱手榴彈和5000發子彈外加5挺捷克式輕機槍一起裝箱，讓楚團長你立馬帶走。”
“哼！”
楚雲飛再次冷哼一聲，徑直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