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二蛋嘴角撇起一絲陰壞的笑。
要是真讓他抓著李建業乾那事,回去可得好好在村裡說道說道,看他李建業以後還怎麼抬頭做人。
哼。
劉二蛋悄悄地跟了上去,跟在李建業身後,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
李建業走了大概一刻鐘。
一座相對氣派的兩層樓建築出現在眼前,紅磚牆,玻璃窗擦得還算乾淨。
門上掛著牌子——“百貨大樓”。
這地方,李建業前身以前隻敢在門口看看,從沒想過進去買東西。
今天不一樣了。
他挺直了腰杆,直接邁步走了進去。
劉二蛋在門口猶豫了一下,看著那“百貨大樓”四個字,心裡直犯嘀咕。
李建業這狗日的,真有錢燒的,跑這地方來乾啥?
這地方花錢可比找姑娘更快!
他咬了咬牙,也跟著溜了進去,四處打量。
百貨大樓裡人也不是很多。
幾個穿著藍色或灰色工裝的售貨員站在櫃台後麵,有的在整理商品,有的麵無表情地看著顧客。
空氣裡彌漫著各種物品混合的奇特氣味。
李建業進去後,一眼看見了賣鞋的櫃台,櫃台後麵是個三十來歲的女售貨員,穿著乾淨的白襯衫,外麵罩著藍布褂子,頭發梳得一絲不苟。
她抬眼瞥了李建業一下,看他穿著打扮普通,臉上沒什麼熱情。
“同誌,買點啥?”
聲音不高,帶著點程式化的客氣。
李建業瞅了一眼,看見櫃台裡的氈靴,這玩意是羊毛做的,冬天穿上指定保暖。
他指了指櫃台裡擺著的氈靴。
“給我拿雙氈靴,四二碼的,再拿一雙女士的,三七碼。”
那售貨員動作不快,似乎在打量李建業是不是真買,畢竟李建業那一身行頭,一看就是從鄉下來的。
“氈靴可不便宜,十塊錢一雙,還要二尺布票。”
她特意強調了一下價格和布票。
李建業點點頭。
“知道。”
他伸手從懷裡掏錢,順帶露出了裡麵厚厚的一疊票證。
售貨員的眼睛不經意掃過,目光在那花花綠綠的票證上停頓了一瞬。
她的眼神有些意外,沒想到李建業竟然這麼有錢。
“哎,好的同誌,您稍等。”
她麻利地轉身,從貨架上取下一雙嶄新的男士氈靴,又按照李建業說的鞋碼,拿了雙女式氈靴,包好。
李建業數出十塊錢,又抽出布票遞過去。
售貨員接過錢票,仔細點了點,臉上的笑容更熱情了。
“同誌,您拿好。”
劉二蛋躲在一旁看得清楚,心裡暗罵。
二十塊錢,眼睛都不眨一下!
這李建業,真是燒包!
李建業買好氈靴後,沒有停留,又走向賣服裝的櫃台。
服裝櫃台這邊,掛著幾件樣式簡單的棉襖和外套。
其中,幾件顏色深沉的羊毛大衣顯得格外厚重,一看就非常厚實,暖和,價格也自然是不低。
“同誌,看看這羊毛大衣。”
李建業指著那幾件大衣問道。
另一個年輕些的女售貨員走了過來,看到李建業手裡的氈靴,又看看他,態度比剛才那個售貨員一開始要好些。
“同誌,這羊毛大衣可是好東西,很厚實,很暖和。”
“不過價格也高,一件要五十塊錢,還得二十五尺布票呢。”
她報出價格,語氣裡帶著提醒,似乎是擔心李建業消費不起。
李建業眉頭都沒皺一下。
“行。”
“給我來兩件。”
“一件男式的,我自己穿。”
他比劃了一下。
“再來一件女式的,給我嫂子,她個子高,得大號一點。”
兩件?!
售貨員愣住了。
周圍幾個顧客也忍不住看了過來。
買一件羊毛大衣都得是乾部或者家底厚實的人家,這人看著也不像是大富大貴的人,一開口就要兩件?
售貨員臉上的笑容瞬間綻放開來,忽然覺得自己以貌取人有點膚淺,真正的有錢人,人就是喜歡低調呢。
“哎!好嘞!同誌您眼光真好!”
“這羊毛大衣穿著又體麵又暖和!”
她手腳麻利地開始找合適的尺碼,一邊找一邊熱情地介紹。
“您看這件男式的,深藍色,穩重!”
“女式的這件灰色也好看,適合您嫂子!”
劉二蛋在不遠處看得眼珠子都紅了。
五十塊!二十五尺布票!
兩件就是一百塊,五十尺布票!
加上剛才那雙鞋,李建業這一會兒工夫就花出去一百多塊錢,還有五十多尺布票!
這他娘的還是人嗎?
劉二蛋感覺自己的心都在滴血。
憑什麼!
憑什麼李建業這狗日的能這麼花錢!
他辛辛苦苦一年到頭,兜裡也攢不下幾個子兒,布票更是精貴得不行。
李建業倒好,進山打了個獵,轉手就換來這麼多錢票,還這麼大手大腳地糟蹋!
真是有點錢就不知道自己姓啥了!飄了!絕對是飄了!
劉二蛋在心裡狠狠地罵著,看向李建業的眼神充滿了怨毒。
李建業卻渾然不覺。
他仔細檢查了一下兩件大衣的料子和做工,確認沒問題後,便開始掏錢掏票。
一百塊現金,五十尺布票,整整齊齊地遞了過去。
售貨員小心翼翼地接過錢票,反複數了兩遍,然後把兩件沉甸甸的大衣仔細包好,遞給李建業。
“同誌,您拿好!”
李建業接過大衣,沉甸甸的,心裡卻格外踏實。
給嫂子買了厚衣服,自己也添了件過冬的行頭,讓這個冬天過的更溫暖一些,這錢花得值。
他扛起兩件大衣,順便又扯了點舒適的棉布料,回去後可以讓嫂子做一些貼身的衣物。
劉二蛋看著李建業提著大包小包的,氣得直跺腳。
這李建業,真是個敗家玩意兒!
掙了點錢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這麼花下去,遲早得敗光!
這時,李建業已經拎著東西朝賣日用品的櫃台走去。
一個玻璃櫃台前,裡麵擺著些小圓鐵盒,上麵印著模糊的美人頭。
雪花膏。
這玩意兒冬天用最好不過。
北方的冬天,風跟刀子似的,臉蛋子很容易就吹得又乾又裂,起紅血絲。
他心裡想著安娜那帶著異域風情的漂亮臉蛋,要是冬天凍得乾裂,起了皮,那多不美觀。
嫂子那麼愛乾淨,又生得那麼好看,皮膚可得好好保養著。
他敲了敲櫃台。
“同誌,您還需要點啥?”
李建業指著那鐵盒雪花膏。
“來兩盒紅梅雪花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