灶房那邊,安娜和王秀蘭也聽到了動靜,擦著手走了過來。
安娜看著李建業手裡的那坨粗糙麻繩,眼神詫異,她也是頭一次聽李建業說釣魚。
找點麻繩,就想去釣魚……
“建業,這……能行嗎?”
安娜的聲音溫柔,卻也難掩一絲懷疑,總覺的他是在鬨著玩。
王秀蘭的小臉也湊了過來,烏溜溜的眼睛盯著那麻繩。
她抿了抿嘴唇,小聲說道。
“建業哥,我記得你小時候夏天是下河摸過魚。”
“可現在是大冬天,河麵都凍得結結實實的,再說,你連個魚竿魚鉤都沒有,這咋釣啊?”
她的話說出了安娜和艾莎共同的疑惑。
李建業心裡也在盤算。
魚竿好找,隨便找個順溜點的杆子,差不多像樣就行了,而且就算沒有魚竿,也不是不行。
就是沒有魚鉤。
他腦子裡閃過一個念頭,薑太公釣魚,願者上鉤,用的是直鉤,他是不是能效仿薑太公,隨便在麻繩拴點東西,丟下水去就是釣。
可轉念一想,自己要是真拿根繩子隨便拴點肉就往冰窟窿裡丟,結果還能嘎嘎往外釣魚,那也太離譜了。
而且,係統介紹中,似乎是說要甩鉤才能出貨。
鉤子還是省不了。
李建業目光轉向王秀蘭。
“秀蘭,你縫衣服的針,借我一根使使。”
王秀蘭雖然覺得建業哥這釣魚的想法有點鬨著玩,但還是乖巧地點點頭。
她轉身從自己的針線笸籮裡,仔細挑了一根遞了過去。
李建業接過針,也不多話。
用火把針燒得通紅,將其彎曲成一個鉤狀。
待到鐵鉤冷卻,他又將那捆麻繩解開,仔細地將鉤子牢牢係在繩子一端。
一個簡陋卻也算齊全的釣魚工具,就這麼在他手中成型了。
李建業滿意地甩了甩手裡的“魚線”,準備就這麼出發。
他剛邁開腿,安娜溫柔的聲音自身後傳來。
“建業,你這……不要魚餌啊?”
李建業腳步一頓,這才猛然反應過來。
他光想著自己願者上鉤的厲害,隻要甩鉤就能釣到魚,竟然把最基本的魚餌給忘了。
即便係統再牛,也得把戲做全套不是。
他嘿嘿一笑,撓了撓頭。
“瞧我這記性,光顧著弄鉤子了。”
艾莎藍色的眼睛眨了眨,好奇地看著他。
“那用啥當魚餌呀?”
王秀蘭也小聲補充道。
“建業哥,這大冬天的,連個蚯蚓都挖不著呢。”
這確實是個問題。
冰天雪地的,活的蟲餌幾乎絕跡。
李建業卻不慌不忙,心裡早有了計較。
他轉身走向灶房,邊走邊說。
“沒有蚯蚓,咱就自己做點好的。”
安娜和艾莎對視一眼,都有些不解。
王秀蘭也跟了上去,想看看建業哥要怎麼弄。
隻見李建業從糧袋裡舀了些玉米麵出來,又從掛著的肉上切下一小塊,細細剁成了肉沫。
他甚至還摸了個雞蛋,小心翼翼地磕進碗裡。
最後,他還往碗裡倒了點酒。
玉米麵,肉沫,雞蛋,還有酒,這幾樣東西攪和在一起,散發出一股奇異的香味。
安娜看得直蹙眉,眼神裡滿是心疼。
“建業,你……這也太糟蹋東西了吧?”
這年頭,糧食金貴,肉蛋更是稀罕物。
拿這些東西去喂魚,在她看來,簡直是在糟踐糧食。
王秀蘭更是提醒道。
“建業哥,這要是釣不上魚,這些東西可就全虧進去了。”
李建業看著她們的模樣,不由得笑了。
“你們放心,這點東西算啥。”
“要是能釣上來幾條大肥魚,那咱們可就賺了,就當是拿這點東西,去換鮮美的魚肉吃,不虧。”
他語氣中帶著一股莫名的自信。
安娜輕輕搖了搖頭。
“能不能釣上來可真不好說,我看啊,你這些魚餌,八成是要打了水漂。”
李建業眉毛一挑,玩心頓起。
“嫂子,那要是我釣上來了呢?”
安娜被他這麼一問,也來了興致,嘴角彎起一抹淺笑。
“你要是真能釣上來一條,等你回來,我就給你吃一隻雞!”
李建業眼睛一亮,又看向艾莎。
“艾莎,你呢?”
艾莎見姐姐都下賭注了,自己也不能落後,當即拍著胸脯道。
“你要是釣上一條,我給你吃兩隻雞!”
李建業聽著她們的話,心道這是要把他吃乾抹淨啊。
然而,還沒有結束。這時,安娜又將目光投向旁邊一直沒怎麼說話的王秀蘭。
“秀蘭,你押不押?”
秀蘭雖然聽她們的話,有些雲裡霧裡的,但總感覺不是什麼好事,下意識地就搖了搖頭。
安娜卻不依不饒,直接替她說了。
“建業,你要是釣上來一條,就讓秀蘭親你一下!”
“啊?”
王秀蘭瞬間懵了,一張俏臉“唰”地一下紅到了耳根。
她慌忙擺手,聲音都有些發顫。
“嫂子……你,你彆亂說啊!”
李建業也被安娜嫂子的話給驚到了,臉上的笑容微微一滯。
他擺了擺手。
“嫂子你可彆拿秀蘭開玩笑了。”
“我先去了。”
“等我回來,讓你們看結果。”
李建業背上自己的槍,提起牆角的一個桶,桶裡裝著魚餌,以及用來鑿冰麵用的冰穿子等工具。
順便還帶上了一瓶酒,外邊天寒地凍的,冷了還能喝上兩口暖暖身子。
拿好東西,便大步流星地向外走去。
屋內。
安娜看著王秀蘭那從臉頰紅到耳根的模樣。
眼裡的笑意更濃了。
“秀蘭你看你。”
“這有什麼好害羞的,有什麼話,就是要講出來才行嘛。”
王秀蘭低垂著頭。
兩隻手的手指不安地絞著自己的衣角。
“嫂子你彆取笑我了。”
“建業哥他……他是我表哥,而且建業哥都要娶艾莎嫂子了。”
“我……我哪能那樣啊。”
她覺得嫂子們說的那些話。
簡直是石破天驚。
完全超出了她這個鄉下姑娘的認知範圍。
安娜臉上的笑容卻絲毫未減。
“秀蘭。”
“嫂子告訴你,在我們國家啊,親吻隻是一種表達友好的禮節。”
“就像你們這裡握手一樣平常。”
“這種事情,你艾莎嫂子,根本不會介意的。”
旁邊的艾莎立刻連連點頭表示讚同,她走過來,十分自然地挽住了王秀蘭的胳膊。
“我早把你當成自己家裡人了。”
“而且。”
“就算你真的喜歡建業,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你看,我都已經和姐姐分享了,再多一個你,那又有什麼關係呢?”
艾莎的語氣輕鬆得不得了。
仿佛在說一件今天天氣真好一般的小事。
王秀蘭聽完艾莎的話,整個人都徹底僵住了。
她的小腦袋瓜裡嗡嗡作響。
這……這都是些什麼虎狼之詞啊,外國人的思想,都……都這麼開放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