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騷動之後,選拔繼續。
選拔一直持續到黃昏,唐大狗雙手死死握著,雙目發紅地盯著正在調兵校尉麵前領取甲胄與安家費的唐儉。
“憑什麼?他一個廢物憑什麼舉起三百斤的石鼎!“
“不可能,這絕不可能,一定是作弊,一定是作弊”
就在唐大狗喃喃自語的時候,劉軍吏不知何時出現在他的麵前:“咳咳”
劉軍吏輕咳了一聲,伸出了一隻手。
軍籍入戶都有一筆安家費,副卒一兩,正卒五兩,而甲士有二十兩。
每次拿到安家費,帶他們的軍吏都要收一筆辛苦費,五取一,這是新兵中的規矩。
唐大狗取出一兩銀錠,心中極為不服地上交到劉軍吏的手中:“恭喜軍吏,那唐儉的安家費可是足足二十兩”
唐大狗話還沒說完,就被劉軍吏突然的一個大逼兜扇懵了:“閉上你的臭嘴!”
唐大狗捂著火辣辣的臉,委屈至極,更是想不明白。
此刻,唐儉也返了回來,手裡拿著四枚小銀錠,正準備給劉軍吏的時候,不想劉軍吏後退了一步,一臉討好地說道:“唐兄弟,使不得使不得!”
擁有一套甲胄,那在戰場就多了一條命,劉軍吏也是從無數次戰爭中爬出來的人,最清楚擁有甲胄者在戰場上的存活率,十次大戰,能活下來的基本都是這樣的甲士。
劉軍吏可不傻,一個擁有甲胄的新兵,前途無量,他可不會為了區區幾兩銀子而丟了結識善緣的機會,相反這樣的人更值得他結交。
說不定哪天就立下大功成為百夫長、千夫長那樣的人物。
“你是咱們這次選拔唯一的甲士,就連校尉大人都對你讚譽有加,我一個小小的軍吏,哪敢收你的辛苦費。”
說著,劉軍吏話鋒一轉:“唐兄弟,若是不嫌棄,今晚兩兄弟喝幾杯如何?”
“我請客。”
“這”
見唐儉猶豫,劉軍吏急了:“唐兄弟,莫非看不上我劉某人?”
聽到劉軍吏把話都說到這份兒上,唐儉不再矯情,爽朗地答應下來:“既然劉軍吏相邀,那小弟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哈哈這就對了嘛!”
看著劉軍吏與唐儉勾肩搭背,好似兄弟的離開,唐大狗的眼睛瞪得滾圓,心中嫉恨愈烈,一股惡意從他的胸口湧出。
“唐儉,你給老子等著,總有一天我要把你踩在腳下狠狠蹂躪!”
第二天,唐儉早早地起床,因為是唯一的甲士,他休息的地方是一個小單間,可比大通鋪舒服多了。
軍營給了他們半天采購的時間,午時準時出發。
唐儉不敢耽誤時間,他可身懷二十兩巨款,可以購置許多物資。
“客官,你需要什麼布?”
“大麻布一兩,葛布二兩。”
大麻布是粗麻,葛布則是細麻,放在內地,一匹粗麻布不過三百文到五百文,而這裡的物價直接翻倍。
雖然貴,但是現在他唐儉有錢,自然看不上這些。
他拿起一匹絹布,問道:“這多少錢?”
一看是大客戶,掌櫃的馬上堆起笑容道:“三兩一匹。”
“三兩。”
唐儉喃喃一聲,隨後挑了黑、白、青三色各一匹。
“掌櫃,我買了這麼多,能不能送一些針線啊。”
“行,您稍等,小人馬上讓夥計給您包裝好。”
接下來,唐儉花了三兩買了一隻小羊,花了四兩買了一隻公雞與十九隻母雞。
買完這些,手中就剩四兩銀子。
二十兩放在內地,相當於一個普通人家一年的收入,而在這邊關,隻能買這點東西。
本來他還想弄一床絲被,可是這個價格更是高得離譜,十兩銀子一件。
唐儉隻能退而其次,花了三兩買了一件麻被,剩下的一兩,買了半斤酒以及一些鹽、醬油等調味料。
一切搞定以後,這才返回集結地。
此時集結地人滿為患,永江縣共計五個軍堡。
分鎮嶽堡、鎖河堡、燧烽堡、斷雲關、龍脊塞五堡。
鎮嶽堡扼守山脈隘口,借山勢為屏障。
鎖河堡依河而建,控製水源要地。
燧烽堡位於防線中段高地,專司烽火傳訊。
斷雲關位於險峻峽穀間的關隘,箭樓高聳入雲。
龍脊塞位於永江防線終點,是個巨型堡壘,城牆蜿蜒如龍脊。
其中燧烽堡最為危險,基本是敵軍首衝目標。
斷雲關與龍脊塞雖是最安全,但土地皆在山上,耕種難度不是一般的高。
雖有最優的去處隻有兩個地方,一個是鎮嶽堡、一個是鎖河堡。
這兩堡的土地都在平原上,尤其是鎖河堡,有先進的水利灌溉。
“唐兄弟,恭喜了,這是你的軍籍冊,你被劃分到了鎖河堡。”劉軍吏將軍籍遞給唐儉。
唐儉接過一看,果然是鎖河堡。
“謝劉軍吏。”
“害,你我客氣,有空來縣城,咱們繼續不醉不歸。”劉軍吏拍了拍唐儉的肩膀:”走吧,該出發了。”
“嗯,保重。”
“保重。”
軍籍並非抽簽,而是上麵直接安排,正卒基本全被分到了鎮嶽堡以及鎖河堡。
讓唐儉想不到的是,唐大狗竟然也分到了鎖河堡。
一路上,唐大狗不善的目光就沒有離開他,這讓唐儉頗感頭疼。
當天下午,他們抵達鎖河堡。
軍堡的規模不大,裡麵可以容納千人。
管轄十個村莊,裡麵的駐軍十日一輪回,每個村子出百人。
這一次,唐儉又與唐大狗分到了一個地方——上河村。
因為在永河的上遊,故而其名,是個土地肥厚的地方。
“上河村得來我這裡。”
一名個子不高,卻體型圓潤的著甲男子喊道。
加入上河村的人不過百人。
著甲男子目光一直在人群中打量,隨後來到了唐大狗麵前:“你就是昨日選拔出來的唯一甲士?”
唐大狗一愣,一時之間不知如何回答。
他身旁的一人見巴結的機會來了,立馬搶答到:“將軍,您怕是誤會,這家夥可不是什麼甲士,就空長了一身肉,中看不中用。”
說著,他將目光看向唐儉:“他才是咱們之中唯一的甲士。”
被人當麵侮辱,唐大狗怒火攻心,若不是有人在,他真想撕爛這人的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