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有證據,我們就不可能在這裡見麵了,早就去法庭上見了。你說不是染料問題,那皮革褪色怎麼解釋”,秦老板雙手撐在膝蓋上麵,麵目有些扭曲,嘴角微微抽動,生氣地說道。
廠長坐在老板椅上挪了挪身軀,雙手平放在實木辦公桌上,微笑著解釋道:“不合格的染料會導致皮革褪色;但是皮革褪色不一定是染料造成的,秦老板,我相信這個道理您應該是懂的”。
在皮革的生產過程中,會用到幾種輔助溶劑,如果其它溶劑的調配比例沒按照規定的要求去執行,有可能會導致皮革褪色,廠長這樣說隻是推卸責任。
阿明偏過頭瞟著沉默的秦老板,略帶皺紋的臉上閃現出一絲怒氣。既然譚氏染料廠乾出耍流氓的事情,那我也來耍一次流氓,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阿明清了清嗓子,從紅色真皮沙發上麵站起來走到廠長的對麵,犀利的目光落在了廠長那茫然的臉上,微笑著輕聲說道:“廠長,這次皮革褪色事件已經給j市皮革有限公司造成了很嚴重的損失,可以說是毀滅性的,估計很難再維持下去,所以j市皮革有限公司隻能和譚氏染料廠終止合作”。
廠長鄙視了阿明一眼,背靠在老板椅上,臉上寫滿了傲慢,冷哼一聲道:“你是哪裡來的毛頭小孩,這裡沒有你說話的份,你以為你是誰啊”?
看著不可一世的廠長,阿明並未生氣,而是笑嘻嘻地說道:“我是誰並不重要,我可以讓j市皮革有限公司馬上終止與譚氏染料廠的合作,我是個毛頭小孩,您這麼大的領導我可高攀不起”。
廠長被阿明的話震驚了,一臉茫然,轉過頭看著秦老板,見他沒有說話,心裡已經產生了一種不好的預感。如果譚氏染料廠與j市皮革有限公司終止合作,那譚氏染料廠70的染料都沒有銷路,那跟倒閉沒什麼兩樣了。
從驚恐之中回過神來,廠長那囂張氣焰頓時減少了許多,語氣平和地說道:“彆說這樣的氣話,有事好好商量”。
秦老板從紅色真皮沙發上站了起來,麵無表情,斜瞥了一眼廠長,冷冷的道:“廠長,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你覺得還有合作的必要嗎”?
秦老板都這麼說了,估計終止合作的事情是真的,廠長繞過辦公桌,攔在了秦老板的麵前,一臉苦笑,乞求道:“秦老板,您要是終止合作,我的位置就保不住了”。
阿明走上前來,犀利的眸子緊盯著可憐兮兮的廠長,狠狠地說道:“j市皮革有限公司都遇到這樣的困難,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還要管你的死活嗎,我們又不是救世主”。
秦老板用眼角的餘光瞄了一眼蹲在地上的廠長,頓時產生了憐憫之心,可是沒辦法,你不仁休怪我不義,淡淡的道:“阿明,唐波,我們走”。
阿明和唐波跟在了秦老板的身後,走出了廠長辦公室,來到樓梯間,緩緩向樓下走去。
阿明犀利的眼睛隨意地瞟了一眼生產線,立即停下腳步,稚嫩的臉上浮現出驚訝的神色,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眼前,而這個人就是在譚氏集團酒店遇到的黑龍。
站在他旁邊的女孩就是剛剛認識的白鳳,阿明皺眉思索了一會兒,捎了捎後腦勺,努力地回想當時在譚氏集團酒店相遇的情景。
記得當時黑龍要幫助自己一起對付譚林夕,他把小美從閒置廠房裡麵放出來,就是想讓小美去警局舉報譚林夕,替妹妹白鳳出了這口惡氣。
阿明輕輕地拍了拍額頭,終於把他們之間的關係想清楚了,恍然大悟地小聲喃喃道:“黑龍的妹妹白鳳居然在譚氏染料廠,怪不得自己剛才聽到白鳳這個名字,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看到阿明若有所思的模樣,秦老板和唐波麵麵相覷,異口同聲地問道:“阿明,怎麼了”?
阿明從沉思中回過神來,麵露尷尬地微笑,撓了撓腦袋,不好意思地說道:“彆問了,你們遲早會知道的,況且在這是非之地也不方便告訴你們”。
秦老板和唐波的好奇心徹底被阿明勾了起來,唐波撇了撇嘴,坦蕩地道:“我喜歡這種神秘感,說出來就沒有意思了”。
“是的”,秦老板附和道。阿明作為吳秦集團的運作者,兩位老板也從來沒有懷疑過他的能力,遇到問題相信他會有全方麵的考慮,所以秦老板就沒有繼續追問。
直到三人走出了譚氏染料廠生產車間的大門,黑龍和白鳳也沒有發現他們。阿明,唐波還有秦老板匆匆朝著白色寶馬走了過去。
秦老板從褲兜裡掏出白色寶馬的鑰匙,輕按了一下開鎖鍵,黃色燈光閃爍了兩下,秦老板拉開駕駛位車門,彎腰後縱身一躍坐在了駕駛位上;阿明和唐波則坐在了白色寶馬的後座,麵無表情。
沉默了一會兒,阿明雙手枕著後腦勺,轉動腦袋看著唐波,微笑著說道:“有沒有發現什麼破綻”?
唐波滿臉沮喪的表情,無奈地搖了搖頭,嘴角閃過一抹自嘲,說道:“沒有,如果剛才灌的這瓶染料沒問題,那麼想從染料這個方向找出破綻是很困難的”。
秦老板點了點頭,雙手平放在方向盤上,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偏過頭,用眼角的餘光瞟了瞟阿明,疑問道:“阿明,還有什麼辦法沒,不能這麼輕易地放過譚氏染料廠”。
阿明坐在後座,並沒有秦老板那麼悲觀,稚嫩的臉上露出淡淡的微笑,解釋道:“肯定不能這麼輕易放過譚氏染料廠,不是已經終止和譚氏染料廠的合作了嗎,這應該對譚氏染料廠的打擊很大啊”。
譚氏染料廠70的染料都是供給j市皮革有限公司,如果終止合作,對譚氏染料廠的打擊將是毀滅性的。如果j市皮革有限公司要重所開工,吳老板可以提供染料渠道,但是從h市把染料運到j市,成本將會有所增加。自從在譚氏染料廠遇到黑龍和白鳳,阿明心中有了新的打算。
秦老板點了點頭,略帶皺紋的臉上浮現出滿意的笑容,興奮地說道:“分析得有道理,任何兩家存在利益關係的公司,明爭暗鬥則兩敗俱傷,隻有合作才能共贏”。
三人在白色寶馬車裡沉默了片刻,秦老板啟動了發動機,寶馬車緩緩前行,駛出譚氏染料廠後,直接朝著市區的方向開去。
與之前相比,秦老板臉上的憂愁之色並未褪去。兩敗俱傷又能怎樣,對譚氏集團來說,譚氏染料廠倒閉對譚氏集團的影響微不足道,但j市皮革有限公司倒閉,對現在的吳秦集團來說,相當於失去了左膀右臂。
j市皮革有限公司跟譚氏染料廠終止合作,這個消息猶如晴天霹靂,廠長呆在那裡一時沒緩過神來,麵如死灰。拖著自己沉重的步伐,慢慢走出了辦公室,走進了旁邊的洗手間,打開水龍頭,不停地往蒼白的臉上潑冷水,想讓自己徹底清醒一下。
廠長走出洗手間,拍了拍自己發暈的腦袋,然後邁開腳步“噔噔噔”地下樓了。他現在也沒心思管生產線的事情,頭也沒回,就直接朝外麵跑去。
因為終止合作的事情事關重大,必須去譚氏集團的總部向譚少爺彙報一下情況。雖然他的內心充滿了恐懼,但是沒辦法,大不了被譚少爺臭罵一頓。
來到馬路邊上,廠長滿臉焦急的神情,向一輛緩緩駛來的的士招了招手,待的士停下後,拉開車門直接坐在了副駕駛位,語無倫次地道:“快,快,快把我送到譚氏集團總部”。
由於這段路地處郊區,地上有些坑坑窪窪的,的士行駛在顛簸不平的馬路上,像搖籃似的,一晃一晃的。來到市區,道路狀況明顯好轉,的士司機右腳重重地踩在了加速踏板上,超越一輛輛汽車,沒過多久就來到譚氏集團的總部。
廠長付完錢後,背靠在後座上,長長地吐了一口氣,眼神有些恍惚,平複了一下緊張的心情,懶懶地伸出手臂拉開車門,無精打采地下了車,仿佛世界末日來臨一般。
來到譚氏集團總部,廠長站在麻石前坪抬頭往上望了望高大雄偉的辦公樓,此時已經感覺清醒了許多,邁開腳步,慢慢走向譚少爺的辦公室。
站在譚林夕辦公室門前,廠長微低著頭,心裡五味雜陳,抬起手臂輕輕地敲了三下門。
在辦公室的防盜門突然打開的瞬間,廠長身軀猛地一怔,驚恐的目光落在了譚林夕身上,尷尬地笑道:“譚少爺,您怎麼親自給我開門”。
譚林夕微微一愣,滿臉驚愕的表情,責問道:“不好好把譚氏染料廠給我管好,跑到這裡來乾嗎,這段時間如果出了問題我可饒不了你,你先進來吧”。
聽到這話,廠長的心都涼了半截,跟在譚林夕的身後走進辦公室,聲音有些顫抖的道:“譚少爺,譚,譚,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