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九硯將近190厘米的個子,秦綏綏隻到他肩膀,她微微踮腳看了看裴九硯手中的清單。有些瞠目結舌,這怎麼密密麻麻列了五六十項,哪兒就有這麼多東西要買了?
遲東臨和宋雲來從另一邊冒了出來,語氣有些散漫:“你們怎麼才來?大件家具我們都給你們看好了,就等妹妹來過過眼,看看喜不喜歡,喜歡的話我們就喊師傅裝車了,回去還得組裝呢!”
這畢竟是自己和裴九硯的事情,秦綏綏有些不好意思麻煩他們。
遲東臨話密,不執行任務的時候,他就是個話癆,見到秦綏綏就吐槽:“妹妹!你是不知道我和阿來昨晚遭了多大罪!我們在海上漂了一個多月,好容易落地能睡個安穩覺,阿硯非要把我們從被窩裡薅起來,逼著我們看他那清單裡漏了哪些東西,又強按著我們把清單抄寫了一份,早上五點多又把我們叫起來,趕到市裡來買東西,他恨不得馬上跟你領證去!”
秦綏綏聽完笑了起來,她看得出來,遲東臨和宋雲來真的和裴九硯關係很好,哪怕他們是上下級的關係,私下裡也並沒有級彆觀念被束縛著,還是和小時候一樣親近。
“實在是麻煩你們了,等會兒忙完,我們請你們去國營飯店吃頓好的!”
裴九硯本來想出聲製止,但聽見秦綏綏說的是“我們”,心裡莫名像開了朵花,於是也跟著點點頭:“嗯!‘我們’等下請你們吃飯!”
宋雲來見不得他那得意的樣子,直接領著秦綏綏去看家具了。
這個年代的家具款式並不多,但都是真材實料,做工也紮實,遲東臨和宋雲來選的都是最實用最經典的款式,秦綏綏沒有意見,很快就把家裡的大型家具和廚房的用具都定好,準備裝車了。
後麵又選購了許多日用品小物件,像搪瓷杯、紅雙喜洗臉盆、暖水壺、中華牙膏、燈塔肥皂毛巾等,還有些東西隊裡會發,也就不用再買。裴九硯還拉著秦綏綏去把全身上下的行頭都買了幾件。
後麵還稱了幾斤糖,幾斤糕點,又買了點肉菜。因為顧忌著秦綏綏的身份問題,他們結婚不打算大辦,隻打算請親近的朋友吃頓飯。所以來都來了,就把比較難買到的肉菜都一次性買回去。
剛才那些大件家具和廚房用具就已經花費了大幾百塊,還有很多票據,都是裴九硯付的。秦綏綏覺得自己也不能什麼都不出,據她了解,裴九硯這個級彆,一個月的工資加各種津貼,應該也就一百來塊錢,所以裴九硯應該沒有她有錢,兩個人結婚過日子,不能隻靠他。
秦綏綏沒什麼心理負擔地從背包裡拿出一疊錢和票,準備去付款。
裴九硯製止了她,臉色還有點難看:“你做什麼?”
秦綏綏不明所以:“我去付錢呀!剛才那些都是你付的,這些輪到我來了!”
裴九硯被氣笑了:“不是,你擱這跟我結婚啊還是拜把子呢?”
秦綏綏眨眨眼睛:“結婚呀。”
裴九硯一把將她的錢票推了回去:“既然是結婚,你還搞什麼禮尚往來?放心,我還不至於養不起你!”說完大步走上前去結賬了。
秦綏綏跟在身後偷笑,裴九硯還挺好麵子的!
等所有東西都買完裝上車,宋雲來和遲東臨幫著運回去了。
還沒到中午,秦綏綏打算去郵局取包裹。算算時間,爸媽提前寄出的包裹這會兒也該到了。正好趁著今天小盛開了車來,能一起拉回去。
裴九硯自然沒意見,他正好有點事情要辦。於是再三交代秦綏綏在郵局等他,不要亂跑之後,裴九硯便和小盛開車走了。
秦綏綏來到櫃台,報出自己的名字後,果然有包裹到了,看著那滿滿的三大包,她有些傻眼,爸媽這是生怕她過不好啊,也不知道他們現在怎麼樣了。
“秦同誌?真的是你!”正當秦綏綏望著那堆包裹失神的時候,旁邊突然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是蘇韻怡。
秦綏綏擦了擦有些濕潤的眼眶,忙笑著道:“蘇同誌,你也來領包裹嗎?”
蘇韻怡點點頭,一邊說話一邊從隨身的背包裡拿出兩件衣服:“我這次出門就想著能不能遇見你,果然遇見了!喏,上次你說你是來尋未婚夫結婚的,我也沒什麼能做的,這兩天抽空給你做了兩身衣服,就當是送你的新婚賀禮,還望你不要嫌棄!”
秦綏綏接過來一看,眼睛都亮了,蘇韻怡給她做了兩身衣服,一套紅白格子的布拉吉,一套是白襯衣搭配軍綠色褲子,兩套衣服看似普通,但穿慣了好衣服的秦綏綏一眼就知道,這兩套衣服的麵料極好,裙子和白襯衫在胸部和腰部都做了一定的處理,穿上一定更顯身材。
不愧是女主!這麼短時間做好了兩套衣裳,她在服裝設計方麵的才能這麼早就顯現出來了,可惜了原書中她的結局。
秦綏綏高興地拉著蘇韻怡的手:“蘇姐姐,你這衣服做得真板正!放到廣交會上都能出口創彙了!”秦綏綏自小就愛美,尤其是蘇韻怡的手藝真的很好,兩件普普通通的衣服,在她手裡硬是做出了花。她高興起來,直接把對蘇韻怡的稱呼都改了。
蘇韻怡也從善如流:“綏綏,你彆說笑了,你喜歡就好。”
秦綏綏借著包包的掩護,從空間裡拿出一把大白兔奶糖塞給她:“這是我們的喜糖,等我們確定了時間再請你喝……”
“啊,快讓一讓,快讓一讓……”
“砰!”
秦綏綏話沒說話,一輛失控的驢車直接把她和蘇韻怡撞飛出去。
蘇韻怡還好,她站在靠牆的位置,隻是被驢車帶倒在地上,秦綏綏則站在靠路邊的位置,又是背對著,沒有防備,直接被撞飛出去兩三米遠。
“啊!對不起!對不起!兩位同誌!你們沒事吧!”周澤成好容易控製住失控的老驢,從驢車上跳下來。
“蘇知青,是你!還有這位同誌!我們之前在船上見過!”周澤成和蘇韻怡都在光明頂大隊下鄉,自然是認識。而裴九硯所在的軍區大院轄區上屬於光明頂大隊,但其實在光明頂大隊的邊緣,是以自從下船後,他們還沒碰過麵。此時見到秦綏綏,周澤成也很驚訝。
秦綏綏隻覺得晦氣,這就是男主的光環嗎?她這個炮灰女配注定遇見男主就要受傷!
蘇韻怡沒理他,爬起來飛快跑過去扶起秦綏綏:“綏綏,你沒事吧?傷到哪裡了?走,我們去醫院。”
秦綏綏吸了一口氣,強壓下傷口處傳來的疼痛,笑著對蘇韻怡開口:“蘇姐姐,我沒什麼大事,估計就是擦傷了點。”
蘇韻怡這才稍稍放下心來,沉著臉對周澤成開口:“周知青,我知道你找村民借驢車是方便幫大家拉東西回去,但如果你不會駕驢車,就不要講這種個人英雄主義!今天隻是撞到了我和秦同誌,如果撞的是彆人,又或者損壞了集體財產,彆人隻會覺得我們光明頂大隊的知青魯莽、冒失!”
蘇韻怡這番話說得很嚴重了,隻差點名道姓說周澤成思想有問題了。
周澤成的臉色也變了。
秦綏綏靠在蘇韻怡懷裡,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心裡樂開了花,好呀!這好呀!這兩人的氣氛,完全不像是能擦出愛的火花啊!如果能因此剪斷男女主的愛情線,她這傷也算是受得值了!
“怎麼了?”一道低沉冷峻的聲音打破了僵局,裴九硯看著秦綏綏狼狽的樣子,眉頭緊皺,還沒等秦綏綏說話,就一把將人從蘇韻怡懷裡接過來抱起,轉身就往車裡走。
蘇韻怡一看裴九硯對秦綏綏的態度,就知道這是她口中的未婚夫,忙跟上去,把剛才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又急著開口:“趕快送秦妹妹去醫院,要是傷口嚴重要儘快消毒處理,天氣熱,容易感染!”
裴九硯點點頭,小盛已經把秦綏綏的三個大包裹搬上了車,準備開車走。
秦綏綏拉住蘇韻怡的手:“蘇姐姐,你也一起去醫院看看吧,你剛才也被撞倒了!”說完她又看向裴九硯,似在征求他的同意,這畢竟是隊裡的車。
裴九硯點頭,小盛又極有眼力見地下車把蘇韻怡的兩個大包裹也搬上車,一行人直接來到醫院。
蘇韻怡隻有胳膊肘擦傷了點,消了毒擦點藥就沒事了。秦綏綏就比較倒黴,右小腿、膝蓋和右邊胳膊都擦傷了,尤其是胳膊上的傷口,皮肉都快翻起來了。她皮膚白嫩,那傷口就顯得更加觸目驚心。
周澤成駕著驢車趕過來的時候,正好看到醫生幫秦綏綏胳膊消毒的那一幕,他心中很是愧疚:“秦同誌,實在對不住,蘇知青說得對,是我太冒失了,害你受了這麼嚴重的傷!對了,醫藥費我出!你看還有什麼需求,儘管告訴我,隻要能做到我一定義不容辭!”
裴九硯轉過頭,眯著眼睛看向周澤成,突然開口問了句:“同誌姓周?”
周澤成愣一愣,今天裴九硯穿的是常服,他並不知道他的身份,但看他開的車,也知道裴九硯身份特殊,因此周澤成也不敢怠慢,忙點頭回答:“是,同誌,我姓周,叫周澤成。”
裴九硯又補充了句:“是甘省蘭市人?”
周澤成都汗流浹背了,他自然看得出來,秦綏綏和這位同誌關係不匪,但這同誌問這麼多,難道是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