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冷月孤懸。
破敗的草廬內,油燈如豆。南宮逸盤膝而坐,膝上攤開著那本封麵暗紅、觸手溫潤的《烈焰拳》秘籍。
魂海中,那簇熾白的火焰在《烈焰拳》三個古字的牽引下,歡快地躍動著。無數幼年的記憶碎片紛至遝來:父親南宮昊在演武場上騰挪如龍,拳出如炮,烈焰纏繞,焚風獵獵!那些因無屬性元魄而無法理解、隻能死記硬背的拳理、運勁法門、氣血搬運的關竅……此刻,在天狼元魄那精純霸道的火焰之力催動下,如同被點燃的薪柴,瞬間熊熊燃燒,豁然貫通!
“烈焰拳……”南宮逸低聲呢喃,指尖劃過秘籍上父親可能留下的汗漬與血跡,眼中兩團熾白的火焰熊熊燃燒:“爹,您的拳,您的恨,您的債……孩兒來接!用這天狼之火,焚儘一切不公!”
他豁然起身,立於草廬中央狹小的空地。沉腰立馬,擺開《烈焰拳》的起手式——燎原式!
天狼元魄運轉,魂海中那簇熾白火焰猛地一漲!精純狂暴的火焰元力瞬間奔湧而出,順著特定的經脈路線,瘋狂彙聚於右拳!
呼——!
沒有驚天動地的聲勢,但南宮逸的右拳周圍,空氣卻猛地扭曲、升溫!一層薄薄的、近乎透明的白色光焰,如同流水般覆蓋在他的拳鋒之上!一股灼熱、爆裂、仿佛能焚毀一切阻礙的拳意,以他為中心悄然彌漫開來!草廬內的溫度驟然升高,油燈的火焰被無形的力量壓得幾乎熄滅!
“下品武技又如何?”南宮逸感受著拳鋒上那足以熔金化鐵的恐怖力量,眼中戰意滔天,“南宮霄,你在雲渺宮學的,也不過是下品!我以天狼元魄之渾厚霸烈,烈焰拳之剛猛無鑄,三日之功,足夠——”
他緩緩收拳,那層恐怖的白色光焰隨之隱沒。草廬內的溫度漸漸恢複正常。
“——將你焚成灰燼!”
三日,不眠不休。草廬內,那白色光焰越來越凝實,溫度越來越高,拳風越來越烈。從最初的生澀,到後來的圓融,南宮逸如同一塊燒紅的鐵胚,在仇恨與守護的意誌下,被《烈焰拳》和天狼元魄反複捶打淬煉!一套至剛至猛的拳法,在他手中漸漸煥發出屬於“天狼”的凶戾與霸道!
三日後,清晨。
南宮世家,演武校場。
巨大的青石擂台,如同巨獸匍匐。四周旌旗招展,獵獵作響。擂台之下,人頭攢動。南宮世家有頭有臉的直係族人、管事幾乎儘數到場,氣氛肅殺凝重,如同暴風雨前的死寂。
高台之上,族長南宮烈端坐主位,錦袍玉帶,麵容古井無波,唯有那雙深邃的眼眸,偶爾掃過空蕩蕩的擂台,掠過一絲難以察覺的波動。他身旁稍下的位置,南宮鴻正襟危坐,臉上掛著誌得意滿的矜持笑容,眼神卻不時瞟向入口,帶著一絲不耐與陰冷。他身後,站著幾位氣息沉穩、明顯偏向他的家族長老。
擂台另一側的空地上,雲氏孤零零地站著,雙手死死絞在一起,指節因用力而毫無血色。她臉色蒼白如紙,身體微微顫抖,仿佛風中殘燭,承受著周圍無數道或冷漠、或嘲諷、或憐憫目光的淩遲。
“時辰快到了,那廢物怎麼還沒來?莫不是怕死,連夜逃了?”
“哼,算他識相!省得霄少爺臟了手!”
“逃?他能逃到哪裡去?鴻長老早已派人盯著那破草廬了!”
“我看是嚇得尿了褲子,躲起來不敢見人了吧?哈哈哈!”
肆無忌憚的議論和哄笑聲,如同毒針般刺入雲氏的耳中。她緊緊咬著下唇,幾乎要咬出血來,卻倔強地挺直著單薄的脊梁。
南宮鴻端起茶杯,慢條斯理地呷了一口,嘴角勾起一抹勝券在握的冷笑,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遍全場:
“看來有些人,終究是爛泥扶不上牆。族長,時辰已到,若那棄戰之人再不出現,是否可按族規,判其……”
話音未落——
“誰說我棄戰?”
一個平靜、清越、卻帶著一種奇異穿透力的聲音,如同冰冷的劍鋒,驟然劃破了校場上空的喧囂!
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地射向演武場的入口。
晨光中,一道挺拔如鬆的身影,正一步一步,踏著沉穩而堅定的步伐,向著那象征著生死與榮辱的擂台,昂然走來。
他身著洗得發白的舊布衫,背負一柄被粗布包裹的長劍。
正是南宮逸!
肅殺的死寂,瞬間籠罩了整個演武校場。
隻待,血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