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號入院第一天,我偷吃了一個野生橘子被抓住。”
“30號下午我和老媽聊了會兒天,然後和楊克己開黑打遊戲,他被領導抓到就掛機了,留我在下路一打二……”
“30號上午,我到底在乾什麼?”
陳啟想了又想,確實回憶不起任何有關8月30號上午的記憶。
不過在他的印象裡,他每天上午都在醫院病房度過,偶爾去接受治療或者各種檢查,最多也不可能超過兩個小時。
如果真有什麼事耗費了一整個上午,那應該是一個很大的記憶點才對,不可能才十來天就徹底忘記。
這麼一想,確實不對勁!
如果孫學超沒有亂說的話,那他的記憶確實出了問題。
陳啟不由緊張起來:“是隻有被食魘寄生,才會失去記憶嗎?難道說我已經被寄生了?”
“可是……這不對啊!寄生的前提不是先得汙染我?可我還是能看出食物的異常,這說明我沒被汙染!”
孫學超張了張嘴,欲言又止。
“孫哥,你有什麼話儘管說。”
孫學超組織了一下語言,道:“正常來說確實是這樣,但你正常嗎?”
這話一下子給陳啟問不自信了。
他正常嗎?
答案是顯而易見的。
普通人說他是精神病,異食者說懷疑跟他不是一個物種,現在連孫學超這個寄生者都說他特殊。
他能正常都有鬼了!
孫學超分析道:“我不知道你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但能確定的是,他們一定對你做了什麼,不然你的記憶不會無緣無故缺失。”
“想隱藏你的一段記憶,並不是那麼簡單的事,需要有食魘寄生在你體內才能做到。”
陳啟低頭看向自己的身體,心裡有些發毛:“所以我的身體裡,現在很可能藏著一個怪物?”
孫學超緩緩點頭:“我體內的食魘,在你身上感受到了一絲同類的氣息。”
孫學超這句話一說出來,陳啟渾身雞皮疙瘩都冒了出來,一瞬間他的意識有些恍惚,他眨了眨眼,忽然發現眼前看到的世界似乎有了一些說不出來的變化。
就好像……好像以前他看到的世界是加了一層不明顯的濾鏡的。
以至於他根本沒有發現這層濾鏡的存在。
可現在,這層濾鏡被撤掉了,他才發現了這其中的差彆。
同時仿佛有一盆冰水從頭澆下,讓他渾身一個激靈之後,卻是感覺到了許久未有的清醒!
“怎麼感覺我的思維都變得更……更活躍?不對,更自由,更像我自己了!”
孫學超微微頷首道:“剛剛我恢複那段記憶,得知自己被寄生的時候,也是這樣的感覺。”
“食魘具備蠱惑人心的能力,它會悄無聲息的影響你,乾擾你的思維和判斷,最開始這種程度很輕微,而且隻作用在一些小事上。”
“比如你進門的時候原本下意識先邁左腿,但它會影響你變成先邁右腿;你吃飯的時候習慣嚼四口咽,它會讓你嚼五口;你空調習慣開25度,它會讓你開26度……”
“在這些細節上施加影響,根本不會引起你的警惕和反抗。”
“而漸漸的,當你習慣了這種影響,它就會逐漸加大影響力度。”
“比如影響你睡覺的睡姿,改變你喜歡的口味……再然後淡化你對他人的情感,剝奪你曾經的愛好……”
“到最後,扭曲你的性格,改變你的性取向,都不是難事。到那時,你就徹底成了食魘的傀儡,被它完全操控,再沒有翻身的可能!”
陳啟心中一片冰涼,有種不寒而栗的感覺,要是沒有孫學超提醒,他是不是會這樣稀裡糊塗變得越來越不像自己?
在過去的十多天裡,他的許多決定和選擇,是不是已經受到了影響?
陳啟問道:“那現在又是怎麼回事?它停止了對我的影響?”
孫學超點頭:“因為我點破了它的存在,讓它暴露了,它為了避免和你對抗,才會暫時收斂。”
“食魘喜歡在暗中施加影響,而不願意正麵與宿主對抗,那不僅會對它們造成消耗,也會影響寄生的進度。”
陳啟自嘲一笑:“我還想著怎麼救我媽,原來我自己都被寄生了。”
孫學超安慰道:“你和我不一樣,你還有希望。”
“從目前來看,它對你的影響應該微乎其微,這其實不太正常,如果你是8月30號那天被寄生,到今天已經有11天了,不應該隻是這種程度。”
“加上你的認知並沒有被改變,仍然能看到詭異食物的存在,所以在我看來,你完全有可能擺脫食魘的寄生。”
陳啟問道:“我現在算是寄生初期還是中期?”
孫學超麵露思索:“從時間上來說,應該已經到中期了,但從對你的影響程度來看,隻有初期。”
“可要是初期的話,在你已經知道自己被寄生時,你心中的抵抗情緒應該會對它造成影響才對。但是並沒有。”
“所以你的情況我也說不準,不好判斷。”
陳啟深吸一口氣:“我想自救的話,起碼要先搞清楚自己身上發生了什麼,所以我要怎麼找回缺失的記憶?”
孫學超道:“食魘剛寄生你的時候也很弱小,想隱藏你的記憶需要借用外界的力量才能做到。”
陳啟心中一動:“你是說借助像奶油蛋糕那樣的高級汙染源?”
孫學超點頭:“你可以參考我的情況。”
陳啟露出恍然之色。
孫學超是在奶油蛋糕被吃掉之後才恢複的記憶。
而陳啟的記憶被隱藏,肯定也是借用了某個高級汙染源,也就是高級野生食物。
那麼隻要吃掉那件高級野生食物,他失去的記憶就能找回來。
而他想找到那件高級食物,就要搞清楚8月30號那天他到底去了哪裡!
這時候,許安安忽然預警道:“小心,有人靠近!”
在領域之中,竟然有一個頭發花白的老人邁著穩健的步伐朝他們走來。
許安安一直在觀察著老人,直到老人從門診部一路走進領域內,並且還步伐依舊的時候,她終於提醒了眾人。
能在領域內不受影響地行動,要麼是寄生者,要麼是異食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