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魘？”
“和食魘有什麼不同？”
花生搖頭道：“我沒去過康寧市，也沒有親身經曆過那裡的汙染，對那裡的了解隻停留於各種內部資料裡貧瘠的文字描述。”
“經曆過靜海市的食恐災難，你們應該也知道，這種災難隻有親曆者才能真正明白其恐怖之處。”
“從資料中來看，康寧市的汙染針對的是人們的‘睡眠’。”
“睡眠？”陳啟麵露思索，“靜海市的汙染針對的是‘食物’，康寧市是‘睡眠’，吃和睡都是人類最基本的需求。”
包子讚同道：“沒錯，這兩件事是人類保證生存的基礎，誰都逃不開，也意味著汙染區內沒有人能真正幸免。”
“要麼被同化，成為整個汙染的一環，要麼像我們一樣掌握能力，成為其中的異類，反抗或者被寄生，再沒有彆的路可走。”
追風好奇道：“睡眠要怎麼汙染？”
花生答道：“資料上說是在睡眠中對人們植入夢境，進行夢境汙染，漸漸讓人混淆夢境與現實，從而被夢魘在現實與夢境中實現雙重控製。”
“現實和夢境雙重控製，那不就是從肉身到意識都被控製了？雖然走的是不同的路線，最後的結果倒是和靜海市這邊殊途同歸。”
簡單幾句話，陳啟就已經可以想象康寧市爆發的災難，恐怖程度絕對絲毫不亞於靜海市。
“組織上調查的結果顯示，過去一個多月裡，康寧市人均睡眠時間不斷增長，這和靜海市的食物消耗量不斷上升顯然是一個性質，代表著汙染的逐漸加深。”
說到這裡，花生頓了頓：“當然那說的是之前，自從昨天康寧市的汙染進入第二階段，整座城市已經進入永眠狀態。”
“永眠？你是指全天都在睡覺？”泔水震驚道。
包子糾正道：“是所有人和動物全天都在睡覺。”
“那整個城市不亂套了？”
“那可未必，睡著的人又不是不能行動，你不知道有一個詞叫‘夢遊’嗎？”
“所以一座城市要靠著夢遊來維持運作嗎？”
陳啟等人有些難以想象。
花生打斷道：“一切從昨天才開始，後續會怎麼發展還不好說。”
“我和你們說這些，並不是希望你們去支援康寧市，現在主力戰隊全軍覆沒，組織上傾儘全力培養的能力者都折在這一戰中，短時間內已經很難組織起有效的反抗。”
“目前唯一的選擇，就是動用大規模殺傷性武器，對康寧市進行覆蓋打擊。”
追風震驚道：“會到那一步嗎？”
花生搖了搖頭：“不知道，畢竟那可是幾百萬條生命。”
包子分析道：“我覺得暫時不會，一來不一定有用，你們也知道那些怪物是很難從物理層麵消滅的，死了還能複活，其實到現在我們還沒有真正找到他們的複活點。”
“二來被汙染的不隻是一個康寧市，一旦對康寧市進行毀滅打擊，那麼靜海市，還有其他被汙染的城市呢？都要直接摧毀嗎？”
“那可是幾千萬乃至上億人口的生死！誰有權力做這個決定？”
說到魘族的複活點，陳啟倒是想到了之前見到的產房。
不過那隻是在幻境中，現實中的產房究竟在哪裡還不得而知。
包子頓了頓，繼續道：“當然了，最重要的一點就是，在康寧市的汙染進入第二階段之後，汙染範圍停止了擴張！”
“這給了我們喘息的時間，可以觀察一下後續的發展再做決定。”
陳啟心頭微怔，這倒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在他想來，汙染升級之後，擴張速度也應該加快才對，怎麼還停下來了？
花生從口袋裡掏出一把花生，剝出幾粒塞進嘴裡，一邊咀嚼，一邊道：
“上麵分析認為，魘族並不願意讓汙染升級，起碼當前階段不想，康寧市的汙染升級純粹是被我們逼出來的，是魘族麵臨危機時的無奈之舉。”
陳啟心中一動，想到了一種可能：“他們不想停止擴張！”
“沒錯。”花生讚同地點頭道，“對各個城市的魘族來說，第一階段的汙染可能就是一個搶地盤的過程。”
第一階段保持著城市表麵的正常運轉，拚命掩蓋各種異常，掩飾自身的存在，瘋狂擴張……
第二階段，汙染加深，異常直接顯現，不再掩飾，也讓汙染區變得更加危險，但同時失去了擴張能力。
陳啟目光在幾位隊友臉上打量了一圈，見他們都還沉浸在震撼之中，隻有許安安還算平靜。
他和許安安對視一眼，頓時明白兩人都想到一塊去了。
許安安直接開口問道：“所以是想讓我們幫忙找出靜海市的汙染源頭嗎？”
“嗯，沒錯。”花生點頭道，“隻不過目的變了，以前是想要摧毀源頭，現在隻是想迫使靜海市的汙染提前進入第二階段，以阻止汙染繼續擴散。”
陳啟能理解官方的選擇。
從短期來看，這會讓靜海市汙染更加嚴重，甚至秩序徹底崩塌。但從長期來看，提前引爆汙染，保全更多區域免受汙染，才是正確的選擇。
“可是我們有更重要的事要做。”陳啟拒絕道。
他沒有救世主情結，相比拯救世界，他更想拯救家人，而且他也不認為自己有拯救世界的實力。
“我知道你們留在靜海市都是為了救你們的家人，但這並不衝突，你們探尋救回家人的方法，必然會一步步靠近汙染的源頭。”
花生又往嘴裡送了幾粒花生，才繼續道：“而且你們的實力太弱了，勢單力孤，缺少情報，缺少以大量能力者為觀察對象總結出的成長經驗，單靠你們自己，成功的希望渺茫。”
“你們難道沒發現，越努力，搭進去的越多？”
最後這一句話直刺要害，讓陳啟他們說不出反駁的話來。
從陳啟自身來說，最初他隻是想救回母親，結果後麵又有了孫學超，現在又加上一個咖啡，要救的人越來越多。
花生這時候終於拋出橄欖枝：“你們如果不願加入官方，我們可以以交易的方式進行合作，我們提供情報，提供武器，幫助你們升級能力，你們輔助我們找到靜海市的汙染源頭。”
陳啟咳嗽一聲：“其實加入官方也不是不行，隻要不把我們調離靜海市就可以。”
以前他們有咖啡提供資金支持，現在金主沒了，確實需要找一個新的靠山。
花生沉默了一會兒，才道：“昨天康寧之戰結束之後，上麵還沒有新的指示下來，除魘組織……可能是要換帥了，所以會有一段時間的動蕩期，你們要加入的話也先緩緩吧，還是先合作。”
合著你也做不了主……陳啟心中吐槽了一句，不過隻要官方能提供支持，加不加入倒也沒什麼太大區彆，反而少了約束。
真遇到不想乾的事，起碼可以直接拍拍屁股走人。
陳啟和幾位隊友商量了一下，最終還是答應了下來。
畢竟目前來看也不需要他們付出什麼，他們該乾嘛還是乾嘛，還能獲得額外的情報和武器支持，另外還多了幾個官方的戰友。
“那就這麼說定了。”包子拿出筆記本和筆，“說說你們每個人的能力以及覓食條件，我來製定一下後續的食物獲取計劃，爭取最快速度幫你們所有人都完成能力質變。”
陳啟他們配合完成記錄之後，花生直接道：“你們既然選擇了和組織合作，後續的行動不能想一出是一出，必須有明確的計劃。”
“目前長期目標肯定是找到靜海市汙染源，而短期計劃，一是提升你們所有人的實力，不光是幫助你們升級能力，還有其他方麵的訓練，包括格鬥技巧訓練，以及提升你們對於熱武器的使用熟練度。”
“當然，我們沒有那麼多時間把你們培養成全能特種兵，所以可能會根據你們個人的天賦，來做針對性的提升。”
“而短期的目標，就暫定為救回你們的同伴咖啡吧！”
陳啟他們一愣，沒想到花生竟然會將拯救咖啡當做團隊任務。
花生解釋道：“她的能力相當強大，具備一定的戰略價值，而且被寄生的時間還不到一天，完全有擺脫寄生的可能。”
話是這麼說沒錯，但陳啟心中明白，花生這是想調動他們的積極性。
將拯救咖啡當做雙方合作之後的第一個團隊任務，陳啟他們都會儘心儘力且心甘情願。
而有了這一個任務作為雙方磨合的開始，打下了好的基礎，以後再合作也會更加融洽。
“咖啡現在應該還在複活期，等她複活起碼是幾天之後，不過複活期間不會推進寄生進度，到時候隻要喂她吃下野生食物，就有可能幫助她擺脫汙染和寄生。”追風興奮道。
陳啟沒那麼樂觀，搖頭道：“她人性流失過多，未必能那麼順利，不過總要試試。”
花生敲了敲桌子，道：“對於複活後還處在寄生初期的高潛力寄生者，魘族一般都會選擇控製起來重點監視，等進一步推動寄生進度之後才會選擇放出來。”
“我們想救她，就算找不到魘族複活點，起碼也要找到魘族安置高潛力寄生者的地方。”
“不過這些也不急在一天兩天，看你們這狀態，還是先去好好休息一下吧，尤其是你……”
花生目光落在陳啟身上：“先想辦法化解你身上的異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