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梯很寬敞，趙署長在蕭縱的目光逼視下，帶著警員走了進去。
等人都站穩了，他才看見蕭縱隻帶了金錦。
這麼一對比，他越發像是來鬨事的。
“來這麼多人乾什麼？出去，趕緊出去。”
他連忙往外頭攆人，金錦嗤笑一聲，“彆啊，人少了，怎麼查得完？彆回頭還得再來一次。”
趙署長神情尷尬至極，卻不好再說什麼，隻能偷偷覷了眼蕭縱的神情，沉默地閉了嘴。
蘇姚躲在角落裡，大氣不敢出，謹慎地觀察四周，這是她第一次下來，對周遭的一切都很陌生。
電梯哐當一聲開始下降，蘇姚透過電梯柵欄，仔細盯著外頭看，很快，一條甬道出現在眼前，隨著電梯繼續往下，露出了甬道裡荷槍實彈的大兵。
這要是偷襲或者擅闖，電梯裡根本沒人能活下來。
趙署長似是也意識到了這一點，額頭上立刻冒出了汗。
“我看就不用查了。”
他連忙開口，語氣訕訕，“這裡防守得這麼嚴密，怎麼可能有人進來？是我們杞人憂天了，少帥，我們這就上去吧。”
蕭縱不語，仍舊把玩著手裡的懷表。
他手輕輕一抬，表蓋就被打開，輕輕一撥，表蓋就又合上。
開合聲十分細微，可大約是太過緊張了，蘇姚仍舊察覺到了那點聲響，她不自覺看了過去，可惜因為位置的原因，她隻能看見蕭縱的背影。
寬肩，窄腰，長腿。
她收回了目光，一點有用的都沒看到。
趙署長的臉色更不好看，仿佛那細微的開合聲就響在他心裡一樣，他鼓了鼓勇氣，期期艾艾地再次開口，“少……”
“哐”的一聲響，電梯到了地方，趙署長沒來得及說完的話，被迫咽了回去，他看著眼前的場景，頭皮瞬間發麻。
他本以為，地下靶場建了這麼長的甬道，再加上這麼多人看守，還隻有電梯可進出，防守已經很嚴密了，可沒想到，地麵和牆上竟然都是孔洞，不用想也知道，那是什麼東西。
守衛身後，也還有一扇一看就十分結實的鐵門。
“少，少帥……”
趙署長再次開口，卻被金錦打斷，“趙署長，請吧，不是非要查嗎？”
她朝外頭的守衛點了點頭，對方開了電梯，將蕭縱迎了下來。
趙署長隻好跟上，卻是亦步亦趨，半分都不敢遠離。
金錦嗤笑出聲，“趙署長這麼小心乾什麼？你們可是來搜查的，這麼謹慎，怎麼搜人？”
趙署長隻是賠笑，一句話都沒說。
守衛們讓開路，厚重的鐵門也被打開，入眼的卻是一片漆黑。
趙署長被嚇了一跳，連忙往蕭縱身後躲了躲。
隨著一陣電流聲，電燈逐漸亮起，照亮了眼前狹窄幽深的甬道。
隻是大約是電壓不穩的緣故，燈光忽明忽暗，透著一股子陰森。
蕭縱率先走了進去，趙署長仍舊寸步不離地跟著。
蘇姚墜在人群後麵，眼底都是震驚，這個地下靶場，雖然聽沈知聿說過，可她也沒想到會這麼大。
這需要多少人力物力啊。
她驚歎一聲，很快收斂心神，按照沈知聿所說，這甬道兩側都是研究室，槍支的拆解分析，零件的打磨檢測，都是在這裡完成。
可是，房間太多了，她這麼走過去，隻能看見一扇扇紅色的鐵門，至於裡頭是什麼情形，根本看不清楚。
偏偏趙署長遲遲不下達搜查的命令。
“趙署長，怎麼還不搜啊？”
金錦忽然開口，仿佛蘇姚肚子裡的蛔蟲一樣。
趙署長苦笑一聲，他原本隻是不想搜，現在卻有點不敢了。
總覺得那些門一打開，就會有奇奇怪怪的東西跑出來。
“金副官，辦事處找上門，我們不好不作為，可我怎麼會真的想搜這裡呢？”
他放低姿態，懇切解釋，“我在海城多少年了，和少帥那也是有交情的，辦事處才設立多久？我再怎麼著，心裡也是偏向少帥的啊。”
金錦哼笑一聲，聽不出什麼情緒。
趙署長還要再說什麼，卻發現蕭縱已經走遠了。
他連忙追上去，這才看見前麵還有一道門，他做好了眼前一片漆黑的準備，可門一開，耀眼的燈光就照了過來。
他被晃了下眼睛，下意識閉上了。
蕭縱抬腳走了進去，眾人也跟著往前挪，蘇姚適應了一下亮光，這才睜開眼睛，入眼的是一片十分寬敞的空地，不，應該是靶場。
不遠處的桌子上擺滿了武器，更遠處是靶子。
這就是沈知聿說的，他們常來的地方。
她環顧周遭，在角落裡看見了休息區，金錦已經走了過去，蕭縱卻徑直走到了桌子麵前。
“我說趙署長。”
金錦癱在沙發上，“來都來了，真的不搜？”
趙署長正要開口，耳邊就響起了槍聲，眾人都被嚇了一跳，下意識聚在了一起。
蘇姚側頭看去，才瞧見蕭縱正在打槍，他右臂有傷，開槍用的是左手，準頭卻極好，整個彈夾都打空了，卻沒有一發子彈脫靶。
她忍不住多看了一眼，像是看見了他打仗的樣子。
周遭安靜了好一會兒，趙署長才從驚嚇中回神，他看向金錦，拔高了語調，“不是搜完了嗎？什麼都沒搜到啊，是不是？”
他轉身看向身後的警員，眾人十分配合地高聲答應。
金錦顯然對這個答案十分滿意，倒了杯紅酒端過來，“趙署長真是辛苦了，歇一歇吧。”
趙署長接了酒，仰頭一口乾了，“不了不了，還有彆的地方要搜呢，這就告辭了。”
金錦沒有挽留，喊了人來送他們出去。
蘇姚轉身跟著往外走，路過右邊第三扇門時，她打開門躲了進去。
這是火藥儲存室，一般沒有人進來。
外頭的人並沒有察覺到少了人，一股腦的湧進了電梯裡，離開了這個是非之地。
蘇姚緊緊貼在門上，等著外頭的聲音消失了才從門裡出來。
甬道裡的燈已經關了，周遭漆黑一片，她沒有盲目地搜找，反而貼在門上，靜靜聽著靶場裡麵的動靜。
她相信沈知聿的能力，這裡他一定仔細搜查過了，沒找到隻能說明，囚禁唐黎的地方，隻有蕭縱知道。
她要等對方帶她去。
她屏氣凝神，一邊注意著身後的動靜，一邊聽著裡麵的聲音。
這條甬道太順暢了，前後兩扇門，不管是哪邊開，她都會暴露。
不，不隻是這兩扇門，還有甬道兩側的研究室，不管哪扇打開，她都完了。
巨大的心裡壓力之下，她全身都冒出了冷汗，幾乎連槍都抓不穩。
她深呼吸，試圖緩解緊繃的精神，耳邊忽然“哢噠”一聲響，有門打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