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想著,沈招走上前,假裝不經意擠開陸長荊。
“我同意了。”
蕭拂玉挑眉:“同意什麼?”
沈招板著臉:“當你的模特。”
“不好意思,暫時不考慮,”蕭拂玉側目朝他笑了笑,一邊摸出手機接了一個電話,自顧自朝走廊另一頭走去。
走了幾步,又突然想起什麼,看了眼身後的陸長荊,“不用送了,我還有事。”
“……”
陸長荊目送人走遠,微笑著關上門,然後轉身,一拳砸向沈招。
不出所料,這一拳被沈招輕鬆躲過。
“沈招,你到底想做什麼?”
“這是我女神,請你為你的老婆守好你的男德,離我女神遠一點,懂嗎!”
陸長荊平時對誰都是和和氣氣,很少這樣滿臉都掛著陰沉。
“你女神?”沈招走回床邊抄起手機,從相冊裡挑出一張隻露臉沒露腿的照片,指給他看,“瞎了你的狗眼,這是我老婆!”
“什麼?”陸長荊一時半會沒反應過來,直到他看清那張照片。
照片上的人穿著最簡單的白色吊帶裙,靠在牆邊,狐狸眼半垂俯視鏡頭,紅痣被淩亂的碎發擋住一半,唇瓣咬著一根女士香煙,緩緩吐出煙霧,雪白細膩的脖頸與鎖骨連在一塊,晃得人眼發暈,頭也發暈。
明明隻是一張隨意自拍的鏡頭,甚至因為自拍的人太過不耐煩,還沒聚焦就按下快門,周遭光影都淩亂不堪,卻還是讓人覺得,這張照片就是拍來故意勾搭男人的。
“……”
陸長荊摸出褲兜裡的手機,點開相冊,默默翻出一張——
一模一樣的照片。
“……”
“哈,”沈招笑了一下,“連照片都是群發的,可真厲害。”
甚至就連他們保存的時間都一樣。
兩個蠢貨。
“蠢貨,我們都被他耍了!”
“算了,我不在乎,我就是喜歡他,否則他為什麼隻騙我們不騙彆人?還不是因為我們比彆人討他喜歡?你也不用勸我了,反正你不是恐同嗎?這件事你就不用管了,”陸長荊自言自語,“被騙就被騙,既然你不能接受,正好成全了我。”
“誰說我不能接受?”沈招麵無表情。
陸長荊警惕假笑:“什麼意思?”
“我才是榜一,懂什麼是榜一嗎?”沈招冷笑,“換在古代,那就是皇後,正宮。”
“就算他騙了我,那也是我和他之間的事,我沒說分手,他就一直是我老婆,”沈招輕哂,語氣惡劣吐出兩個字,“懂嗎?舔狗榜二。”
陸長荊突然想起什麼,笑眯眯開口:“誒,我突然想起來了,原來你就是那個一直糾纏小玉的榜一啊。他到現在都不願意和你奔現吧?我有點好奇,正宮都像你這樣見不得人嗎?嗯?”
“……”
沈招隨手把手機丟到床上,獰笑一聲,揮著拳頭就砸過去。
這場一對一的打鬥,持續了整整一個小時。
最後兩敗俱傷,共計賠償寢室公共物品兩千元。
……
蕭拂玉回到寢室,推門而入,就看見季纓坐在書桌前,桌上擺著一個精心用禮盒與粉色絲帶包裝好的草莓小蛋糕。
“老板誤以為我是給女朋友買……就特意用了粉色的禮物盒,”季纓平淡開口。
“所以你也沒解釋,”蕭拂玉走過去,扯開絲帶,拆開盒子。
然後他微屈起一條腿,坐在季纓的書桌上,端起小蛋糕慢條斯理吃起來。
“剛剛季總給我打了電話,季老爺子病重,季總和他的幾位手足兄弟為遺產的事鬨得不可開交,終於想起你了,想要你也回去湊個人頭分股份 。”
蕭拂玉舔去唇瓣上的奶油,語氣玩味,“當初季總為抵押在虞氏欠下的款項,把你送過來給我當狗,說實話,我也玩回本了,玩夠了,玩膩了。你要是回去,好歹能混個少爺玩玩,什麼學費生活費都不會是問題,傻子才會拒絕吧?”
“……”季纓沒說話,安靜等他把小蛋糕吃完。
可是這一次,蕭拂玉沒有像從前那樣,故意剩下一點惡心他。
就好像,他真的隻是一個季家用來抵債的物品,價值沒有了,也該被丟棄了。
蕭拂玉吃完,轉身要去浴室——
“蕭拂玉。”
季纓起身,從身後抱住他,突出的骨節緊繃到發白。
“不要……”
“不要拋棄我。”
蕭拂玉冷冷側目:“鬆手。”
季纓沉默放開他。
蕭拂玉轉身,饒有興致打量他:“我還是頭一次看到有人不肯回去享福,非要留下來受人折辱,你不是最在乎你那幾兩重的骨氣嗎?怎麼,現在又不要了?”
季纓漆黑冷冽的眼珠倒映他的身影,牽起他的手貼在麵頰上蹭了蹭,“不要了。”
“那你知道虞氏為什麼會同意讓你抵債嗎?”蕭拂玉抽手,聲音溫柔而殘忍,“就是因為,你的骨氣,你忍辱負重不得不取悅我的樣子,還能值一點錢。”
“而你現在這副樣子,無趣,屈服,讓我倒儘胃口。”
“那你覺得,我回去,任人宰割繼續做一個工具,就不無趣,不屈服,不讓你倒進胃口了?”季纓再次拽住他的手,把人扯進牆角俯身逼近,寡淡的眉眼一點一點顫動,薄唇繃成一條直線,“蕭拂玉,這兩年你對我,真的就沒有一點點的喜歡?”
蕭拂玉對上他失控破碎的眸光,扯唇輕笑:“沒有。”
“……”
死寂凝滯的空氣被突如其來的電話鈴聲打破。
季纓退後一步,背過身去,徒留一個高大卻孤寂的身影。
蕭拂玉不緊不慢摸出手機,接通電話。
“請問是蕭先生嗎?有人給你點了一束玫瑰,我已經送到宿舍樓下,請問你有時間下來拿嗎?”
“……”
蕭拂玉蹙眉,“路邊就是垃圾桶,丟那裡就行。”
說完他掛斷了電話。
剛過一分鐘,電話再次打來。
“不行啊蕭先生,單主這單太貴了,必須送到你手裡,否則他會投訴我的,嗚嗚,這個單主太凶了,我怕他搞我,如果您方便的話,還是下來收下花再親自丟了吧。”
蕭拂玉強忍不耐,唇瓣微抿,冷著一張素白的小臉,坐電梯下樓,接過外賣員手裡的花。
那是一束用黃金做成的玫瑰花,花束邊緣還彆著一張紙條。
‘老婆,你今天很漂亮,酒紅色襯衫很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