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宮中養傷的她，渾然不知這一切算計。
更不知皇後已經有所意料，甚至還派人去了樓家。
她看著桌子闕煙拿來的食物，卻毫無食欲。
“好闕煙，我就吃一點點，好不好？我口中實在苦澀，這整日白粥，真是讓我有些反胃。”
這誰家的好人能經得起日日夜夜的喝著白粥。
更何況她身體已經好了不少。
“公主特意吩咐奴，且五殿下也…”
提到男主，她略有幾分失神，“五皇子來過？我怎麼不知道？”
“殿下來看公主。便隨口問了問姑娘，殿下平時從了公主可從來都不曾如此在意一個人的，看起來您果然與旁人不同。”
聽聞這話。
她更是失神。
與旁人不同？
真的不同？
在他心中不同嗎？
可若真的有什麼不同，他又怎麼能夠忍心將她扔在此處，舊舊都不曾來看望一次。
“哪有？五皇子怕不過是愛屋及烏，你瞧著這公主殿內的人…可幾乎都不曾受過五皇子刁難。”
闕煙原本也猜測樓素雪同男主的關係，但是卻又一想，或許真的是如此。
畢竟他們也曾經受過男主的縱容。
“是啊，果然外頭的傳聞是不可信的，五皇子就是愛屋及烏罷了。”
闕煙點了頭，看著被樓素雪攪得都不成樣子的白粥，又似無奈的囑咐了一句，“您就算是在不願意，在傷好之前，除了白粥，沒有彆的。”
說完，她便轉身離去。
樓素雪並無他法，便隻好將碗中的白粥一飲而儘。
如今這時辰，眼瞅著入了正月。
也快到了闔家團圓之際。
可是她，已然沒了母親，又何談闔家歡樂。
那樓家，也早已不是樓素雪的歸處。
——
正月初一。
就連公主殿中也多有布置。
樓素雪身上披了件厚重的披風，坐在院中，看著地麵上還未消散的白雪被人掃去。
露出了原本地磚的顏色。
看著那枯樹藤上，毫不見半分春色的枝椏。
這個冬日，真是讓人麻木而又冰冷非常。
“姑娘…樓家來了人，如今在給公主請安，姑娘要過去見一見嗎？”
雖不知樓家會派誰來。
不管是誰，唯一的作用不過是勾起心中幾分恨意。
至於其他，根本沒有。
“我身子有些不舒服，便不見了，讓公主替我婉拒了吧。”
“是。”
——
公主殿內。
四處早已燒起了爐火，寧安公主懷中抱著湯婆子，打著哈欠。
“見過寧安公主殿下。”
寧安擺了擺手，依稀記得眼前之人的身份。
“本公主該叫你什麼？樓姑娘？還是芙蓉姑娘？”
樓芙蓉就算心中有萬分不願，而此刻卻不敢發作分毫。
隻是暗自忍下心中波瀾，勉強撐起一絲笑意。
“隨著公主，公主想叫什麼便叫什麼。”
“那就芙蓉姑娘吧。”
當日就當眾打了樓芙蓉的臉。
今日寧安公主也不想承認其身份。
樓芙蓉心中雖有不滿，而表麵卻不敢落了半分，麵上堆積著笑，一雙眼睛卻四處打量。
“你再找何人？”
“回公主，自從姐姐被送進宮中做了公主伴讀後，我同姐姐也許久未見，今日前來是受了祖母與父親相托，有幾句話想要講給姐姐，卻終不見她蹤跡。”
“你在找她，那可惜了…她啊，前些日子身體不適，一直尚在病中，本公主便命其在住所好生養傷，今日怕是你見不到了。”
寧安公主素知道樓素雪與樓家關係。
此刻也知樓家所傳之信息絕對並非好壞。
倒不如不聽。
“公主，自我歸家，姐姐隻回去過一次，又同我生了幾分誤會與嫌棄，我隻想好生解釋一番，讓姐姐知曉我心中所想，還請公主成全。”
寧安公主雖可以用手段將人嚇走。
還是有幾分收斂。
“罷了，本公主已經讓人去請，可若是她自己不願見你，那便與本公主無關。”
樓芙蓉點了點頭，坐在原位上等候著。
不多時靈犀便帶著闕煙走了進來。
“回稟公主，姑娘身體實在有些力不從心，又不能吹風，便特意讓奴婢前來回稟，就不見芙蓉姑娘了，請芙蓉姑娘早日歸家。”
樓芙蓉死死的抓著自己的衣袖。
沒想到樓素雪是半分顏麵都不肯給。
“這…本公主便沒法子了，她自己不肯見，本公主便也不好勉強。”
寧安公主說著便想要送客。
但卻又被那人攔了下來。
隻見那身姿拂柳之女突然跪倒在地，眼眸之中也帶著淚光粼粼。
“臣女不願為難公主，可家中確實有極為重要之事，讓臣女轉述給姐姐，若今日不得見，之後怕是無法向爹爹與祖母交代，芙蓉…芙蓉怕是要命休矣。”
這話，這有幾分威脅恐嚇之意。
但讓人無法拿捏。
寧安公主沒法子，隻好帶著樓芙蓉一同去了樓素雪房內。
樓素雪瞧見樓芙蓉那張臉便滿目有幾分厭煩，更是不願與其多言。
“這是我家中之事，公主殿下既然已經問過我心中不願，又為何偏偏要將人引來院中，我平白在這病中又生了幾分煩惱。”
“本公主也不願。”
寧安公主坐在了樓素雪對麵，壓著聲音，還莫名帶著幾分寵溺。
“我怎會不知你心中不情願，可是她非要在那公主殿裡鬨著，我前幾日還被母後和父皇抓去殿前說了一番，今日再落了個為難大臣家眷的罪名，怕是又要讓你替我抄書。”
雖是膽小，可卻也不想冒其風險。
樓素雪無法責怪寧安公主，隻好將目光落在了樓芙蓉身上。
“說吧，樓家人究竟有何事要你與我細說？”
“此種事情實在緊密，芙蓉遵從父親的意思，隻能告知姐姐一人，所以還請姐姐屏蔽左右。”
嗯？
寧安蹙了蹙眉，聽著這話便從內心裡覺得有幾分不悅。
更是後悔將人引來了此處。
樓素雪更不想知曉這其中有何說法。
“我突然深感疲憊，那些話你不說我心中也清楚，倒不如不開口，你走吧。”
樓素雪說著便下了逐客令，絲毫不留情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