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耀集團？
聽到這四個字以後，陳知行的心中忽然一個咯噔！
其他的事情儘管不清楚，但龍耀集團他是清楚的，畢竟當年鬨得全國皆知！
而且背後是誰，他也知道。
陳知行不確定那群老狐狸們知不知道，如果知道的話，那就是明知山有虎，偏偏把他趕上山！
這是讓他打虎，還是讓他一個滑鏟給老虎送外賣？
陳知行不清楚，可麵前的周老似乎對龍耀集團很清楚，而且說的已成氣候，顯然鄭老這個圈子中的人已經關注到了那邊。
“彆多想了，那十八個老狐狸不清楚。”
鄭老看著沉默的陳知行，笑著開口說道。
十八個？如果沒有記錯的話，他單位是十九人，也就是說，除了老大之外，其他人都是不清楚的。
他可不願意相信這隻是一個巧合。
但是轉過頭來想想，似乎也能說得過去，畢竟，龍耀集團以及背後的存在真正倒台是15年，現在距離這個時間點，還有八年呢。
巧合，也是能說得過去的。
但真的是巧合嘛？
至少陳知行不會真的相信這是一個巧合，他寧願相信這又是那十八個老狐狸給他挖的坑，而且還是把他從另外一個坑裡拉起來，踹到另外一個坑裡。
總之，他現在可不會傻傻的相信在這個巨大的利益場還有人講情分這種東西。
情分這種東西，也就是一兩次，且隻能用來辦小事。
在這個權力的遊戲場上，利益才是衡量一切的標準！
陳知行叩著茶幾，竹影在鄭老臉上投下斑駁的陰影，窗外警衛員換崗的腳步聲由遠及近。
“老師，您說的紙灰”他故意留白半句。
鄭老忽然抓起茶壺往青瓷盞裡注水，滾燙的茶水溢出杯沿，在案幾上蜿蜒成扭曲的河流。
“這個龍耀，可是著名的慈善家，捐了不少希望小學。”
陳知行看著桌麵的水流，冷笑一聲：“所謂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在我看來，一個惡魔披上僧衣，隻不過是多了一層偽裝，內裡照樣是惡魔。”
鄭老也笑了笑，並未多說什麼。
反而是生活秘書在這時候靠近，低聲道：“紀委的張秘書長來了。”
鄭老的臉色一下就沉了下來，冷哼了一聲：“讓他在門口站著，什麼時候讓他進來他才能進來！”
陳知行咂吧了一下嘴，一時間也沒有說什麼，畢竟張國遠可是他的領導。
這場精英者的遊戲中，最忌諱的就是背後說領導壞話！
且一些話，哪怕是在背後都不能說！
“老師”
鄭老伸手打斷，繼續冷哼道：“晚上就在這裡吃飯。”
說完，鄭老直接起身回到書房，留下房間中的陳知行和周若璃，麵麵相覷。
陳知行大概能猜到老師為什麼讓張國遠在外麵罰站，但這種時候，他最好還是閉嘴。
鄭老說讓他罰站，真的就罰站了。
從一點到五點，秋老虎作祟之下，張國遠愣是沒敢離開！
晚上，鄭老親自下廚，陳知行和周若璃打下手。
直到飯好了之後，才把張國遠給叫進來吃飯。
鄭老也是真的狠，站了四個小時，一口水都沒給他喝，進來就吃飯，還是一碗白米飯。
張國遠此刻是真的味同嚼蠟，但又不得不吃。
鄭老若是真關心他，那就應該是空碗，他可以盛湯喝。
現在他嘴皮都是乾的，這碗大米飯，他是真的吃不下去，現在隻想喝水。
似乎察覺他想說什麼，鄭老這時候忽然道：“他曾說過，人民生產每一粒糧食都是很辛苦的，這些糧食來之不易呀！”
張國遠最終把自己想說的，硬生生咽了下去，隻能味同嚼蠟的吃完了這碗飯，甚至連一粒米都沒敢剩下！
還是那句話，不利於團結的話不要講。
似乎是看著張國遠想要盛湯，鄭老忽然問道：“小張啊，菜是不是不合胃口啊？我都沒有看見你怎麼吃菜啊？”
“要是不合胃口就早點說嘛，我再下廚給你重新做一道菜就是了。”
陳知行在旁邊也不敢開口，鄭老這是借著吃飯這件事情在敲打啊。
很明顯的敲打了。
“鄭老的手藝讓我想起當年知青下鄉的土灶，那年連菜湯底都要兌三遍水現在想起來，一米一粒，皆要飲水思源呐。”
鄭老舀起一勺浮著枸杞的雞湯，張國遠趕緊雙手捧著空碗遞過去。
“小張啊。”
鄭老把湯勺往對方碗前一擱：“這湯裡的土雞。”
他指尖輕點湯麵，蕩開的漣漪吞沒了枸杞：“得文火煨足五個鐘頭，火候差一分，骨頭裡的腥氣就壓不住。你嘗嘗，這湯裡是不是還有點腥味呐？”
張國遠嘗了嘗，認同的點了點頭，隻是，他沒有嘗出來有腥氣。
敲打到位了，鄭老這才一邊夾菜，一邊開口說道：“吃完了飯就回去吧。”
他又指著陳知行道：“老頭子我現在沒有彆的念頭了，至少他，我肯定是保定了，你們那些想法，不要算計到我學生身上，至少在廳級之前不行。”
“老頭子我孤家寡人一個，沒彆的念想，隻想看著這小家夥結婚生子，就這麼簡單。”
張國遠狠狠點頭：“我明白了鄭老。”
飯桌上再次沉默了起來。
陳知行沒有說話，但不代表他不在呀！
張國遠回去之後，肯定會把鄭老這番話傳達給另外十七位老狐狸！
至於為什麼不傳達給老大？
你猜猜老大為什麼一直沒有下場？！
鄭老點了點頭，又問道：“準備什麼時候下放？”
張國遠開口道：“再等一個月吧。陽城紀委的兩位副書記現在正在走雙規程序，公安局長正在走內部督察條例，需要一段時間。”
鄭老也沒有說話，算是應下來了。
似乎是覺得自己沒有說到重點，張國遠頓了頓後，繼續道：“下放的文件已經出了，組織部那邊已經蓋了章了，已經定下來了。”
鄭老隻是似笑非笑的看著他笑道：“陽城的水，比你們按下來的案子還要深，你們啊，最好還是有個心理準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