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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流浪的人魚嗎?”阿薩在海洋裡生活太久了,什麼事都經曆過。

總會有一些人魚,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離開原本的族群,或是被驅趕不得不離開,變成流浪者。

“隻要不是人類靠近,就不用管,流浪的人魚不會在這裡生活太久,她很快就會離開的。”阿薩說。

拉歐姆本來想再描述一下那條人魚的奇怪之處,比如她身上流淌的人類氣味,還有用的人類語言。

但是猶豫一下,他最終也沒說出口。

那可能是一條因為魚尾顏色或特殊遭遇而被排斥的流浪人魚,如果再因為他說的這些,被族人們的厭惡,說不定會被傷害驅趕。

就像阿薩說的,流浪人魚不會在一片海域停留太久,也不用管她。

從阿薩那裡離開,拉歐姆回到了自己的巢穴。

他的巢穴和其他族人們都離得有些遠,而且他不喜歡用彩色珊瑚裝點巢穴,也不喜歡那些顏色絢爛的海葵停留在自己巢穴附近,每次看到都會清理,所以他的“家”格外單調。

生活在珊瑚礁的小魚們都不喜歡在他家周圍停留。

但拉歐姆自己很喜歡這種清靜。

唯一不好的是,和他一起長大的弟弟安拉,一定要住在他附近,成為了他旁邊唯一的噪音源。

此時此刻,當拉歐姆想要休息時,精力充沛的安拉又興衝衝過來找他。

“拉歐姆!我聽說從北邊的海域來了一群白鰭鯊,我們去捕獵怎麼樣?”

拉歐姆不喜歡吃鯊魚:“不去。”

安拉立刻大聲嘲笑:“你不會是呼喚海浪消耗了太多力量現在遊不動了吧,太沒用了你!”

拉歐姆扭頭就用尾巴扇他腦袋,安拉不甘示弱,兩條人魚眨眼打了起來,揚起海底的沙塵,激起一陣渾濁的水流。

打了一架,沒能打贏哥哥的安拉,氣得砸碎門邊兩塊珊瑚,選擇獨自去外海抓白鰭鯊。

與此同時,在海麵上翻著肚皮自暴自棄了一陣的李樂遊,也因為肚子餓,不得不重新振作起來考慮要用什麼填飽肚子。

在茫茫大海裡,肯定是不可能出現蘇薇奶奶做的蝦餃、意麵和大雞腿的,能吃的隻有魚。

她把腦袋鑽入水下,看到海水裡遊動的魚群。

從她身邊經過的每一種魚她都不認識,也不知道能不能吃,好不好吃。

但肚子裡的饑餓在催促她,李樂遊觀察了片刻,還是開始動手捉魚。

真上了手才發現,捉魚不是件簡單的事,明明它就從旁邊遊過,但她一伸手,那魚就突然加速,躲過她的手,一溜煙遊遠了。

甚至有時候她的手都摸到魚的鱗片了,但因為太滑溜,還是被脫逃。

徒手抓魚是有點太為難她這個才當了半天人魚的前人類了。

不過那艘被海浪解體的大船,在海麵上留下了一些可以利用的材料。

她找到了一些開口的木桶,嘗試用木桶撈魚,成果依然不是很理想。

後麵又鑽來鑽去找到了一塊破爛的大網,收拾收拾用來網魚,終於是給她撈到一條魚。

灰黑色的鱗片,背部的鰭豎起來連在一起,魚身扁扁的。

被她抓在手裡後,還不斷在掙紮扭動,要不是還在網裡,差點被它逃出生天。

李樂遊兩手按著啪啪甩尾的魚,腦袋往後,躲避它濺起的水,心想這要怎麼吃啊?

烤魚——烤魚是不可能了,這大海裡哪來的火給她烹飪。

看來隻能生吃。但是就這麼直接咬嗎?下不了嘴啊,感覺也沒餓到這種程度。

李樂遊對著海麵歎口氣,找到一塊漂浮的木板,把魚拍到木板上,準備先把它砸死。

“咦…呃…哎喲…嘶…嘖……”

在把魚拍暈,以及把魚剖開清理內臟和腸子的過程中,李樂遊就一直發出這種嫌棄的動靜。

沒有稱手的工具,那不叫剖魚,叫撕魚,中途那個魚好像沒死,又突然掙紮起來,一身血糊糊地在木板上彈動。

李樂遊在水裡涮涮自己手上的魚血,麻爪地看著那條開膛破肚還活蹦亂跳的魚。

以前看媽媽殺魚,好像沒這麼難。

“對不起對不起,你彆跳了好不好,有點嚇人了。”她攔在木板邊上對魚說。

等到魚終於不跳了,她趴在木板上,試探一番,又躡手躡腳地繼續掏魚腸,刮鱗片,撕魚皮。

忙活半天弄出一堆還看得過眼的魚肉,途中她旁邊的海水都被她不停洗手洗魚弄得一片腥味。

她拖著自己的廚房台麵兼餐桌,換了片乾淨的海水,這才開始吃。

魚肉的味道竟然沒有她想象中那麼腥,嘗起來還有點甜,但沒點蘸料,吃了兩口就覺得膩了。

打成魚丸會不會好吃一點?李樂遊琢磨著,一邊吃,一邊咚咚捶魚丸,把魚肉捏成團再塞進嘴裡。

好吧,形狀的改變並沒有讓它變得好吃,隻是單純地浪費了時間。

一頓敷衍的魚飯吃到快要結束時,也沒感覺到飽,但是不遠處水裡出現了奇怪的動靜。

李樂遊潛入水底,看清遠處遊過來的東西,瞬間丟下剩飯轉身逃命。

大部分人類,泡在海水裡又看到鯊魚接近的時候,大概都會是這個反應。

她不知道自己剛才吃的什麼魚,但她知道朝自己遊過來的這幾條是鯊魚,彆管是什麼鯊魚,看它那個體型和嘴就知道它們不是吃素的。

正巧,不管它們是喜歡吃人還是吃魚,她現在都沾邊。

這還不跑!

遊出了比之前追拉歐姆更快的速度。

但鯊魚遊動的速度眾所周知的快,很快那幾條鯊魚就追上了她,李樂遊一口氣提到胸口,發現鯊魚們迅速趕超了她。

她停在原地,提的那口氣變成一個圈圈從張開的嘴裡吐出來。

李樂遊心說,它們這個架勢比她還像逃命的。

後麵還真有什麼在追著它們,一條快到隻能看清楚藍綠色的魚尾,飛快從李樂遊旁邊掠過,追著鯊魚們去了。

李樂遊:啊!拉歐姆!

她也反應過來跟了上去,忽然前麵那條魚尾一個急停,又轉頭朝她遊了回來。

雙方相隔幾米時,李樂遊看清了他的臉。

不是拉歐姆,但是個熟魚,安拉,年輕版的,一頭亂發在海裡像個獅子魚。

如果隻有拉歐姆一個年輕版,李樂遊還沒那麼確定,但現在安拉也從黑心笑麵虎變成了毛躁獅子魚。

沒跑了,如果她現在不是做夢出現幻覺,那就鐵定是又穿到他們年輕時候了。

穿越這種事,這麼容易的嗎?是不是有人在做局陰我啊?

如果穿越這麼小概率的事件能讓我輪到兩次,那憑什麼以前中彩票大獎輪不到我?!

這下子是真哄不好自己了,李樂遊心態徹底崩了。

安拉的速度很快,眨眼就繞著李樂遊轉了兩圈,尾巴擺得讓人眼花繚亂。

他盯著李樂遊金黃色的尾巴看了一陣,接著張口吐出一連串聽不懂的人魚話。

李樂遊問:“你會說人話嗎?”

安拉又是嘰裡呱啦兩句人魚語。

看樣子是不會說人話,那就好。

李樂遊放心地張口就罵:“你是不是腦子有病啊大金牙,你說你人怎麼那麼壞,手又那麼賤,是不是你害的我又穿越一次?好好的把我往海裡推你是人嗎你?我哪裡招惹你了,我真是服了,我糙……!”

片刻後,李樂遊哇哇大叫著在海裡逃命,安拉在後麵追著她要打。

雖然安拉不像拉歐姆那樣會說人類的語言,也聽不太懂人話,但意識到李樂遊是在罵他還是很簡單的。

安拉那個脾氣,哪能忍得了這個,當即要給這個闖入他們外海的陌生人魚一個教訓。

被迫鍛煉遊泳技術的李樂遊,被追的上氣不接下氣時,腦子裡電光石火間想起來一句話。

之前拉歐姆莫名其妙跟她說過的,遇到危險大喊——“o ye ka ha nie ou!”

前文說過,李樂遊唱歌不行,但記歌詞一絕,所以這句話她記得還算準確。

她沒有發現,當她一路嚷嚷著這句話遊出去幾百米,原本追著她要打的安拉已經目瞪口呆地停下了追逐的動作。

察覺他沒跟上來的李樂遊停下來回望,而安拉慎重地隔著十幾米的距離,對著她喊了句什麼。

李樂遊沒聽懂,她就聽到那句話裡出現了“ou”,拉歐姆的名字。

也管不了那麼多了,她連連點頭,說:“對對對,拉歐姆!”

安拉看著她的神情更奇怪了。

他剛才問的是:“你為什麼說那句話,你是拉歐姆的伴侶嗎?”

而海麵的另一邊,又一條藍綠魚尾遊向他們。

安拉比李樂遊先感覺到拉歐姆的到來,他立刻發出好奇的詢問:“拉歐姆,這條奇怪的人魚是你的伴侶嗎?你什麼時候找的伴侶,我怎麼不知道?”

拉歐姆從他們中間浮出來,麵對安拉的詢問,剛才老遠聽到那句話就很驚訝的他,想也不想反駁道:“不是……”

而李樂遊看到突然出現的拉歐姆,二話不說,衝過去一把抱住了他的魚尾。

比起安拉,當然還是拉歐姆值得信賴。

“救命!你弟要殺我!”

拉歐姆還沒遇到過這麼冒昧的人魚,猝不及防被她抱了個結實。

在人魚的族群裡,魚尾的接觸是很親密的,而人魚們通常習慣含蓄的表達,就算是伴侶,也隻會在感情濃烈時將魚尾輕輕地交纏。

更多時候,魚尾是他們的武器,用來猛扇敵人的脆弱部位。

像李樂遊這樣死死抱著彆人魚尾的行為,隻能稱之為海底流氓。

年輕的人魚在短暫的愣神後,激烈掙紮起來。

李樂遊可能是剛才抓魚抓順手了,感覺到手底下大魚尾在掙紮,她也下意識用力抓緊,免得被他甩飛。

一旁的安拉看他們兩個糾纏著在水裡打圈,看得一愣又一愣,但很快,拉歐姆那個驚慌的樣子,讓他幸災樂禍地大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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