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等等——”
林川剛伸手想攔,卻見她已如魅影般掠至寨門前。
“什麼人!”寨牆上的韃子哨兵厲聲喝問。
話音未落,陸沉月身形陡然拔高,手中長劍已如電光般刺出。
“嗤!”一劍貫穿咽喉。
那韃子瞪大眼睛,連慘叫都未發出,便仰麵栽倒。
魅影徑直撲向旁邊的一座箭塔。
林川哭笑不得,隻得揮手喝道:“跟上!”
原本的潛襲計劃,硬生生變成了正麵強攻。
“敵襲!敵襲!”
箭樓上的韃子剛吹響示警號角,便雙雙跌落下去。
陸沉月腳步未停,一把抓住對麵箭塔射來的箭矢,反手一箭,正中韃子眼眶。
寨內大亂,韃子兵卒紛紛抄起兵刃,從屋子裡衝了出來。
陸沉月冷笑一聲,飛身衝下。
“開門呐!!!”
林川看到她的身影,急得直跺腳。
“搭人梯,上牆,快——”
寨牆裡麵,已經傳來了瘋狂交鋒的聲音。
一人一劍在韃子人群中蔓延開來,許多韃子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一劍刺倒。陸沉月身形如鬼魅,劍光所過之處,血花迸濺。她步伐輕盈,卻淩厲至極,劍鋒每一次遞出,必有一名韃子斃命。轉眼間,已有十餘人倒在她的劍下。
戰兵們終於翻上了寨牆,有人躍下,拉開了門閂。
劉三刀帶著二十多個弟兄衝了進來。
他們手上的武器雖不精良,但此時殺氣四溢,已經如吃人的猛虎,洶湧而來。
這麼多日來,他們失去了生計、沒了刀槍,淪落成荒野的流民,苦苦掙紮,而此刻,連日積攢起來的憤恨、戾氣,終於化作熊熊殺意,轟然爆發。
而寨牆上的戰兵們,已經朝著韃子的防禦線衝撞了過去。
林川擔憂陸沉月的安危,衝在最前頭,嚇得胡大勇和二狗緊追其後。林川手中長刀如龍蛇遊走,所過之處,皆是漫天血肉,腦袋、胳膊、手掌飛在半空,韃子的痛呼還沒響起,他已經衝了過去。
“大人——”胡大勇掄著戰刀不要命地往前衝。
二狗衝在旁邊的山坡高處,箭無虛發,而遠處的韃子也朝他射箭過來。他隻是靈巧地躲閃著,朝林川前麵的韃子一箭箭射過去。
已經看到陸沉月的身影了。
“放箭!”
遠處的韃子一聲令下,數十支利箭破空而來!
陸沉月冷哼一聲,劍鋒一轉,數支箭矢被斬落在地。
但箭雨密集,仍有幾支擦著她的衣袖掠過。
林川見狀,眼神一沉,喝道:“盾陣!掩護!”
持盾戰兵立刻衝上,護在陸沉月身側。
“你急什麼?”林川低聲喝道。
陸沉月甩了甩劍上的血,輕聲說道:“嫌麻煩。”
話音未落,她已再度掠出,劍鋒直指寨內指揮的韃子百夫長!
林川搖頭,隻得揮了揮手:“殺進去!”
前方幾名韃子揮刀劈向陸沉月,可那道白影卻以近乎詭異的姿態閃過刀鋒,劍光如電,瞬息間連刺數人。三四個韃子幾乎同時悶哼一聲,身形倒飛出去,胸口鮮血噴濺。
韃子百夫長這才看清楚,來者竟然是個年輕的女子。
他的腦海中懵了一瞬。
要知道,他帶的這支百人隊,可是從草原裡殺出來的蒼狼部精銳。
蒼狼部在草原上廝殺多年,吞並大小部落無數,最終成為三大戰部之首。
這一路南下,要說漢人有沒有阻擋反抗?也還是有的。
可那也是少數。
大多時候遇到的漢人,都是跪地求饒。
就算把刀架在脖子上,也沒有一絲一毫的抗爭意願,隻會顫抖著等死。
他們根本不配當對手!
這是他一直以來對漢人的觀感。
可此刻,他竟感受到一種陌生的恐懼。
那股淩厲的殺機已逼至眼前,而帶來這種死亡氣息的……
竟然是個漢人女子!
“殺了他——”
百夫長扔掉鐵弓,拔出腰刀。
身旁一名力士已怒吼著衝了上去。那力士身型高大,雙臂如鐵,手中長槍帶著呼嘯風聲直刺陸沉月心口!
陸沉月身形未停,劍鋒一轉。
“鏘!”
槍尖被一劍挑偏,她順勢旋身,劍光一閃。
力士瞪大雙眼,踉蹌兩步,轟然倒地。
百夫長瞳孔驟縮。
這女子,竟一劍斬了他麾下最強的勇士!
陸沉月腳步不停,劍鋒直指百夫長,冷聲道:“下一個。”
“攔住她!快攔住她!”百夫長嘶聲大喊。
三名韃子武士同時撲上。
陸沉月身形一矮,劍走偏鋒,第一劍刺穿左側武士咽喉;回身橫掃,第二劍斬斷右側武士雙足;最後騰身而起,淩空一腳正中第三人麵門,將其踹得倒飛出去,撞翻了身後五六個韃子兵卒。
百夫長怒吼著揮刀斬來,陸沉月不避不閃,長劍在身前劃出個半圓。
腰刀竟被一劍劈斷!
“啊——”百夫長踉蹌後退,雙手虎口已然震裂,鮮血順著指縫滴落。
他驚恐地瞪大雙眼,隻見那漢人女子劍勢未收,劍鋒如毒蛇般刺向他心口。
百夫長倉皇後退,脊背已抵上木牆。
他絕望地看著那柄染血長劍刺了過來。
“嗤——”
長劍透胸而過,將百夫長釘在了木牆上。
他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麼,卻隻湧出一口鮮血。
陸沉月冷冷抽劍,環顧四周。
寨牆內橫七豎八躺滿了韃子的屍體,有的咽喉洞穿,有的胸腹開裂,更多的殘缺不全。
整個寨子突然安靜得可怕。
隻剩下身後林川和幾十個漢子,呆若木雞地站在原地。
陸沉月甩了甩劍上的血跡,用韃子百夫長的衣襟擦拭了幾下劍鋒。
“結、結束了?”胡大勇結巴道。
陸沉月頭也不抬:“嗯。”
林川收起長刀,走到陸沉月身邊,發現她正在翻檢百夫長的屍體。
“找什麼呢?”他隨口問道。
陸沉月身形突然一僵,耳根“騰”地紅了起來,連翻找的動作都停住了。
林川先是一愣,隨即恍然大悟。
這丫頭是在找戰利品!
他強忍住笑意,假裝若無其事地環顧四周,指了指不遠處一棟看起來最好的木屋:
“咳……銀子應該在那間屋裡。”
陸沉月低著頭站起身,轉身就要往木屋走。
林川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她的左手衣袖。
“做什麼?”陸沉月猛地抬頭,杏眼圓睜。
林川沒答話,隻是盯著她衣袖上那道裂口。
月光下,隱約可見一道細長的血痕。
“你受傷了?”他問道。
陸沉月順著他的目光瞥了一眼:“箭矢擦的。”
“下次不許這樣了!”林川壓低聲音喝道。
陸沉月先是一怔,隨即柳眉倒豎:“我又不是你的兵,你管我?”
林川腦子急轉,突然福至心靈:“你再這樣……我就不管你的山寨了!”
這句話像是一盆冷水,瞬間澆滅了陸沉月的怒火。
她皺起眉頭,嘴唇抿成一條直線,半晌才不情不願地點了點頭。
林川這才鬆開她的衣袖。
正要說什麼,陸沉月已經轉身快步走向木屋,路上還跺了跺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