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子像是看二傻子一般,看著蔣扒拉。
不是,我跟著楊錦文一起上車,一直坐在車裡的後座,然後一路跟到這個小巷子來。
下車上樓,沒有絲毫遮掩,楊錦文進門的時候,我也一直跟在他的身後,你們眼睛瞎了?竟然看不到我?
楊錦文介紹道:“他也是我們城北大隊的,何隊的徒弟,叫蔣貓,不對,蔣冒。”
“哦。”蔣扒拉和富雲對視一眼:“原來是何金波的高徒。”
這話帶著諷刺的意味,貓子聽不出來,還很振奮。
蔣扒拉道:“行吧,也算上你,咱們現在就四個人了,人多力量大。”
富雲疑慮道:“不過,城北大隊到底怎麼說的?鄭康和何金波同意你們跟著我們一起調查?彆到時引起誤會,我懶得和你們師父掰扯。”
楊錦文回答說:“這事兒連市局的溫支隊和楊局都很清楚,他們不會為難我們的。”
“行吧。”富雲點頭。
事情說好,楊錦文也沒什麼顧忌了。
他走到兩張白板前,望著上麵用水彩筆記錄的案情概況。
從1992開始,城南衛校第一名失蹤的女生張倩,一直到上周馬薇薇的失蹤,總計七人。
1992年1月21日,張倩失蹤,次年1月21日,其母親在女生宿舍跳樓自殺。
1993年2月9日,汪琳失蹤。
1994年,兩名女生失蹤,父母和學校經過幾天查找,發現兩個人在歌舞廳上班,故排除失蹤。
1995年7月4日,廖冬梅失蹤;同年12月12日,賈春失蹤。
1996年5月21日,秦雪蘭、及其母親張會群失蹤。
1997年7月8日,馬薇薇失蹤,其母親受不了打擊,在校外撞上貨車,導致死亡。
在另一張白板上,貼著她們的照片,以及剛寫下的身份信息。
富雲走過來,看了看楊錦文,問道:“能看出什麼來嗎?”
他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反問道:“富隊,能確定這些失蹤女生全在這兒了?”
富雲搖頭:“確定不了,師範學院那邊,我們根本拿不到失蹤案例,而且安南市還有一所醫學院。如果這兩所學校和城南衛校的情況一致,那就有點嚇人了。”
蔣扒拉道:“溫劍溫所不是說過了嗎,師範學院女生失蹤的案例,都是有跡可循的。
並不是無緣無故失蹤,而且這些失蹤的這些女生,都有打電話回家,或者寫信回家,並不是真的失蹤。”
楊錦文緊蹙眉頭:“要這麼說的話,就是有人專門針對城南衛校的女生?”
富雲打了一個響指:“這就是我們把調查辦公室放在這裡的原因,我和老蔣認為,如果有人對這些女生實施侵害,那麼問題絕對出在學校裡。”
“你們懷疑學校的教職工?”
蔣扒拉咽下一口唾沫,見富雲沒回答,他點了點頭。
“沒錯,我們是這樣想的,所以我們接下來重點要排查的,便是城南衛校的教職工。”
貓子問道:“那有沒有可能是學生乾的呢?”
聽見他的聲音,蔣扒拉轉了幾次頭,才在白板後麵看見貓子的臉。
“1992年到1997年,五年時間,哪個學生會在學校裡待這麼久?”
貓子道:“如果這七個人都是在校外失蹤的,那也不排除是學生乾的吧?就隻查教職工,範圍是不是太小了。”
蔣扒拉皺眉,看向貓子,他的人竟然消失了。
蔣扒拉又轉了好幾次腦袋,才在楊錦文的背後找到他。
“我說,你小子能不能站在一個地方彆動!”
貓子委屈極了,隻好露出身來。
富雲歎氣道:“小貓說的也對,這個事情我們也想過。可是,單單調查學校的教職工,我們都要費很大力氣了。
要是把近些年就讀的學生也算在內的話,不進行大規模排查,肯定找不出線索來。
算上你倆,我們才四個人,要查到什麼時候去?”
楊錦文沉吟了半晌,開口道:“思路是對的,不過要從幾個方麵入手才行。”
蔣扒拉拿出煙來分,一邊道:“你說說看。”
楊錦文眯著眼,盯著線索板,分析說:“首先,咱們得從這些失蹤女生入手,最重要的是第一名失蹤女生張倩。
她是在1992年失蹤,咱們先要確定,她是不是第一個失蹤的人,在92年之前,還有沒有人失蹤。
如果她是第一個失蹤的女生,我們假定凶手盯上了她。
這是凶手第一次作案,按照犯案人員心理特點來說,他是不是要挑選熟悉的人下手?
如果雙方不認識,那麼綁架和誘拐的行為,肯定就會發生,興許能找到目擊證人,或者是查到一些線索。
1993年,女生汪琳失蹤,她跟張倩失蹤的時間大致一樣,也是春節過完、返校期間,對吧?”
蔣扒拉點頭:“沒錯。”
富雲欲言又止,但是楊錦文正在分析,而且方向是對的,所以他選擇閉上了嘴。
楊錦文看向另一張線索板,上麵貼著張倩和汪琳的照片,照片拍攝的背景都是在學校裡。
楊錦文端詳著她們的照片,然後看向照片下麵寫著的背景信息。
片刻後,他喃喃道:“除此之外,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共同點,這些失蹤女生的老家都在農村,也就是說,她們不是城裡人。
一旦這樣的人失蹤,學校不會太重視,家住農村的話,父母也沒能力左右案件調查,來城裡都要辦暫住證的,當父母的怎麼去找她們?”
“對啊!”貓子一拍腦門:“那這麼說來,凶手肯定是很熟悉這些失蹤女生的家庭情況的。”
楊錦文搖頭:“也不一定,區分農村人和城裡人很簡單,單看外表和神態,就能辨彆出來的。貓哥,你可以去城南衛校看一看,我相信你都能分辨出來。”
蔣扒拉吐出一口氣:“麻繩專挑細處斷!這狗日的,不要讓老子抓到他,不然,我非得弄死他!”
楊錦文繼續分析道:“如果調查準確的話,1994年,是一個空檔期,凶手沒有進行作案。”
說完後,他看向蔣扒拉和富雲:“如果要查學校的教職工,那就得查94年,有沒有教職工因事請假、或者是外出學習等等情況。”
一聽這話,蔣扒拉和富雲趕緊拿出隨身帶著的筆記本,把這條線索寫下來。
見他們在記錄,楊錦文又道:“五年時間,這麼多女生失蹤,凶手挑選的目標也很明確,都是農村出身的女孩。
因為交通、家庭背景和各種情況的限製,這些女孩的家裡人都沒有能力找她們。
那麼犯案人的年齡不會太小,經濟條件也不會太差,我估摸著就是城裡人。
年齡比城南衛校的學生要大一些,但也不排除他在學校就讀過……”
說到這裡,楊錦文突然停住了,他望著線索板怔怔出神。
蔣扒拉從手裡的筆記本抬起頭,催促道:“你繼續說。”
楊錦文恍若未聞,仿佛處於時間的漩渦中,腦子飛快的運轉著。
看見他的樣子,蔣扒拉和富雲對視一眼,都有些不明所以。
突然,他嘴裡喃喃自語:“92年1月21日,93年2月9日,94年,沒有女生失蹤,95年7月4日,同年的12月12日……”
富雲疑惑地看向他:“不是,你這是怎麼了?”
楊錦文沒搭理他,好半晌之後,他回過神,在屋子裡看了又看。
緊接著,他指向躲在窗簾後麵的貓子。“貓哥,你趕緊下樓去買日曆,從92年,不,從90年的日曆開始買,一直買到今年的。”
貓子露出臉來,叫苦道:“過期的日曆,我上哪兒買去?”
“彆廢話了,趕緊,這很重要!”
蔣扒拉皺眉:“你想到什麼了?”
楊錦文回答道:“現在還不清楚,我腦子很亂,疑點太多了,把近十年的日曆找回來,或許會有很大的收獲!”
聽見他這麼說,富雲把手裡的筆記本揣進屁股兜裡。
“我去樓下門衛室看看,或許他們有留著的。”
蔣扒拉道:“我去一趟派出所,他們那兒肯定有!”
兩個人快速地打開門,噔噔的下樓。
貓子去把門關上,免得外人看見房間裡的情況。
楊錦文重新回到線索板前,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線索板。
貓子也走過來,望著線索板,嘀咕道:“95年,廖冬梅和賈春失蹤,96年,秦雪蘭和張會群母女失蹤,現在是97年,馬薇薇失蹤……
不是吧,從95年開始,凶手作案開始頻繁了,每年失蹤兩名,今年會不會還有女生失蹤?”
貓子嚇了一跳,心臟怦怦直跳。
楊錦文沒有回答他。
一個多小時後,蔣扒拉和富雲回來了。
兩個人一進門,擦了擦額頭的汗水,把搜集到的日曆和黃曆放在桌麵上。
楊錦文立即吩咐道:“查,92年1月21日,那天是星期幾?!”
蔣扒拉趕緊拿起92年的日曆本,翻了幾頁後,用手指頭滑動著,然後抬起頭來,回答道:“是星期二,怎麼了?”
“93年2月9日,星期幾?”
蔣扒拉趕緊找到93年的日曆本。
富雲和貓子也明白了楊錦文想查什麼了,兩個人也都開始找後麵幾年的日曆本。
緊接著,蔣扒拉驚訝道:“93年2月9日,星期二!”
富雲道:“95年7月4日,星期二!同年12月12日,星期二!”
貓子翻開來日曆本後,睜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道:“96年5月21日,秦雪蘭和她母親張會群失蹤的時間,也在星期二!”
楊錦文厲聲問道:“馬薇薇呢?”
蔣扒拉雙手顫抖的找到今年的日曆本,富雲和貓子趕緊湊過去,找到馬薇薇失蹤的時間,7月8日。
三個人看了一眼後,抬起頭來,都忍不住咽下了一口唾沫。
他們震驚地看著楊錦文,異口同聲道:“也在星期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