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朱立強愣了一下,看向一旁的兩位帽子叔叔。
兩位帽子叔叔也有點驚訝,周硯是怎麼知道的?
確實是王七供出來的周二娃飯店,他信誓旦旦的說周硯是他的長期客戶。
不過他們去查過王七的賬,沒有找到周二娃飯店的購買記錄,王七對此的解釋是有些賬他沒有記,咬死了周硯常來他這裡購買瘟豬肉。
王老五麵攤的事情影響不小,還有幾個長期吃他家麵條的紡織廠工人在扯皮。
周二娃飯店開在紡織廠門口,王七在拘留所裡舉報之後,所裡非常重視,立馬聯係了衛生站來查證,例行檢查隻是順帶的。
“周硯,你怎麼知道是王七舉報的你?莫非你真的在他那裡買過瘟豬肉?”朱立強沉聲道。
兩位帽子叔叔也是盯著周硯,一左一右已經將他退路堵住。
“周硯不會真用瘟豬肉吧?”
“不要啊,難得有一家這麼好吃的飯店!”
客人們都開始揪心了。
“我沒有在王七那裡買過瘟豬肉,恰恰相反,他賣瘟豬肉的事情是我發現,並且舉報的。”周硯將衣領拉起,蓋住口鼻,看著朱立強道:“因為我是目光雪亮的人民群眾!”
“啊!你!是你!”朱立強眼睛一下子瞪圓了,一臉震驚地看著周硯。
“朱主任,你這是怎麼了?”兩個防疫員和兩個帽子叔叔疑惑的看著他。
高天磊剛科普完走進飯店,看到拉起衣領,說出那句話的周硯,也是一臉吃驚道:“是你!”
王七瘟豬肉事件,就是因為那個目光雪亮的人民群眾舉報,讓他們成功端掉了以王七為首的不法團夥。
這個案子辦的漂亮,他們防疫站可是得了嘉獎的。
他一直想感謝這位群眾來著,沒想到在這遇上了。
不對……
這周二娃飯店,不就是這次被王七舉報使用瘟豬肉的飯店嗎?
這又是怎麼回事?
客人們這會也有點懵。
周硯說王七是他舉報的?
那王七怎麼又把他給舉報了呢?
“我知道了,王七這是打擊報複!故意陷害周硯和周二娃飯店!”
有個客人拍桌道。
眾人聞言,頓時豁然開朗。
這就說得通了。
趙嬢嬢的情緒都醞釀到位,準備大殺四方了,一下又給憋了回去,愣愣看著周硯,還有點懵。
周硯放下衣領,看著高天磊笑道:“高站長,我舉報王七把他送進去,他還能反過來咬我一口,把我也送進去嗎?我是不是有理有據的懷疑,王七這是在打擊報複我,誣陷周二娃飯店。”
兩位帽子叔叔,帶隊的是副所長夏季,看著高天磊道:“高站長,這是怎麼回事?”
“這位年輕同誌,就是上個星期舉報王七售賣瘟豬肉的熱心群眾,所以我們才能將王七和王老五等人繩之於法,不過上回他……”高天磊將此事的原委與夏季簡單說了一遍。
事情自然也就一清二楚。
周硯是舉報瘟豬肉販子的熱心群眾,現在被王七反咬一口,什麼情況不言而喻。
王七拿不出任何實證,空口無憑便咬死了周二娃飯店用瘟豬肉,打擊報複之心明顯。
這是想把剛有起色的周二娃飯店,直接拉到水裡淹死啊!
朱立強這會已經開始後悔了,這麼乾淨衛生的飯店,這麼有正義感的年輕老板,竟然差點因為一個罪犯的攀誣,毀掉積累的口碑和商譽!
“原來王七是被周硯舉報的!這家夥一直賣瘟豬肉,可把咱們蘇稽的群眾害慘了。”
“王老五也是被這件事帶出來的,要不是周硯,咱們現在可能還吃著王老五做的瘟豬肉臊子麵呢!”
飯店裡的客人們紛紛鼓掌,滿是讚賞的看著周硯。
趙嬢嬢鬆了口氣,彆過臉去抹了眼角的淚花,笑著道:“我就說嘛,就是王七那個砍腦殼的胡說八道,他的心跟潲水油一樣黑。”
後麵的事情就簡單了。
因為有瘟豬肉舉報人這層身份,且王七沒有任何實證,在周二娃飯店也沒有找到任何和瘟豬肉有關的證據。
且周硯有穩定的豬肉供應刀兒匠章老三,這些東西都是能夠查證的。
所以衛生站現場宣布,周二娃飯店不存在使用瘟豬肉的情況,還周硯清白的同時,也等於是給他站了台。
“周硯同誌,你的舉報保護了人民群眾的生命安全,等我回去之後,會為你申請嘉獎。”高天磊和周硯握了手,帶著朱立強離開。
副所長夏季和另一位帽子叔叔向周硯做了個簡短的詢問,簽字準備離開。
“周硯,結賬。”周衛國走了過來,和周硯說道。
夏季注意到了他空蕩蕩的左袖,和有些跛的左腳,還有那胸前熠熠生輝的徽章,突然想到了什麼,試探著問道:“你是周衛國同誌?”
“我是。”周衛國點頭,摸出六毛錢遞給周硯。
“小叔,你就彆給了吧,自家人吃碗麵還給錢。”周硯笑著道。
“自家人也要給,你要不收,我下回不來了。”周衛國把錢塞他手裡,笑著說道:“保衛群眾生命安全,做得好。”
“應該的。”周硯挺直了腰杆。
“走了。”周衛國轉身離開。
“你慢慢走哈。”周硯衝著他的背影說道。
夏季看了周硯兩眼,跟著往門口走去。
“夏所,他是?”下屬小聲問道。
“今天有位鎮黨委委員上任,兼武裝部部長,名字就叫周衛國。”夏季看著那單手扶車把,騎得平穩又快的身影,輕聲道:“戰時一等功臣,活著的傳奇。”
“是他!”下屬的眼裡也有了敬佩之色。
跟著出門來的兩名防疫員聽到這話,也是麵露欽佩之色。
“那周二娃飯店的老板,是他親侄兒?”一人小聲嘀咕道。
其他三人聞言皆是回頭看了一眼飯店招牌,沉默不言。
但他們都知道,從今天開始,這小小個體飯店,也不是誰都能踩一腳了。
……
工廠八點上班,店裡的客人很快都吃完上班去了。
“周硯,真厲害。”趙紅一臉佩服的看著周硯,今天這麼多當官的圍著他,周硯一點不帶慌的,自己就把事情給解決了,彆人還得謝謝他呢。
“不算什麼。”周硯擺擺手。
“你娃兒啥子時候舉報了王七的?王老五也是你舉報的?怎麼都沒聽你說過呢?”趙嬢嬢追著周硯問。
“我就是那天出門剛好看到,覺得他的肉看著不對勁,剛好碰上了防疫站的副站長,就順便把他給舉報了,王老五也是我舉報的。”周硯咧嘴笑:“我這也是為民除害嘛。”
趙嬢嬢點頭道:“硬是做得好,做人做事要行得正坐得端,不然二天遭人戳背脊骨!就像王七和王老五,這輩子都要被人罵砍腦殼的。”
“趙嬢嬢教訓的對,我跟你學的,眼裡揉不得沙子,隻能當個耿直人。”周硯深以為然的點頭。
“對頭。”趙嬢嬢有些得意的揚起下巴。
“一會沫沫醒了,你把碗裡剩下的麵坨坨揪個麵片煮給她吃嘛,我出門一趟。”周硯推著自行車往外走。
“你去哪?”
“去找奶奶,我還不曉得小叔到底當了啥子官呢。”
周硯頭也不回的應道,騎上車就跑了。
……
鎮圖書館。
門口穿著中山裝,坐在書桌後的大爺推了一下老花鏡,笑著搖頭:“你是瓜娃子嗎?寫個情書你要找《與妻書》?你是要跳青衣江,還是掛東南枝?紙短情長,你年輕人看不懂,也用不著。”
“大爺,話不是這麼說的……”
大爺接著道:
“打招呼不說你好,要說:久違芝宇,時切葭思。”
“你要收到她的信,就說:得書之喜,曠若複麵。”
“落筆不說再見,要說:紙短情長,言儘依依。”
周硯立馬在桌邊的板凳坐下,從胸口口袋裡摸出鋼筆,懷裡掏出本子:“大師,您接著說。”
這他喵的才是情書老王子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