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維總算明白,兩位長公主那般尊位,區區一個外姓女子,怎麼會將她們搞下來?
原來,雲箏這個瘋子戰鬥力好猛!
皇上氣笑了,“錦雲,你要做什麼準備?”
難道要另投新主?
雲箏撇了撇嘴,大聲說道,“哦,把產業賣了就跑,我才不會為這種貨色賣命呢,他不配。”
“隻有英明神武,胸懷天下的皇上,才值得我效忠。”
皇上嚴肅的臉上多了一絲笑意,“你這張嘴啊,讓人又恨又愛。多讀點書,彆這麼直白。”
雲箏在心裡吐槽,他就是喜歡直白啊,裝什麼裝。
“我是有什麼說什麼,說話是容易得罪人,但,字字是發自肺腑。”
“皇上不嫌我是女子,給了我施展才華的舞台,還力排眾議為我破例撤消了婚約,這份知遇之恩比天高,比海深,終其一生都不敢忘。”
皇上嘴角瘋狂上揚,“哈哈哈,你這孩子總算懂事了。”
江南總督目瞪口呆,禦史老罵他是佞臣,靠逢迎諂媚上位。
他們都來聽聽,都來看看,誰才是本朝第一佞臣!
雲箏見狀,嘴微嘟。
“皇上,您剛才罵我是惡人,沒我天下太平,有我就鬨騰,我也很心寒。”
皇上這才想起剛才生氣時說的話,莫名有些心虛,“這……朕是被人蒙蔽了,朕賜你一座農莊吧。”
雲箏氣鼓鼓的伸出兩根手指,“一座怎麼行?要兩座!”
這一次皇上很痛快,“行。”
她不缺銀子,就是要一個體麵,能理解。
雲箏眼珠一轉,盯上了錢維,“其實,我覺得哈,錢家這麼有錢,到處做善財童子,不如散給我們,當賠禮唄。”
“我倒是無所謂,王爺受了天大的委屈。”
厲無恙眉眼冷冷的,一臉的不悅。
錢維憋屈的要命,他們錢家今日受辱,老母暈死過去,生死未卜,還要讓他賠禮道歉?
哪有這樣的道理?太不講理了。
“事情的真相……”
厲無恙冷聲道,“你這麼想知道?行,本王成全你。”
“穀雨,進來。”
穀雨從外麵進來,給皇上行了一禮,將一份資料雙手呈上。
“這是驗屍報告,請皇上過目。”
大太監接過資料,檢查了一下後,再轉手呈給皇上。
皇上隨手翻閱。
穀雨神色嚴肅,“那兩具屍體是被活生生打死的。”
“經過兩次毆打,時間相差半個時辰,第一次行刑用是的板子,隻是皮肉傷。”
“第二次用的是棍子,打的都是要害處,活活杖斃。”
不同的刑具,造成的傷害和傷口痕跡是不一樣的。
隨著他的話,錢維的心漸漸往下沉,已經猜到了幾分。
但,他強撐著,“這說明,錦雲郡主動了兩次刑,著實歹毒。”
穀雨又送上一份資料,“這是審訊結果。”
“審訊了江南總督夫人身邊的下人,事情很簡單,是錢江氏自導自演的一出鬨劇,她派下人去羞辱錦雲郡主,被郡主打了二十大板。”
“下人回來後,錢江氏嫌她們辦事不利,下令杖斃,隨後,派人去刑部報案,企圖誣陷。”
那些下人心理素質很差,一審訊就立馬招了,有頑固的死忠,打一頓也招了。
皇上翻著資料,眉頭微蹙,這不是江淑蓉第一次杖斃下人,在江南時更囂張。
身為夫君的錢維會不知道嗎?不可能。
在他們眼裡,下人隻是物件,可以隨意打殺。
本朝規定,良民不可隨意打殺,打死有錯的家奴不算犯罪,打死無錯的家奴,要接受一定的懲罰,比如,杖責,罰錢。
但,規定是死的,人是活的,罪名可以隨意扣。
在江南地界,誰敢管江南總督的事?
錢維的心拔涼拔涼的,“不可能,這是屈打成招。”
雲箏撇了撇嘴,“驗屍報告是不看的,證詞也是不看的,全憑自己的喜好做判斷,江南總督平時就是這麼處理公務的?我怎麼覺得這活我也可以乾。”
她大聲嚷嚷,“皇上,讓我去當江南總督吧,他能乾的,我都能乾,我還能給你多掙幾倍的錢。“
皇上頭痛不已,她的想法真多。
錢維沉不住氣了,這是要搶他的地盤啊。
“你懂個屁,頭發長見識短,會掙幾個錢,就覺得自己了不起?天真的可笑。”
雲箏冷笑一聲,“我是天真,所以,不明白,你為什麼要亂花皇上的錢?”
“也不明白,你為什麼半路截貢品?想嘗嘗當皇帝的滋味嗎?”
“撲通”一聲,錢維臉色蒼白如紙,身體瑟瑟發抖。
“臣有罪,臣糊塗,臣願將家中一半財產捐出來,上交國庫。”
這一回他沒有咬死不認,痛快的認下了。
雲箏都知道了,皇上能不知道?還不如認了,求一個寬大處理。
雲箏撇了撇嘴,“什麼叫捐,是還,是物歸原主。”
皇上略一沉吟,“皇弟,你來負責接收。”
“是。”厲無恙眼神涼涼的,落到他手裡,等著吧。
錢維暗暗叫苦,這分明是故意的。
皇上,你要哄弟弟,為什麼把我賣了?我不是你最親的奶兄弟嗎?!
出宮的路上,雲箏想著心事,沉默寡言。
耳邊傳來男人低沉的聲音,“不開心嗎?”
雲箏微微搖頭,“沒有,就是有點可惜。”
自古君王多薄幸,最是無情帝王家。
在君王眼裡,眾生皆是棋子,包括她和錢家,有用就用,不能用就棄。
厲無恙心裡一緊,“可惜什麼?沒把錢家搞下去?”
“錢維是皇上的心腹,掌控著江南賦稅和錢糧。皇上出於政治製衡需求和現實利益,不會動他,除非錢家造反。”
政治沒有對錯,隻有利益。
像前朝有個皇帝,縱容手下貪汙枉法,不管多少人彈劾都沒用。
但,新君繼位時,就抄了那個大貪官的家,充盈國庫,也樹立了新君的權威。
雲箏晃晃腦袋,將那些雜亂的思緒晃掉,“那就放過江淑蓉?”
厲無恙微微一笑,“皇上是什麼人,你還不清楚嗎?江淑蓉動了他的東西,豈會輕易饒了她?”
皇上遲早會惡心回去的。
雲箏明白了,嘴角輕輕上揚,就等著看熱鬨。
果然,當晚,皇上就出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