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頭麵首飾,她自留了二十八套,另外四套送給了婆婆,用來討好婆婆。
每一樣都是她的心愛之物,每天都要看上一遍,每一套首飾頭麵都巧奪天工,價值連城。
那些未經鑲嵌的寶石都是難得一見的寶貝,顆顆是極品。
可現在,居然又要還回去?這讓她怎麼不發瘋?
她還想掙紮一下,“要是傳出去,兩家都丟人。”
雲箏攤了攤手,“我不介意啊。”
可,江淑蓉介意的發瘋,可憐兮兮的看向錢維,向他求助。
錢維知道妻子對那些珠寶首飾的癡迷,是她的心頭愛,但,母親做出的決定,沒人敢反駁。
錢老夫人怒喝道,“江氏,趕緊將東西整理出來,還給錦雲郡主。”
在她的威逼下,江淑蓉含淚將東西交出來,堆在桌上,高高的一大摞,珠光寶氣,耀眼奪目。
還有幾套在江南,直接讓人去取來。
雲箏看著這些珠寶,腦海裡閃過無數片段,江淑蓉年年威逼,父親四處奔波,隻為了搜羅讓她滿意的珍寶。
這是雲家的屈辱,也是讓她奮起反抗,將雲家發展成大齊首富的動力之一。
離開江南,來到最廣闊的京城發展。
可惜,在權勢麵前,一切都是浮雲。
錢維在一邊觀察她,她的表情很平靜,但,眼中全是熊熊烈焰,是野心!
這是一個平靜的瘋子!
錢老夫人寫下一份協議,遞到雲箏麵前,“您看還滿意嗎?”
內容很簡單,就是剛才說的那些條件,就是五年後,不知道雙方還活著嗎?
錢老夫人客氣又親切,讓人如沐春風,讓人不由的心生好感。
雲箏終於明白,錢老夫人為何能在錯綜複雜的宮廷混的風生水起,贏得皇上的尊重。
能屈能伸,會審時度勢,能忍常人不能忍。
她將錢老夫人的危險等級往上提了提,但麵上絲毫不露。
“我父親這些天在內務府受了不少委屈,聽說,是受了某人的指使。”
她話風一轉,“咦,你們家二夫人的父親是內務府官員?”
錢老夫人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我保證,以後令尊在內務府無人刁難,順風順水。”
雲箏就等著她這句話,“錢老夫人能在內務府安置人手?”
錢老夫人呆了呆,無奈的輕笑,“老身哪有這個本事,老了,惹人煩了。”
雲箏見時機成熟了,適時的拋出誘餌,“我是這麼想的,孫守信孫公子既然將事情鬨大了,全京城都知道的,就不能強壓。”
“堵不如疏,疏不如引,老夫人,您看呢?”
錢府被這事鬨的雞犬不寧,心煩意亂,進退兩難,一聽這話,錢維立馬問道,“你有什麼好辦法?”
其實,他知道這事是九千歲安排的,但,不能挑破,也不能硬來,否則會遭來九千歲瘋狂的報複。
錢家是頂不住的。
而,雲箏是九千歲的人,隻有她能當中間人,兩邊說和,破解眼下的困境。
雲箏微微一笑,“孫公子當眾表示,因個人原因取消婚約,願跟錢大小姐結為異姓兄妹,而錢家大大方方將人推薦進內務府,唱一出將相和。”
錢維微微蹙眉,權衡了半晌,這個方案可行。
“什麼個人原因?”
雲箏沒好氣的白了一眼,“你們自己想,這又不是我的事,我辛辛苦苦幫你們解決難題,還指望我全程護航?”
錢老夫人總覺得事情沒有那麼簡單,“我們錢家還需要付出什麼代價?”
還是她最識務,雲箏笑眯眯的說道,“我是在行善積德做好事,不過,你們這麼誠意,就……”
“我要一批金銀銅匠人。”
錢維覺得不可思議,“就這?”
雲箏還沒有說完呢,“還要一批巧手的匠人,比如,那個會製跑馬燈的叫……”
她之前參加過錢家的宴會,奢侈無度,彆出心裁,布置的極為浪漫唯美。
那個跑馬燈給她留下了深刻印象,讓她有了一點想法。
錢維知道此人,“馬亮。”
如今匠人分為三類,一類是宮廷禦匠,這是最高級彆的,專為皇室服務,手藝最好,有皇室養著。
一類是官營作坊匠人,是官府統一管理和調配,建築營造,漆器,鐵器等等,這些是匠籍。
一類是民間匠人,服務於達官貴人,製造家具,文房四寶等等,是一定的自由。
像馬亮這些人都是江南官營作坊匠人,但在江南總督眼裡,就是招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家奴。
雲箏看上了這些人,但匠籍世代承襲職業,是沒有人身自由的,官府說了算,那,就直接索要唄。
“對,還有……”
她報了一批人的名字,如數家珍,讓錢家母子暗暗心驚。
她對錢家的情況了如指掌,這讓人很不安。
錢維忍不住問道,“你要這些人乾嗎?”
雲箏很大方的給了回答,“當然是自己享受,和拍皇上馬屁嘍。”
錢家人:……
從未見過如此不要臉的馬屁精。
錢維明白了,這是要做些新奇的玩物進上,討皇上歡心。
嘖嘖,上不了台麵的商賈之女。
“行,都給你。”
《尚書》雲:匠人作奇技淫巧以悅婦人,是玩物喪誌的代表。
士農工商,工匠僅排在商人之前。
他身為手握大權的二品官員,看不起這些低賤的匠人。
有的是能工巧匠為他賣命,不稀罕。
雲箏心中歡喜,這些人她有大用。
但,麵上不露,又提了一個要求。
“啊,對了,我還要鴻運樓。”
江淑蓉茫然,鴻運樓是很有名,但,是錢家的嗎?
錢老夫人眉頭一皺,她連這個都知道!
錢維斷然拒絕,“這不行,這是我們錢家的根基,你又不缺茶樓,沒必要搶我們家吧。”
鴻運樓是京城最高檔的茶樓,布置的奢侈精美,花樣百出,達官貴人最愛去的地方之一。
但世人不知,那是錢家開的。
錢老夫人也不想給,這個茶樓太重要了,暗藏玄機。
雲箏一臉的無所謂,“行吧,不給就不給。”
“到時,我在皇上胡說八道,不要怪我哦。”
這是威脅,錢維又氣又急,她怎麼不講道理?“我們錢家沒做虧心事,有什麼可怕的?”
雲箏側著腦袋,笑顏如花,但說出來的話字字誅心。
“若我說,鴻運樓招攬人心,收集京城情報,不知道皇上會信嗎?”
錢家人聞聲色變,看雲箏的眼神充滿了驚懼。
她是惡魔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