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您當過民兵,還打過鬼子,怎麼沒讓我爹也去當兵?我爹要是跟著隊伍走了,現在說不定早成大乾部了。”
抗戰那些年,劉栓柱也有十幾二十歲了,爺爺都當民兵了,總不會讓兒子在家當老百姓吧?
“他倒是想,”劉老頭哼了一聲,“可他連個兒子都沒生,就生了倆丫頭片子,想跟著隊伍走,先給老劉家留個根兒再說,我不能讓老劉家的根在我這兒斷了。”
“您就不怕我爹怪您?”
“他敢!我揍不死他!”劉老頭兩眼一瞪,又就著鹵肉喝了口酒,“你當跟著隊伍走的都能當上官?咱們老家出去當兵的有多少,能活著回來的又有幾個?
你爹的日子過的是苦了點,可好歹還活著,有了你,又有了根喜、根旺和彩霞,劉家人丁興旺,好日子在後頭呢!”
“也是這個理兒。”劉根來點點頭,又問,“爺爺,我一直想問您,您這幾個孫子的名字都是咋取的?”
好日子在後頭?
這年頭的宣傳可真牛逼,連爺爺這種老頑固都學會畫餅了……
“這還不簡單。”一說這個,劉老頭就來了精神,數著手指頭說著,“你是老大,你來了,老劉家的根兒就來了;根喜那是意外之喜,我跟你奶奶都沒想到,過了那麼多年,你媽還能再給劉家生個孫子,所以就叫他根喜;根旺就更簡單了,我都三個孫子了,老劉家還不算人丁興旺?那就乾脆叫他根旺好了。”
“那彩霞呢?”劉根來又問。
“彩霞這個名字是我請公社的教書先生取的,他說彩霞寓意著美好和希望,我也不懂,先生說好,那就叫這個名字。”
原來是這麼回事兒。
劉根來一直覺得彩霞這個名字跟他們幾個有點格格不入,沒想到還有這麼個來頭。
爺孫倆聊著閒天,奶奶的貼餅子也做好了。
玉米麵和著南瓜做的貼餅子,又香又軟又甜,劉根來吃了好幾個。
爺爺奶奶都沒多吃,劉根來知道他們舍不得,也就沒勸。
吃完飯,奶奶拿出了一個護身符,“大孫子,這是奶奶在廟裡求的護身符,你帶在身上,能百病不侵,保逢凶化吉。”
“那我可得好好帶著。”劉根來貼身放好。
封建迷信?
彆人可以這麼說,他一個穿越來的人哪有這個資格?
“哦,對了,”
見劉根來撩衣服,劉老頭忽然說道:“你那個長命鎖戴好了,千萬彆丟了,那是你親生父母留給你的,將來,如果他們找過來了,那是唯一的信物。”
“嗯。”劉根來點點頭。
原來長命鎖是親生父母給的,那他能穿越過來,跟親生父母是不是有啥關係?
爺爺奶奶明天還要上工,煤油燈裡的煤油也不多了,劉根來也就沒多待,吃完飯沒多久就回家了。
臨走的時候,跟爺爺奶奶要了一把他們家的鑰匙。
他們舍不得吃,是因為糧食不夠,那就多給他們點糧食。
爺爺奶奶都這個年紀了,再不讓他們享點福,後悔也晚了。
……
回到家,家人都躺下了,劉根來沒吵醒他們,輕手輕腳的上了炕,很快也睡著了。
隔天一早,家人都各自忙活去了,劉根來也出了門,去了爺爺奶奶家。
掏出鑰匙,打開鎖,找到了爺爺奶奶放糧食的大缸,往裡放了一袋子白麵,一袋子玉米麵和一袋子大米。
三樣糧食每樣都有二十多斤,足夠老兩口吃一段時間的了。
鎖好門,劉根來去了一趟村大隊,給劉芳開了一封介紹信。
劉芳雖然嫁到了四九城,卻沒能落戶,她的戶口還在村裡。
嶺前村生產大隊大隊長叫鄭老擔,四十多歲,有把子力氣,人也很精明,他還有一個很特彆的名字——五十九。
這個名字的由來很簡單,他出生的時候,他爺爺剛好五十九歲。也不知道有啥講究,他家裡人就按照他爺爺的歲數給他取了名字。
劉芳嫁到四九城已經兩年多了,村裡人早就把她當成了城裡人,對她能找到工作,鄭老擔並不奇怪,也沒多問,就給開了介紹信。
把介紹信丟進空間,劉根來跨上自行車,不緊不慢的騎向四九城。
到了國營飯店,飯店的幾個人剛剛上班,一見劉根來,正在擦桌子的張麗就抱怨起來。
“小根來啊,你可算來了,趕緊讓你二姐來上班吧,這兩天都快把我累死了。”
這兩天國營飯店做了幾大鍋紅燒肉,做肉的是牛師傅和小徒弟,賣肉的隻有她一個。又要賣肉,又要收錢,還要打掃衛生,這讓悠閒慣了的張麗有點難以適應,累的連跟小賈約會的力氣都沒有了。
“這不正好嗎?讓賈哥給你捏捏腿,連理由都不用找了。”劉根來壞笑著。
“你個小混蛋,是不是找打?”張麗鬨了個大紅臉,甩手把抹布丟向劉根來。
劉根來扭身躲了過去,還在調笑著。
“這我可不敢接,要是賈哥知道了,非揍我不可。”
張麗還沒明白是怎麼回事,一旁坐著喝茶的牛師傅忽然大笑起來。
“哈哈哈……有拿抹布當繡球的嗎?虧你想的出來。”
張麗這才反應過來,撿起抹布笑罵著劉根來,“你個小屁孩,才多大點就想找媳婦,還真是人小鬼大。”
又笑鬨了一會兒,劉根來才問道:“何主任來了嗎?”
“何主任找領導去了,得中午才能來。”牛師傅指了指自己對麵的椅子,“過來坐會兒,喝口茶。”
劉根來丟過去一根煙,坐在了牛師傅對麵,喝了一口牛師傅給他倒的高碎,“何主任找領導乾嘛?”
“還不是辦你的事兒去了。”
“辦我的事兒?”劉根來一怔。
他隻是隨口一問,沒想到還跟自己有關係。
“飯店要加人,光靠何主任嘴上說說可不行,還得請領導親自過來看看咱們飯店有多忙,你二姐的工作指標才能批下來。”牛師傅順手把中華煙彆在耳朵上。
何主任這是真把他的事兒當事兒辦了。
劉根來看了一眼牛師傅彆在耳朵上的煙,又掏出一支遞了過去。
牛師傅怔了一下,指了指自己的耳朵,“有了。”
劉根來沒說話,又把煙往前湊了湊。
“你小子。”牛師傅笑了笑,接過煙,順手又彆上了另一個耳朵。
他剛把手拿下來,劉根來又遞來了第三支煙。
“你小子想乾嘛,顯得你的煙多啊?”牛師傅笑罵著,“沒你這麼敗家的,這可是中華。”
“我就是想看看你第三支煙彆哪兒?”劉根來一臉的壞笑。
“噗嗤!”一旁的張麗被逗笑了,“小根來,你彆白費勁了,你就是給的再多,牛師傅也舍不得抽,他得留著人多的時候顯擺呢!”
“誰說我不抽?”牛師傅接過煙直接點上了,“你小子局氣,你放心,等你二姐來了,我幫你護著她。”
劉根來微微一怔。
他隻是想逗逗牛師傅,沒想到還有意外收獲。
這牛師傅也是個敞亮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