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居中協調。”馮偉利重新坐到自己的椅子上,喝了口茶。
“你的意思是,你在辦公室待著?”齊大寶瞪著倆大眼珠子看著他。
“不在辦公室在哪?”馮偉利理所當然道:居中協調就要待在你們所有人最容易找到我的地方,除了辦公室,沒有第二個地方更合適了。”
偷懶都偷出道理了。
果然是個老油條。
劉根來把腦袋轉到一邊,剛好看到齊大寶都快撇到耳根的嘴角。
“師傅,站前廣場也可以啊。”於進喜也有點看不下去了。
“對對對。”齊大寶連連點頭,“我跟進喜受點累,搬點磚頭在廣場中間砌個台子,你在上麵站著,有事兒找你的時候,一眼就能看到。”
“滾蛋,消遣我是吧?”馮偉利笑罵著。
“走走走。”劉根來收起飯盒,招呼著齊大寶和於進喜。
“乾嘛去?”於進喜問道。
劉根來回應了他兩個字,就走出了辦公室。
“搬磚。”
“嘿嘿……等等我。”齊大寶壞笑著跟了上去。
“師傅,我也去了。”於進喜跟馮偉利打了聲招呼,快步跟上了劉根來和齊大寶。
“這仨小兔崽子。”馮偉利搖頭笑著,起身朝二組辦公室走去。
他要去跟二組的三個徒弟交代任務。
金茂把家裡的活兒交給他了,他怎麼著也得乾點啥。
搬磚隻是玩笑,三個人很快就分開了,於進喜去了售票廳,齊大寶留在候車室,劉根來還是去了站台。
為啥這麼積極?
劉根來是想在師傅走之前好好表現表現。
金茂他們五個人要送孩子,不管從哪兒上火車,都要經過站台,他表現好點,也能讓金茂放心不是?
至於金茂離開之後他會怎樣,那就說不準了。
跟上次一樣,火車一列接一列的發著,劉根來一個站台一個站台的轉著,剛開始就他一個人,沒一會兒,他就看到了穿著便衣的孫闖、呂梁師徒。
這回,倆人的工作換了,呂梁加水,孫闖掃衛生。
劉根來本以為呂梁會笨手笨腳,沒想到活兒乾的還挺利索,不知道的,根本猜不到他會是便衣——這小子還是個多麵手!
再看孫闖,劉根來樂了。
孫闖居然在裝瘸子。
這家夥濃眉大眼的,長得挺精神,自身條件跟打掃衛生的活兒有點不太相符,瘸一條腿就合理了。
不光如此,這家夥還能光明正大的偷懶。
遇到個椅子就坐下來歇一會兒,畢竟誰也不會跟個瘸子較真兒不是?
人家師徒倆都進入角色了,劉根來也不好懈怠,調出導航地圖甄彆著小偷。
或許是前兩天打擊的力度太大,小偷們都有了警覺,今天的小偷比上次少的多。導航地圖上的黃點多半都是對他羨慕嫉妒恨的家夥,那些真正的小偷都不敢輕易下手。
正好,劉根來也得樂清閒。
在一輛開往雲中的列車停到站台上的時候,劉根來發現一個家夥的黃點分外鮮亮。
那人已經上了火車,坐在靠窗的位子上,劉根來一抬眼,就跟他來了個對視。
那家夥立刻移開了目光,眼神明顯有些慌張。
小偷?
不太像。
小偷買的一般都是站票,方便他們挨個車廂尋找目標,像他這樣買靠窗座位的幾乎沒有。
羨慕嫉妒恨?
劉根來也沒從他眼神中感應到這些情緒。
可這家夥的黃點那麼鮮亮,必定是有問題。
掩藏的挺好啊!
劉根來有了種上車把這家夥揪下來好好問一問的衝動。
轉念一想,劉根來悄悄衝那人豎了個中指,溜溜達達的走開了。
不疼不癢的,理他乾嘛?
剛走沒多遠,迎麵碰到了匆匆而來的金茂,在他身後跟著一大一小兩個孩子。
對那個五六的小姑娘,劉根來沒啥印象,對那個十二三歲的大孩子,劉根來印象可深了。
那小子就是這件大案子的源頭,那個被他抓住的小偷。
到這會兒,那小子看他還是一臉的不服。
“師傅,你送他們?”劉根來沒搭理他,遞給金茂一根煙。
“不是我,是你。”
“啥?”劉根來以為自己聽錯了。
“這小子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非要你送,彆人送,他就不走。”金茂解釋了一句,“時間太緊,來不及做思想工作,隻好安排你送他了。”
“做啥思想工作?直接揍不就行了。”劉根來撇撇嘴。
揍我的勁頭哪兒去了?
那兩笤帚到現在還疼呢!
“揍什麼揍?”金茂壓低聲音,“他爹是雲中煤礦礦長,副廳級乾部,你送他回去的時候多注意點,這小子是個愣頭青。”
原來是個二代,怪不得這麼囂張。
劉根來瞥了那小子一眼,正好迎上了那小子的目光,滿是挑釁的那種。
嘚瑟什麼?
有本事彆讓人家把你拐了啊!
“這是他們的資料,你拿好了,人送到了,讓他家裡人簽個字。”金茂遞給劉根來一個夾子,又囑咐了幾句,“人送到了就回來,彆在那兒瞎玩兒,所裡還有任務呢!”
瞎玩兒?
要是彆的地方,他或許會玩幾天,雲中有啥?
除了煤就是煤。
金茂把劉根來和一大一小兩個孩子送上餐車,又跟列車長耳語幾句,這才離開。
列車長姓王,是個快五十歲的小老頭,花白頭發留的很短,一看就很精神。
金茂剛一下車,王車長就找到了劉根來,未言先笑。
“你就是小劉吧,早就聽老邱說起你,還是頭一次見,小夥子長得還真精神。”
“王車長好。”劉根來禮貌回應,心裡暗暗鬆了口氣。
多虧他姓劉,要是姓王,還不得被王車長喊成小王八?
那他就隻好喊王車長老王八了——就是不知道王車長會不會翻臉?
王車長又跟劉根來客套幾句,把他帶到了軟臥車廂,讓他們三個住進了一個軟臥包間,留下一把鑰匙就走了。
“你們在這兒等一會兒。”
王車長剛一走,劉根來就下了車,故意往有遮擋的地方轉,再出來的時候,後背上就多了個背包。
他不想吃火車上的破飯,想吃彆的,總得有個道具遮掩。
“跟彆人一塊坐車就是麻煩。”
劉根來心裡嘟囔著,回到了軟臥包間。
那倆孩子還在包間裡待著,劉根來走的時候,把門鎖上了,他們就是想走也走不了。
再次見到劉根來,那個小姑娘縮在床腳,一臉警惕的看著他,那小子擋在她身前,看向他的眼神滿是不善。
隻讓他送,這小子明顯是沒安好心。
劉根來哪兒能看不出一個毛孩子的小心思?
但他根本就沒當回事兒。
一個小屁孩還能翻了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