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老擔讓他出麵的目的是讓這五個隊長吃頓飽飯,能多堅持幾天。
劉根來便想到了這一招。
讓他們吃飽就夠了,沒必要公開露麵。
糧食產量可是大問題,搞不好就會把自己搭上,還是偷偷摸摸更穩妥。
既能達到目的,又不用擔風險,頂多就是搭上點吃的。
他給送的那些吃的,除了饅頭和鹵肉之外,還有炸壞的山雞肉。
那玩意兒他嫌棄,對彆人來說卻是難得的好東西。
翻牆出來,回村的路上,劉根來心情相當不錯。
正所謂贈人玫瑰,手留餘香,在自己能力範圍內多幫幫村裡人,也算他為村裡人做了件善事。
回到家已經快兩點了,折騰了大半個晚上,劉根來又累又困,剛躺上炕沒一會兒,他就睡著了。
再醒來的時候已經快到中午了,家裡除了他一個人也沒有。
鍋裡燜著李蘭香給他留的飯菜,跟奶奶一樣,李蘭香也做的臘肉,不同的是,李蘭香做的臘肉是放在小米粥裡的,鹹滋滋的,還挺有嚼勁,一嚼一口香。
吃飯的時候,劉根來打開導航地圖看了一眼。
村裡人都在忙活,大人小孩齊上陣,都在收麥子。
這活兒他熟。
收麥子的時候,男勞力用鐮刀割,一般一人四行,割一把,放在大腿根和肚皮之間夾住,蹲著往前走,夾多了,往旁邊一放。
婦女則負責把麥子收集起來捆紮,然後一捆捆的送到停在地頭的牛車上,牛車裝滿了,再把小麥運到麥場。
孩子和老人們負責撿麥穗,誰也不想浪費一粒糧食。
每年到麥收的時候,學校都會放麥假,一般都是七天,幾乎天天都要乾活。一年四個假期,隻有麥假是孩子們最不愛放的。
所有農活之中,收麥子不光是最累的,還又臟又刺撓,要是趕上預報有雨,大晚上也要忙活,再累也不能休息。
吃完飯,劉根來看了一眼水缸。
缸裡的水就剩下個底兒,劉根來便拿起扁擔挑水去了。
一家人晚上回來都要洗澡,他不去收麥子,就想幫著乾點彆的活兒。
天這麼乾,劉根來有點擔心井裡沒有水,到地兒一看,不但有,還挺多,就是水有點深。
看來,村裡應該是趁著水利專家在的時候,把四口吃水的井都挖深了不少。
井那麼深,用扁擔打水肯定夠不著,好在井口邊上還拴著一根加長了的井繩。
頭一回用井繩打水,劉根來還有點手生,折騰了老半天才把木桶晃倒,打滿了兩桶水。
把水挑回家的時候,可把劉根來累得夠嗆。
這活兒他沒乾過啊!
上回挑水還是張二妮幫忙,這回,張二妮肯定忙著收麥子,可沒空搭理他。
咬著牙,劉根來又挑了兩擔水,總算把水缸都挑滿了。
歇了一會兒,劉根來又開始和麵。
他要做點烙油餅。
存在空間裡的饅頭昨晚都送出去了,空間裡沒有點壓箱底的主食,他總覺得不踏實。
忙活到中午,劉根來做了一堆烙油餅,又炒了好幾個菜,一股腦全都丟進了空間。
想吃的時候,隨時都能拿出來。
這叫有備無患。
忙活了這麼久,他也餓了,從空間拿出一飯盒鹵肉扣在盤子裡,又拿出了一塊熱氣騰騰的烙油餅。正吃著,鄭老擔來了。
“你小子行,一下送去那麼多好吃的。”一進門,鄭老擔就誇讚著。
消息挺靈通的嘛!
劉根來還以為鄭老擔是來問他什麼時候去公社呢!
“你說的啥?我咋聽不懂?”劉根來裝著糊塗,“五十九大爺,紅口白牙的,你可不能憑空汙人清白。”
鄭老擔愣了一下,很快反應過來,當即笑道:“你放心,這事兒沒有彆人知道,就算被公社發現,也算不到你頭上。”
挺上道。
劉根來咬著烙油餅,騰出一隻手,丟給鄭老擔一根煙,“五十九大爺,你打算怎麼處理那些野豬?”
“什麼野豬?哪有野豬?村裡人都在忙著收麥子,誰還有空去打獵?”鄭老擔攤開兩手,滿臉的無辜。
“哈哈哈……”劉根來忍不住笑了。
還會現學現賣——這是防著公社那幫牲口呢!
“嘿嘿……”鄭老擔乾笑兩聲,壓低聲音道:“野豬的事兒你彆到處亂說。”
“放心,我有數。”劉根來多少有點心虛。
他早就打著村裡的名頭賣出去好幾頭野豬了。
不過,鄭老擔這麼謹慎,也不怕彆人來問,他反倒是更放心了。
“那你想怎麼處理?”劉根來又問。
這回,鄭老擔沒再跟他打啞謎,直接說道:“這個季節肉容易壞,我打算今晚就送鴿子市碰碰運氣,不知道能不能碰到上回那個大善人。”
你現在就碰到了。
劉根來瞥了一眼鄭老擔,還好,他沒像劉栓柱那樣說到大善人的時候揮了一下手,要不,他胯下還得一涼。
“那你可得小心點,彆被查鴿子市的人碰到,給你一鍋端了。”劉根來提醒道。
“不會的。”鄭老擔擺擺手,“你以為上頭的人不知道鴿子市嗎?他們早就知道了,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鄭老擔又歎了口氣,“唉,災荒年,總得給老百姓留條活路吧!誰也不會把人往死裡逼。”
公社那幫人不就是嗎?
劉根來在心裡回了鄭老擔一句。
“你來找我有啥事兒?”劉根來問道。
“也沒啥事兒,就是想來看看你,你幫了村裡這麼大的忙,我總不能一點反應都沒有吧?”鄭老擔笑道。
“你就這麼空著手來的?”劉根來斜了他一眼。
“不然呢?”鄭老擔理直氣壯,“你又不缺啥。”
不對。
村裡人都在忙,鄭老擔專門跑一趟,肯定不會隻為了說幾句感謝的話。
他肯定另有目的。
不說是吧?
那我也不問了,看你能憋到什麼時候?
“哦。”劉根來隨口應了一聲,便悶頭吃著飯,不再搭理鄭老擔。
鄭老擔還真有耐性,直到把那根煙抽的都燒到過濾嘴了,才站起身,朝外走著,“我得走了,不能總讓你爺爺自己陪著公社那幫人,哦,對了。”
鄭老擔停下腳步,轉回頭,“你還有中華煙嗎?要是有,給我拿幾根,不是我要的,是你爺爺要的,說是要震一震公社那幫人,讓他們知道咱們村也有能人,不是他們想拿捏就拿捏的。”
原來是要煙啊!
怪不得那麼難以啟齒——中華煙可不便宜。
還打著劉老頭的名頭,怪難為他的。
“拿著。”劉根來從兜裡掏出一盒煙,甩手丟給了鄭老擔。
鄭老擔一見,兩眼頓時一陣放光。
白色煙盒上清晰的印著兩個大字——特供。